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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更小一點的時候總會覺得高三畢業的學長學姐說,高三是最幸福的時光是一句很虛偽的話。
后來再大一點了慢慢有點能體會到這句話的深意了。
學校是座圍城,外面的人想進來,里面的人想出去罷了。
未成見過世俗險惡的少年們想去仗劍走天涯總以為自己能是下一個傳奇,被人情世故折磨的不成人樣的成年人們想回心靈的棲息地也不奇怪。
想出去這個念頭在鄭潔告訴我,化學老師要查作業了那一刻變得格外強烈。
天殺的,我真的沒抄完。連抄都沒抄完。
鄭潔一甩頭發,朝我挑眉:“怎么樣,比不上你鄭潔爸爸了吧。”
“我真該學習您放假四天就抄完的氣勢。”誰能想到我和戴一璐忙前忙后幫她哄小女友,這死孩子一聲不吭把作業抄完了。
當然,我做不完作業不能怪鄭潔和琝駱吵架這事。因為。戴一璐寫完了。
高中能寫作假期作業的不過兩種人。
第一種,放假第一天就開始死命以放假最后一天的覺悟來抄答案。以鄭潔為典型代表。
第二種,每天合理安排各科作業量。按時完成,認真復習,認真執行。準點完成。以戴一璐為典型代表。
而我,作為第三種人,放假開始又覺得自己會好好完成作業堅決不抄答案,放假中期又拖拖拉拉玩手機作業十天前翻到哪一頁就是哪一頁的人在假期尾端手速優趕不上腦速,當然沒有理由能補完作業。
琝駱站在班級門口朝鄭潔揮手了,林珊拎著她的班主任手冊進來了。
阿彌陀佛,我佛慈悲。
開眼饒我一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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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祖沒有開眼,但是化學老師饒過我了。
我也沒想到比起我還差三分之一沒寫掉的化學卷子,有比我更狠的妹子,一張都沒寫。
還不止一個。
這么一對比,我好歹也算態度認真的了。
那里面有個女孩子叫邊靈。
很少見得姓。
全班大氣不敢出一聲的在聽化學老師罵邊靈的時候,鄭潔在我旁邊和我悄悄咬耳朵:“你看看人家邊靈多牛逼你個慫東西。”
哦,剛剛是我在化學老師抱著昨天收上去的化學作業一臉陰沉的走進來的時候嚇得掐了鄭潔一把。
邊靈是真的牛逼。
她沒寫的不止化學作業,換而言之,她就沒寫什么作業。
從她的空間里曬得圖看的出來,這個妹子寒假大半時間都為祖國建設貢獻GDP。
也是個家境優渥的,所以在她高一第一次電腦課在機房外排隊的時候問我,你的口紅好好看啊是什么牌子的時候我一點也不意外。
說起我的口紅從來沒有說過我是什么標準的好學生。江城一中多的就是亂七八糟的人。
邊靈講出那句話的時候,鄭潔在我旁邊結結實實愣住了。鄭潔扶了扶眼鏡:“你有涂口紅?!!”說著她又靠近了我幾十公分。
我一把打掉她看上去要胡作非為的手,“您真的不像一個有對象的人。況且琝駱還天天帶妝。還是全妝。”
“我看的出來她有化妝啊,”鄭潔表情簡直精彩,“但是我真的沒看出來你有涂口紅啊。”
......也不知道您是不是該慶幸我只涂口紅上學。
鄭潔不信邪的一把扯過無辜群眾妍妍,“你看看她像是涂口紅了嗎。”
妍妍手動翻了個肉眼可見的白眼對著鄭潔,“看得出來啊。”眼瞅著混世小魔王鄭潔要罵人了,妍妍手疾眼快補了一句,“這個色號比較自然就是了。”
鄭潔完敗。
“你說說你咋回事,”我上手擼了兩把鄭潔的西瓜頭,她的劉海長了看著都扎眼睛。
那天邊靈就在我們旁邊笑著看我們打鬧。
和現在在全班面前挨罵面不改色的邊靈,其實我覺得沒有什么本質上的區別。
我還蠻羨慕這類人的。
至少我沒有不想寫的作業就不寫的勇氣。邊靈是要讀文科的我知道,但是她也沒有寫地理作業。
罷了,都是我做不到的人生。我有涂口紅上學的勇氣但是只敢選色號最自然的色號,有的時候遇上嚴苛的老師連眉毛都不敢花。我一直在給自己留退路,我不是琝駱和邊靈那樣勇敢的女孩子。
琝駱吃醋就要讓所有人都知道,鄭潔衣服上的香水味像是動物宣誓主權的氣息,大家心知肚明。
邊靈可以前天剛答應老師會寫作業今天就說忘了帶,老油條這個叫法我不是很喜歡。也不是誰都有勇氣做老油條的。
慫如小陳自問沒有。
真好啊,這些正年輕正肆意揮灑著的青春。
我想起昨天周林陽問我,你們要去遠足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