樸冬南第一次見到齊苂是在一個頒獎晚會上，那時音響故障，齊苂堅持唱完了整首歌，雖然這場演出她排練了整整一個禮拜，卻還是敵不過現場不可控力。在同院師生禮節性的掌聲中，齊苂下了場灰溜溜地從后臺走了。回到宿舍，她匆忙卸下了禮服和高跟鞋，換上便裝下樓去食堂吃晚飯。

齊苂心不在焉地夾著面前的黃瓜片往嘴里送，到底還是辜負了學院的邀請。這時，對面坐下一個人，齊苂感到驚訝，周圍大片的餐桌空無一人，這人為何…

“你是之前校園歌唱比賽的第五名吧，我可喜歡你唱的了，”

齊苂本能地說了聲謝謝。她從高中里第一次登臺以來遇到過不少類似的人，自然能從容應對，只不過來大學快一年了，最近才碰上唱歌的機會，因此有種久違的熟悉，當然還有興奮。

“我能加你的聯系方式嗎？”

“當然可以”齊苂掏出手機打開QQ界面，遞給對方，取回來時，備注欄里寫著”涂媛青”。

齊苂再次注意到這個人是在一個月后的考試周。據說班里下學期將要轉來一位新同學樸冬南，是這回跟著本專業學術大牛李教授做學科競賽的。能跟著李教授的在本專業都得是學霸，更何況是個外專業，同樣的，身為本專業的齊苂也只能跟著剛入職的新教師做競賽。班群里正討論得熱火朝天，新人就出現了，齊苂也上前去湊熱鬧，新同學熱情幽默大方，出于崇拜出于好奇，齊苂加了他的好友，在他的空間里發現了他和涂媛青的互動，她找了這個切入點開始了尬聊。

“同學，你認識涂媛青嗎？”

“你怎么知道她？她是我好朋友，我們一個班的?！?

“哈哈，沒有，隨便問問。”

此后，樸冬南時不時會向齊苂詢問一些專業課的知識，被期末考焦慮支配的齊苂也都欣然一一作答，

“你們不用考試的嘛”

“我前面那幾門都在第一天就考完了，還有一門在最后一天，現在復習還早呢”

齊苂有些羨慕有些嫉妒，自己這幾天每隔一天都有一門考試。

暑假來了，參加學科競賽的學生得留校做實驗，齊苂很榮幸的和廣大競賽留校成員一列，其中也包括樸冬南。

表面看起來大家都一樣，而實際完全是兩碼事，齊苂小組的其他成員包括老師全部都在家納涼，至于實驗，老師讓她自行聯系相關實驗室的負責人韓老師，很快，韓老師便以實驗室已被學科競賽的學生占滿為理由回絕了齊苂。相比之下，樸冬南每日隨意時間段進出教授專屬實驗室。齊苂有些失落。

齊苂也想過是否可以跟著樸冬南他們做實驗，哪怕圍觀也行，但是齊苂說不出口，畢竟他們的關系還沒有到這個份上。

留校的時間實在無聊，齊苂只好去借了幾本書，坐自習室里看，有一天晚上下了大雨，齊苂還在自習室里，雨越下越大，地面積水越來越厚，眼看回不去宿舍，她有一絲竊喜，因為早已厭倦日日回宿舍面對集中宿舍來自其他年級其他專業的陌生人。

齊苂打開電腦，準備刷個劇。

“你現在在哪？學院這邊收到消息顯示你還沒有回宿舍”樸冬南在QQ上發了一條消息，

齊苂卻覺得很諷刺，一群和她同班了一年的同學還不及一個剛認識沒幾個禮拜的新同學關心她。

“雨太大，所以我還在自習室里?！?

“晚上會降溫的，你還是回去吧?！?

“算了，我不想?！?

“那你隨意，我和他們說一下。”

“誰？”

“留校負責人，你不看學院群的嗎？”

“學院群？”齊苂頓時啞口無言，他說的這個學院群，齊苂之前加過被拒了?？墒?，他作為一個“外來人口”，居然這么容易就進了。其實，這個群只接受群內人員邀請入群，樸冬南是教授將他拉進去的。齊苂剛進學校的時候沒有手機，后來買了手機，加群的風潮早就過了。

“這樣吧，我讓他加你”

“你好，我是丁翊寧，本次留校負責人。你手機是不是關機了，你家里在找你，電話打到了學院辦公室。剛才去查門禁信息，發現你還沒回宿舍。只能在學院群里找，群里還沒有你。好在現總算找到了?！?

