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輪電話下來，借錢失敗。阿川只能考慮銀行貸款了。

在創業計劃緊鑼密鼓地進行時，趙晨晨又來了。

“你到底簽不簽？還想不想在公司干了？”這一次，趙晨晨不給好臉色了。她把表格和水性筆拍在桌上，震得茶杯一跳。

這份表格對阿川極不公平。堪稱霸王條款。

阿川瞟趙晨晨，忽然覺得這同事丑陋無比，她空有一張濃妝瓜子臉，卻媚上欺下，兇神惡煞。江月雖兇，但她表里如一；每天打量貌美如花的江月，把阿川的審美標準抬高了。

“我替公司做事，器材按規定由公司報銷，憑什么讓我出錢？我憑什么簽？不簽就是不想干了？你有這權力開除我？”阿川反正想好了后路，索性不慣脾氣，破口大罵，“你到我這里就蠻不講理，到宋植元那里就撒嬌告狀，添油加醋擴大矛盾，你怎么這么熟練？”

“你！”趙晨晨睜圓眼睛。她萬萬沒想到，阿川竟然敢罵回去。

“你什么你？你第一次來熊我，我忍了；第二次氣焰越發囂張，是不是把你慣的？大家都是自然人，能不能正常相處？非得壓榨同事？擺一張臭臉給誰看？協商功能都退化了？”阿川口述二百字小作文。

“你你你！”趙晨晨面紅耳赤，語塞惱怒，不知不覺折斷手中筆，跺腳厲喝道：“你等著！江川！”

“滾！”阿川擊退趙晨晨以后，又產生了強烈的危機感，低頭問鯤：“能不能幫我偵查下，趙晨晨準備怎么對付我？”

鯤抬頭看他，不屑一顧，似乎說雞毛蒜皮的事不要煩勞資。

阿川到隔壁艙，花1000元錢買了十株普通靈藥，然后對鯤說：“我給你一個重新組織語言的機會。”

鯤一看見靈藥，眼睛都直了，立馬振鰭飛上半空，對培育池低吟鯨歌，再次浮現新的文字：

《元素語言國際音標發音表-二年級》！

阿川眼睛綠了。

原來還有二年級的版本？

難怪我上次嘗試那么多次，詞匯量只夠拼湊出一句“育靈咒！”

原來是教學大綱太低級了！

阿川熟練地背下二年級的音標，新詞匯不多，易于掌握。

鯤已經急不可耐地邀功討賞了，起立拍鰭，把自己活成了一只海豹。

這一次，阿川喂了十株靈藥才把它喂飽，木系親和力提升到了7。池子里的木元素像氣泡上浮，滋養靈藥；除此之外，阿川發現空氣中有稀薄的木元素懸浮！

隨著木系親和力上升，阿川的木靈視覺也隨之加強了。

他欣喜若狂，抱起小鯤奪門而出，去試驗新咒語。他匆匆下樓，找到一處荒廢的花圃，驚走幾只靈貓。

阿川練習了幾遍新詞庫，摸索出新咒語：“黎做我嘅眼啊！”

咒語立竿見影，玉屑般亮麗的木元素紛紛擁向阿川，凝作薄薄桑葉蓋住阿川的右眼——通過這片桑葉，阿川竟然得到了花圃的全部視野，他看見流浪的靈貓在灌木下逡巡，看見拾荒的無業者在樹蔭下午睡，看見排成隊的螞蟻在樹根下行軍……仿佛每一片葉子都是他的監控攝像頭，而他就是獲得“森林視野”的人！

但是缺點也很明顯，他聽不到聲音。

阿川反復試用新詞匯，進一步改良咒語：“做我嘅眼，能唔來點聲效啊！”

咒語一加強，效果頓時截然不同，只見四周的木元素心花怒放，紛紛來投，逐漸形成一副耳塞，嵌入阿川的右耳。

能聽到聲音了！而且是360度環繞立體聲！靈貓擾動樹葉的沙沙聲，無業者午睡的輕微鼾聲，螞蟻行軍的細微噪音……全都化作龐大的信息流，涌入阿川的大腦！

但是阿川還是不滿足，因為“森林視野”還有最后一個缺點，就是輻射面積太窄了。半徑不到十米的花圃，阿川用肉眼就能一覽無遺，何需施展法術？

本著篤學求知的精神，阿川精益求精，把“元素語言國際音標發音表-二年級”的內容進行無數次排列組合，最終發現了一個法力無邊的判詞，堪稱言出法隨！

這個詞就是“大佬”！

阿川苦心研發，激動萬分，顫抖著念出完整版咒語：“大佬，能唔做得我嘅眼啊！來點聲效！”

一剎那，花圃里的木元素歡欣鼓舞，爭先恐后地應召而來，阿川甚至懷疑身邊產生了一股微型龍卷風——遮住右眼的桑葉，再度進化成為精致考究的戰術墨鏡；塞在耳朵里的耳塞，也貼心地升級成內嵌式隱形耳麥，分辨率和清晰度到達頂峰！

更實用的是，“森林視野”的感知范圍驟然膨脹，剎那間覆蓋了半徑五十米的區域，連大街上的綠化帶、公司門口的迎賓松、大廈內部辦公室里的迷你小盆栽，都通通變成了阿川的耳目！

與此同時，阿川消化五谷精微所富集的靈力也緩緩消耗著，“森林視野”持續1小時，阿川的靈力就會見底。

阿川抓緊時間，戴著拉風到爆的墨鏡沖進公司，筆直走向后勤部。

很快，趙晨晨的辦公室進入了感知范圍。阿川獲得了一束玫瑰花的視野。這束玫瑰花被插在辦公桌上的花瓶中，占據最奪目的地理位置，本意是炫耀，現在卻成了完美監控器，位置絕佳，將辦公室一覽無遺。

趙晨晨正在打電話。阿川凝聚精神，趙晨晨的聲音就變得清晰起來：“元哥，你不是說人工培植行業是夕陽產業嗎？連江川都要滾蛋了，你怎么還想著接盤啊？”

宋植元的聲音壓低了：“我騙他們的！總公司已經下文了，隨著野生靈藥資源迅速枯竭，人工培育靈藥將逐漸接管市場。我上個月注冊了一個空殼公司，等江川滾蛋以后，我的空殼公司將入場接盤，買斷海星丹業的人工培育業務……哼哼哼，到時候，我就能從公司的財政利潤里分一杯羹！”

趙晨晨心花怒放，聲音甜得令人不適：“元哥騙得我好苦哦！”

宋植元哼道：“這叫信息不對等優勢。你就死心塌地跟我，我們一起割韭菜，元哥疼你，好嗎？”

“討厭啦……”趙晨晨扭個不停。

后面的對話環節過于惡心，被阿川直接跳過。早在宋植元和趙晨晨找茬施壓的時候，阿川的直覺就拉響了警報。唱衰一個產業能給宋植元帶來巨額灰色利潤，而受苦的卻是阿川和上當的育靈師。

查清真相后，阿川不甘心當一棵被收割的韭菜。他怒火中燒，發誓要讓宋植元的好戲筐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