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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燈青人靜

  • 滿身花雨又歸來
  • 暮雨長歌
  • 3037字
  • 2025-06-10 23:02:06

葉熙木放下電話,就疲憊地倒在沙發上,嘴里“嘶嘶”地吸著氣,失血過多和傷口疼痛雙重折磨,讓她格外虛弱,她深深陷在柔軟的花朵布藝沙發里,凝視著頭頂上那盞玉蘭花形狀的白色吊燈,它灑下的淡白色光暈里,一張模糊的臉龐在旋轉,慢慢地旋轉到自己眼前,和自己臉對臉,低頭關切地查看著自己的傷勢。那張臉離自己那么近,卻又那么模糊呢?怎么也看不清它的具體模樣?葉熙木不禁抬起了手,想去觸碰那張臉,一摸,卻是空乏虛無。救我的那個人到底是誰呢?

蕭墨卿站在葉熙木樓下對面的梧桐樹下,路燈將他頎長的身影拉成斜長一抹,那么孤獨,那么憔悴。他仰著頸,望著葉熙木窗戶亮著的那盞燈,那清涼、瑩白的光暈,竟灼痛了他的眼眶。熙木,你傷得重嗎?傷口痛嗎?心緒不佳嗎?他真想沖到葉熙木的面前,捧著她的臉,握著她的手,將自己的牽掛、擔憂、思念一股腦地向她全盤托出,但他卻不能,永遠也不能......想到這一點,好像有一塊鋒利的玻璃碎片,將自己的心劃出綿綿密密的血珠。

時光悄悄地流逝,他靜靜地這么站著,不由想起幾年前也是在這里,她快樂地向他跑來,跑到他身邊時一頭就往他懷里扎,可愛得要命,他的嘴角不由泛出一朵好看的笑紋。他抬頭看向那盞燈,那燈光像無數只螢火蟲聚集而成,像不小心墜落的星屑,又像被晚風揉碎的月光,是這世間最美麗、最圣潔的光。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那盞燈,那是他僅存的倔強、堅持和掙扎。

窗戶里葉熙木的身影好像晃了一下,他的心也隨之晃了一下,這么晚了,她都受傷了,怎么還不休息呢?這時,遠處有腳步聲響起,蕭墨卿急忙往樹蔭里退了一步,鞋跟碾碎幾片枯葉。腳步聲越來越近,一個魁梧高大的男人在他附近停了下來,也抬頭望著對面樓上。蕭墨卿驟然警覺,順著他的視線看去,發現他正盯著葉熙木的窗戶,他在監視葉熙木。蕭墨卿將手放進口袋里,拉開口袋里面無聲手槍的槍栓。

那個男人側了下臉,路燈照在臉上,一張英武帥氣的臉,布滿擔憂、焦慮的神情。蕭墨卿認出了他來,是李維周,汪偽政府軍事委員會委員,對葉熙木傾盡援手。他也和自己一樣,站在樓下偷偷眺望熙木的窗燈嗎?一縷火舌在他心頭竄起,舔得他點痛。他將手從口袋里掏了出來,悄悄在黑暗中走遠。

李維周聽到遠去的腳步,轉頭看向蕭墨卿的背影,似曾相識,他心底泛起了狐疑,這個男人為什么出現在這里?突然,他的腦袋里突然如一道閃電閃過,他是蕭墨卿嗎?他也和自己一樣是來偷偷地看葉熙木的嗎?想到這,他心里不由又急又氣。蕭墨卿是身份公開的共產黨員,負責國共兩黨的溝通聯絡,很多國民黨高層都喜歡和他打交道。他和葉熙木是什么關系?葉熙木是什么身份?她為什么想要得到那盒膠卷?

他眉頭緊蹙,冥思苦想,最后,他甩了甩頭,不管葉熙木是什么身份,她永遠都是他心目中那個晶瑩剔透、曼妙靈動的小精靈,只要她安好,只要她怡悅,他就心滿意足了。他又看向葉熙木的窗燈,熾亮的一盞,倔強地亮著,他焦急地想,熙木,你都受傷了,這么晚了怎么還不休息呢?

那天,他在急救室外守著,直等到葉熙木做完手術脫離危險,并且聽到醫院打電話通知了葉熙木了爸爸,他才悄悄離開。剛才,他給醫院打電話詢問葉熙木的情況,竟聽說葉熙木已經辦了出院手續走了,他心急火燎地就往葉熙木家趕,到了樓下又不敢上去探望葉熙木,怕暴露自己就是那個穿雨衣的人,于是只是站在樓下悄悄看著葉熙木的窗燈,才心安一點。

他已經查明那個蒙面人是個劍術高明的日本人,屬于香取神道流的。膠卷被日本人拿去,本沒有什么好擔心的,作為和談參與方,肯定也不會曝光和談的。可是,他一想到熙木躺在血泊里氣若游絲的樣子,他就心如刀絞,他要找到那個日本人,替熙木拿回膠卷,什么也攔不住他。他最后抬頭看了眼熙木的窗,轉身走了。