齊苂才想起手機早就沒電了，今天沒有帶充電器出門。

“抱歉，讓你們擔心了，我手機沒電了，現在在自習室里?！?

“沒事沒事，安全就好，最近外面事情出了挺多，一個人要多加小心。那我給你家里回個電話好讓他們放心。”

“謝謝，麻煩你了?！?

“不用客氣。”

齊苂這邊也謝了樸冬南。

“是啊，你是該謝謝我，剛才為你這事，我打英雄聯盟掛機太久被人舉報明天才能玩了，說吧，你要怎么賠~”

齊苂撲哧笑了出來，原來學霸也會打游戲啊。

“那看電影吧，我有資源，免費送你“

“不錯不錯，發給我吧“

就這樣，他們邊看邊聊，一直到凌晨兩點鐘。

“你這么遲，你們宿舍的人不會煩你嗎？“

“我宿舍就我一個人，反正我也睡不著，我平時也睡得很遲的“

“那你早上怎么起得來？”

“起不來，”

緊接著。“我每天都中午起床出門做實驗?！?

齊苂覺得這些話莫名戳中她的笑點。

這一天，齊苂有些開心。她感覺自己像坐在了一朵朵粉色的云上飄來飄去。那天晚上他們聊了夢想，聊了過去的生活，齊苂在讀大學之前一直是個學霸，進了大學后有些迷失，因為所學專業和想象的完全不同，有很多不適應，而這些，樸冬南也一樣，他們的夢想都是做一個科學家，樸冬南也并不是真正的學霸，他是因為掛了自己的專業課才想起重拾舊日愛好，恰好遇上了李教授，當他聽說了她所學的并非如他所料想，有些驚訝。他們都喜歡文藝片而反感好萊塢流水快餐，喜歡阿飛正傳，喜歡對她說，他喜歡CICADA，她喜歡MICHAEL JACKSON。他們一直聊到了天亮。

暑假過的很快，他們每天都和對方分享自己的生活。后來，有一回，她吃中飯的時候，電腦在自習室里被偷了。

“我電腦被偷了?！?

“你趕緊去監控室可能還追的回來。”

齊苂照做了。

監控室里的保安，翻了監控，午飯期間只有一個50歲左右的男子提黑色袋子進出。保安說，“這人是學校里的工人啊，小姑娘你放心，我們一定把他揪出來。”旁邊的保安拉了他一下，暗示他不要沖動。便讓她先回去，有消息再通知她。

齊苂把監控室里發生的全部都和樸冬南說了一遍，

“估計很玄，你怎么這么不小心”

“可是他不是說會處理的嗎？”

“希望不大，你見過有幾個丟電腦的能追回來，如果不是在剛出門的時候把他截下，之后等他進了屋或是做了其他處理，基本上就算你找到他，也是白搭，只能當買個教訓了”

“可是我的電腦有密碼，”

“沒用的，他可以恢復出廠設置，或者直接當二手貨賣錢。你是不是經常把電腦放自習室？”

“偶爾會，”

“那人如果真是學校里的工人，估計他盯你的電腦已經好幾個禮拜了。今天的事也絕不是個意外。貴重物品還是要隨身攜帶的?！?

齊苂一面覺得遺憾懊惱一面又覺得心里很暖。

果然事情的走向不出冬南所料，幾天后，監控室說嫌疑犯休假回家了，如果實在著急可以去派出所報案。

派出所里，很多人擠在不大的大廳里排隊報案，輪到齊苂，做了個筆錄，窗口穿制服的工作人員對她說，

“這個案件我們不受理的，你去學校查監控可能會有用。抱歉?！?

齊苂回學校了，對著手機里的樸冬南大吐苦水。

“我今天去派出所了，他們拒絕受理?！?

