彩月扶著韓術清上了婚車。一旁的喜婆對韓術清說道:“鶴門公主,紅蓋頭千萬不要摘下來,不吉利的。”韓術清輕聲回應。
“要等到夫婿來揭開。”喜婆補充道,轉身又對婚車隊喊,“好了,出發吧!”
只有太子韓步原一直目送婚車隊遠去,皇家的一些人甚至都沒出來送她。皇帝只是為了走個形式而已。畢竟是將她送和親,皇帝不親自出面,傳出去不太好……直到他們消失在視野中。一個連母妃死時,都沒有哭過的少年,彼時終于忍不住了。
“以后,我只有一個人了。”
婚車內,鶴門公主緊緊地抓著衣袖。
像是大夢初醒,她有點懊悔,自己連反抗都沒有反抗,便答應了皇后。可反抗真的有用嗎?馬進中現在在哪里?他知道了嗎?他難過嗎?
韓術清發覺時,臉上的妝已被淚水洗去一半。她拍了拍自己的臉,問自己怎么又哭了。
若這身婚服是為馬進中穿的……韓術清的思緒被驟然停下的馬車打斷。她聽到了一些聲響……
像是……拔劍聲!沒錯!是拔劍聲!她聽到過馬進中拔劍時候的聲響。
韓術清心中不由得驚恐起來,連忙問道:“彩月,怎么了。”沒人回答她。“你們是什么人?”她聽到了隨從侍衛的聲音。“殺你們的人。”一個雄渾的男聲響起,聲如洪鐘。韓術清坐不住了,一把揭開了紅蓋頭,提裙而出。
這里是一片荒林,看樣子是到了漠北的地界了。韓術清心想。
枯藤老樹昏鴉,卻沒有小橋流水人家。
都到了生死邊緣了,喜婆也沒有說什么。倒是彩月幾欲拉住韓術清。
“鶴門公主,我們是皇上的人。”
韓術清認得那個男的——是馬焱的手下。“可我們也是皇上的人。”除了彩月和那個侍衛以外,其余的都是。“做戲當然要做足,哪有公主死了,隨從還活著。”那人說,“若讓你們知道真相,你們還會跟來嗎?”
“父皇不可能要殺我。”
“公主殿下還執迷不悟嗎?”那人提高了分貝,“借公主的死,激發將士們的憤怒,而且有理由繼續開戰了。還有,公主殿下在陛下心中的地位是真的不如從前了。”韓術清陷入沉思。
“歷代帝王多用宮女代替公主和親。你卻不是。”那人還繼續說,“就算不是陛下想殺你,若不是陛下默許,也沒有人敢動你。你說,對嗎?鶴門公主。”
“也是。”韓術清突然笑了起來,還夾雜著淚花,“怪不得前段時間,父皇總是因為一些小事而遷怒于我。”
“鶴門公主,知道的差不多了,好安心上路了吧。”那人一聲令下,身后的馬家軍提劍向韓術清走來。此時公主一方“皇上的人”,為了活命,紛紛于馬家軍殊死搏斗起來。
這邊彩月和侍衛死死地護住韓術清。那侍衛取出長劍,交給了韓術清,說:“公主,自己保護好自己,一定要活下去……我是麗妃娘娘派的人。”說完轉身廝殺。他在說“麗妃娘娘”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很復雜。彩月知道,韓術清卻不知。
都說人在最絕望的時候會激發出自身的潛能。那些想活命的人竟和馬家軍耗了很久。第一次看到這場面的韓術清嚇得面色慘白,雙手緊緊地握住劍柄,一動不動。有馬家軍向韓術清沖來,彩月一個箭步為她擋下了一劍,自己被刺中了。
殷紅的鮮血噴出,仿佛還冒著熱氣,灑在了韓術清的臉上、身上。這讓她清醒了許多。
侍衛很快殺了那個刺彩月的馬家軍,不幸的是,他寡不敵眾,最終也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