第二天,虹口香取神道流武館門口,停著一些等生意的黃包車和別克出租車,老劉和一名行動隊隊員坐在一輛別克出租車里,車打著著火,行動隊隊員緊緊握著方向盤,老劉坐在副駕駛座上,目光炯炯地盯著武館的門口。他們已經從“培羅蒙”西服店調查清楚了,那枚黑色的紐扣是香取神道流武館的館長石野專門訂制的。

一會兒,武館散館了,穿著劍術服的學員陸陸續續地從里面走了出來,最后館長石野先生慢悠悠走出來,他面部輪廓冷峻,鼻梁的線條像一道險峻的山脊。他穿著考究,英式法蘭絨西裝下隱藏著緊繃的的肌肉線條,袖口處黑色的紐扣在路燈的照耀下發出奇特的放射狀紋路,扣底又金光閃閃。老劉整個人像被無形的繩索驟然勒緊,身體微微前傾,眼睛如鷹隼緊盯著石野先生。他低頭仔細地看了看手中的照片,果斷又興奮地對隊員說:“就是他,開上去!”

隊員踩了下油門,別克車像條魚一樣滑到石野的跟前,但是,有人搶在了前面,一輛黃包車停在了石野的腳邊,石野抬腳上了黃包車,黃包車晃晃悠悠地載著石野奔跑在虹口的馬路上。

老劉神態凝重地命令道:“跟上!”別克車像一只被線牽著的風箏,若即若離地跟在黃包車后面。

黃包車轉進了弄堂,別克車也跟進了弄堂。黃包車在弄堂里穿來穿去,像走迷宮一樣,別克車也跟著穿來穿去,開車的隊員頭上滴下了汗,問道:“他是不是發現咱們了?”

老劉皺著眉頭說道:“把車停下來,我們追上去。”

車停了下來,老劉他們下了車,火速地追了上去,卻見在弄堂深處,三面高墻如鐵桶合圍,黃包車翻倒在一旁,石野忙不迭地從地上爬起,那個戴著草帽、穿著車夫工服、身材高大的車夫冷冷地看著石野,老劉趕忙拿出手槍、隊員拿著匕首,一左一右地把住路口。

當石野就要站起來時,車夫一個掃堂腿就把石野踢翻,石野嘗試了幾次,都被他踢翻在地,石野被踢得煩躁不已,轉身就往路口跑,卻看見老劉他們站在路口兩側,他遲疑了片刻,突然從喉嚨深處發出一聲困獸般的嘶吼,猛地矮身,不顧一切地撞向左側的老劉,試圖從瘦削的老劉這撕開缺口。

老劉一個靈巧的側身,閃開了,石野不受控制地向前踉蹌,這時,隊員像一頭蠻牛般沖撞過來,提起一腳踢向石野的后腰,石野膝蓋一軟,向前撲倒。就在他身體失去平衡的瞬間,隊員送出手里的匕首,不是刺,而是貼著地面飛快地一撩!冰冷的鋒刃精準地吻過他的腳后跟,割斷了堅韌的肌腱。“呃----!”他慘叫一聲撲倒在泥漿里。

隊員一腳猛力地踏在石野的后頸上,說道:“老實點,否則把你手腳筋脈全部挑斷,讓你畢生武功全部廢掉!”石野眼里閃過一絲恐懼的光。

老劉扶起石野的頭,問到:“你從王獨釣家搶來的膠卷呢?”

石野嗷嗷叫道:“日本憲兵隊今天把所有從王獨釣那搜來的東西都銷毀了,哪還有膠卷?”

“膠卷為什么會在日本憲兵隊?”

石野老老實實交待:“武館館長是我的掩護身份,真實身份是日本憲兵隊成員,這次就是由我執行的王獨釣的誅殺任務,任務完成后我就把所有相關資料上交了。”

“為什么要殺王獨釣?”

“王獨釣一直和我們大日本帝國作對,實在太可惡!日本憲兵隊早就把他列上了黑名單。”

老劉失望地放開石野,隊員問:“要不解決了他?”

石野著急地說:“王獨釣一直和一個叫薩姆的美國人交易,也許你們要的膠卷在那個美國人那里還能尋到下落。”

老劉又燃起一線希望,問道:“在哪里可以找到那個叫薩姆的美國人?他是做什么的?”

石野懇求道:“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們,你們可要放了我。”

老劉點點頭,石野才放心說道:“薩姆是個美國間諜,他是朢江大飯店的常客,你去那里肯定能等到他。”

話音剛落,那個戴著草帽、穿著車夫工服、身材高大的車夫迅疾地掠過他們身邊,頭也不回地跑了。隊員正想追上去,老劉叫住了他:“算了,他不想讓我們看到他的樣子,就別強人所難了。”

“他是不是全都聽到了?”

老劉皺了皺眉,千頭萬緒,都是十萬火急的事,他冷冷地說道:“那就看看誰搶在前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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