“一臺電腦他們才不會給你立案呢，你又不送錢給它，怎么可能幫你跑腿”

雖然話很刺，不過細想，確是這么個理兒。

這個暑假齊苂本來是想借著競賽進實驗室的，結果實驗室沒進成，還丟了一臺電腦。不過，也不是毫無所獲，起碼她還遇到一個樸冬南。

新學期到了，樸冬南還是沒有轉。后來，他們約了見面。齊苂永遠也忘不掉那個場景，那天她走下樓，看見的是涂媛青和一個大男孩。

她馬上反應過來，那個男孩就是樸冬南。

這是一個舉手投足間都透露著優雅氣息的青澀男孩，雖不似在網上那般能說會道，卻也是不失禮儀，態度溫和。所謂，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形容的便是如此吧。對比之下，齊苂顯得畏縮，笨嘴拙舌。這時，綠燈亮了，他們過馬路時，一輛車突然急速駛過，齊苂連忙后退了兩步，只見涂媛青拽著那個男孩往回拉，幾乎是帶著哭腔說，“嚇死我了，你要是出事，我該怎么辦？”

齊苂心中一驚，她沒有想到這種偶像劇中的慣用橋段竟然有一天能在生活中看到真人版。整個見面過程，齊苂都沒太敢看樸冬南，只能一直看著涂媛青，發現涂媛青的眼神幾乎沒離開過樸冬南。只是偶爾禮貌性地顧及一下齊苂。

傍晚，他們各自回家，齊苂踩在滿地失落的楓葉上，去食堂的路仿佛從來沒有這么長過。

“你怎么還不睡覺，女孩子睡太遲皮膚會不好的”

“睡不著，再說我也不在乎皮膚的事”

“好吧，我要睡了，再不睡我會長痘痘的，”

齊苂覺得好笑，卻有種說不出的難過。

到了十二月，齊苂已經很少和樸冬南聊天了，他總是有意無意地避開她。平安夜，她從食堂回宿舍的路上遇到了丁翊寧，

“齊苂，你吃過了嗎？

“吃過了，你呢”

“我還沒，我剛給女生寢室送完平安果回來，正好多一個，要不就送給你吧，平安夜快樂啊。“齊苂在心里吐槽，“這隨意的操作?！?

說罷，丁翊寧從書包里掏出了一個裝飾精美的禮盒。遞給齊苂。

齊苂本能地想拒絕，路上人來人往，如果她在這時拒絕，面前的這個男生該多尷尬，想了想，便收下了，

“謝謝你，那明年，我送你圣誕禮物，或者你什么時候過生日，我送你生日禮物“齊苂意識到這話有些怪，便立即住了口，

丁翊寧突然笑得很燦爛，“好啊，我的生日在2月14日?！罢f完便揮揮手走了。

留下齊苂一個人在原地發愣。

又到了放假的季節，這天齊苂去了江邊兜風，隨手拍了照發了條說說，卻在幾秒鐘后收到了丁翊寧的信息，“你在江邊什么位置？“

齊苂發了定位給他，在幾分鐘后就見到了騎行前來的丁翊寧。齊苂本身是個不善言辭的人，當面尬聊確實有些不適，兩人聊的無非是學校的食堂，風云人物，時政，國際格局，或是一些影片，總之，話不投機卻也聊了兩個小時。更確切的是，丁翊寧滔滔不絕的演講了兩個小時順帶齊苂無心的輕聲附和。

齊苂回家的那天，丁翊寧起了個大早，在宿舍樓下等她，隨后一路提著她的行李送她上車，叮囑她一路安全，當他聽說她沒有現金而家鄉又還沒普及支付寶準備去車站便利店兌零錢的時候，二話沒說掏出了身上的零錢全部給了她。

齊苂怎么也不會想到這是大學四年里唯一一個給她送行的人。也是唯一一次有人給她送行。只是她當時并沒有感覺到。

丁翊寧生日那天，還沒開學，齊苂發了紅包，又覺得有些刻意，便錄了首歌送給他。回學校后，他們就像普通的情侶一樣，一起吃飯，一起回宿舍。有一天中午，他們在食堂吃飯，外面突然下起了雨，齊苂摸了摸背包，沒有帶傘，丁翊寧便將隨身攜帶的一柄長雨傘，塞給了齊苂，“你下午還有兩門課呢，這雨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會停，我下午沒課回宿舍沖個澡就好“說完便轉身投入了傾盆大雨中，消失在拐角。

這一刻齊苂終于有種自己真心害人不淺的認知，他的背影使她心生內疚。可是，她清楚的明白這種觸動完全不及深秋那天望見那個男孩時如狂潮般的怦然心動。

這個男孩再一次走入她的視野是在校園歌唱比賽。涂媛青給她發消息，鼓勵她再次參加歌唱比賽，希望可以聽到她的歌聲。齊苂有些拒絕，一來是不自信，如果今年的名次還不如去年豈不難堪，二來是不想面對去年被拒在決賽門外的失落。她鼓起勇氣問樸冬南，

“你會來看我比賽嗎，你來我就去參加?！?

第二天，齊苂才收到樸冬南的回復，

“你問阿青，如果她去我就去?！?

他們還是去看了齊苂的比賽，坐在了前排僅次于嘉賓席。上臺前，她收到了樸冬南的信息，

“別緊張，好好唱，加油?！?

她覺得上場的時候，像是看到了天使，一切都變得明亮而暖和。于是，她不負眾望取了第一名，進了決賽。這個眾其實不止三個人，還有第四個人，丁翊寧，不過這時，齊苂已經將他忘了。他坐在最后一排，看著齊苂和一男一女從舞臺側面走了，一直坐到了整個劇院人群散去，他才獨自回了宿舍。此后，他徹底從齊苂的世界里消失了。他離開的那天，齊苂第一次哭了，仿佛自己失去了很珍貴的東西，也許這世間再也沒有人會向他那樣愛她，可是，她不愛他。

決賽的發揮失常伴隨著樸冬南和涂媛青的消失。齊苂變的郁郁寡歡，她也不愿再去和誰吃飯，還是去玩。所有關于樸冬南的一切都是從傳說中聽來，聽說他考上了復旦的直博生，聽說他總是在競賽中拿第一名，聽說他一直單身，聽說他身邊的那個女孩也一直單身，可是沒有人聽說過有個叫齊苂的女孩喜歡他。

在接下來的兩年里，齊苂先是喝酒吃辣倒了嗓，考研，公務員統統都落榜，快到了畢業的季節，工作還沒找到，畢業論文被卡，最糟心的是韓老師將她和幾個做畢設的學生發配到所在李教授的課題組做免費高強度勞動力。這倘若發生在大一的暑假，便是齊苂的榮幸，可是現如今，她即將面臨一畢業就失業的窘境，這份榮幸怕是太沉重。她和幾個同學成了難兄難弟，早上6點起床，晚上11點才回宿舍，實驗室里有幾個每月拿幾百塊補貼的研究生，他們在這些學弟學妹干活時開黑，朝九晚九，時不時過來指導這些愚蠢的本科生，齊苂只好忍著，因為論文一直被卡，她和幾個同學的畢業權力被死死握在韓老師和李教授手里。

畢業那天，他們總算拿到了畢業證和學位證。齊苂最后一次走在校園里，突然一個聲音打破了她的思緒，

“同學，我能要你的聯系方式嗎？”

“你是…”

“我們之前一起上過公選課，你可能不認識我，但是我記得你在課堂上的演講”

齊苂腦海里立即浮現了涂媛青，有些猶豫，

“但是我已經畢業了，”

“沒關系，我明年也就畢業了”

齊苂覺得有些好笑，這個男生還挺有趣。

“我叫孫零”

“我叫…”

“我知道你叫齊苂。”

齊苂沒有說完便被打斷了。有些意外和忐忑。劇情的發展快的讓人出乎意料，很快他們就一起吃飯，一起看了電影，一起唱了KTV，這是個與齊苂很合拍的男孩，仿佛時時刻刻都知道她想做什么。

有一次回學校，她遇到了班上的一個已留校讀研的女同學，她沒有想到她們的共同話題竟然是樸冬南，

“那年暑假我和他一個實驗組，開學后我就轉專業了，他真的是一個很好的人，很好很好的人?！蓖蝗灰庾R到齊苂正坐在對面，便轉了話題，“你現在還唱歌嗎？我們都很喜歡聽你唱歌呢~”

“謝謝，不過，我已經很久很久不唱歌了。”

齊苂感到有些不適。如果說此前她只是因為自己的不擅長有些畏于交際，那么現在她已經開始厭世了。

齊苂出了校門，此時大部分公司早已結束了招聘，她只能在臨時工和銷售，機構教師里挑，她極其厭煩教書，也沒有那個臉皮去做銷售，只能去了醫院做臨時工。有些患者把她當正式工以為是有后臺便態度客氣，當然也有人把她當成一個出氣筒，把所有在醫院醫生導醫護士身上集的氣全都撒給她，美其名曰，你身為醫院的一份子就該受氣。醫院里可沒把她當成一份子，所有在編員工都知道她是個臨時工，辦事各種拖延踢皮球，主任下的各種任務她都不能愉快地做好，少不了挨批。這一天，有個病人闖進實驗室，指著齊苂的鼻子大吼大罵，大致是她這種下賤的東西也配待三甲醫院，問清緣由，是信息科的故障，她一邊忍住不去聽那些污言穢語，一邊往其他科室打電話想辦法，她好不容易找到對應科室，聯系到了高冷的醫生，要來了實驗結果，那病人奪過她的手機，拍完照隨手一扔，摔在了地上，那是齊苂攢了好久的錢才買的手機，

“把手機撿起來。”

病人回過頭來瞪著她，“你什么意思？”

齊苂腦海閃過一幕幕，她千辛萬苦考上了重點大學，如今卻淪落到這種地步，瞬間感到生命不值，她覺得自己這么些年活得真心窩囊。

什么意思？抽你！

于是齊苂揮起了拳頭重重砸向那人的腦袋，那人始料未及，眼里仿佛是見到怪獸般的驚恐，反應過來后剛準備回擊，就被趕來的保安制止住了。

齊苂被當場開除，處理完一切后續事項。由于齊苂只是個小女孩，也沒有造成多大的傷害，即使那病人不依不撓，堅持要將齊苂送進監獄，罪不及刑事責任，加上事出有因，扔了些錢，拘留也免了。

她感到生活了無生趣，便拿剩下的錢去了趟海邊。因為她還沒去看過海。她發現過去的一切都變得空白了，她不會因為什么而傷心，也不會再因為什么而感動了。她不小心撥通了孫零的號碼，剛想掛，就聽到那邊傳來的聲音，

“齊苂，你怎么了，還好嗎？你現在在哪兒。我去找你”

“…我，我不知道?！?

這一天，孫零來了她家。

他們吃完了她做的面條。

“齊苂，我走了”

“你吃面條來這兒？”說罷，齊苂走向門邊把門鎖上了。

孫零絲毫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嘴角露出一絲微笑，靜靜地看著她。

“聽著，從現在開始，你不要說話，因為今天晚上你所說的每一句話我都不會聽，反正我喜歡的是你的肉體，又不是你這個人。我是個成年女性，不是什么貞潔烈女，也不是尼姑修女圣母，我只是單純地想上你而已，這沒什么大不了的?！?

孫零依舊靜靜地看著她微笑著。

“還有，我從來都沒有在公選課上臺演講過，所以你那天看到的人不是我或者你在撒謊。我之所以不拆穿是因為寂寞，不是因為巧合也不是因為愛，很多人在一起不是因為愛而是因為寂寞帶來的妥協，我選擇短暫的體驗但不選擇長期的捆綁式折磨，沒有人會因為肉體使靈魂妥協，我也不例外。如果是在過去，我會尊重你的意見，但是現在我不會，因為我，想在合適的時間做合適的事情。你，準備好了嗎？”

齊苂掏出了他身上所有的手機全部關機檢查后發現他沒有戴任何隱蔽式攝像頭。

事實也確實如她所說。第二天，孫零醒來發現她已經走了，便也走了。

從此，齊苂如同人間蒸發一般，有人說她那天跳了海被沖進了太平洋，有人說她去了珠穆朗瑪峰凍死在了山腰上，也有人說她改了名字當了尼姑，只不過這個世界再也不會人在意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