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是呼呼的風聲,夢境一片破碎,一塊亮一塊黯,像是支離破碎拼湊起來的世界,一條永遠都走不到頭的路。
似乎不知疲憊,不知時間,木銘就在這條路上走著,很久很久,久的讓人忘記在干什么。前方是路;后方是路;像是漫步在沒有星辰的宇宙。
或許走了十年,或許走了二十年,反正很久很久,路還是那個樣子,沒有一點變化,抬頭看向穹頂還是一片亮一片黯。
聽的到風聲,卻感受不到風的存在,路還很長,木銘卻沒有要停下來的想法,因為他不累。
前方總有著什么在等待他,不知道是什么,或許是人,或許是獸,或許是一件物品,或許是一段記憶。
一路上在找東西,也在丟東西,東西應該是沒有找到,丟的東西應該是記憶,丟掉了的記憶很快有新的記憶補充進來,不過就是有點單一。
丟掉了這些年小鎮上的笑容,拾起了一條沒有邊境的路。丟掉了對于這個世界的認知,拾起了空洞漫長的心。
木銘明白了,只要他走的路上把他擁有的記憶丟掉,換成這個空間所有的記憶,他要找的東西就找到了。
丟掉那些讓自己心疼的過去,換來沒有一絲感情的路嗎?
忘掉和自己一起長大的野豬,常常會爬到自己腿上,蹭著獻殷勤,讓自己給它烤肉吃。
忘掉把自己收留教自己識字的老板,為了給重病的自己上山采草藥被野獸咬死。
忘掉口是心非,把好吃的留給自己的老板娘,身體虛弱卻也要幫忙分擔一些活。
忘掉笑瞇瞇的格里老頭幫他一點小忙就給拿一堆草藥說是報酬,還留下吃飯。
忘掉鎮上大叔大媽們每次見到自己露出慈愛的笑還有他們的孩子那些少女對自己的愛慕。常用心做一些小物品送給自己。
忘掉小鎮的記憶,也就是忘掉全部的記憶。記憶從小鎮開始從未間斷?,F在全部忘掉。
值得嗎?這條路上,木銘常問自己,卻沒有停下腳步。像開始所說邊走邊忘。過了不知多久,木銘在想他在問自己什么值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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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風林里的氣溫逐漸下降,樹木都結了一層透明的冰霜,大地也鋪了一層厚厚的積雪。
林里一座惹眼的古堡西邊不遠處,一片混沌包裹著的地方里面透著絲絲金光,就是那片混沌也包裹不住。
巨獸碩大的瞳孔看著金鈴體外散發的金光,金光越擴越大,從包裹住金鈴身體大小擴大到方圓五六丈的大小。
緩慢的等待使巨獸失去了興致,畢竟這里有令巨獸害怕的存在,正當巨獸要離開的時候,一聲類似虎嘯又類似象吼的聲音從金光里傳出,就在這一刻,漫天的風雪和近乎凝滯的氣溫在這一刻消融了。
巨獸興致勃勃的看著金光,似乎期待著里面出現剛剛發出聲音的那種生物。
就在距離不遠的古堡了,一個坐在古堡的中年男子聽到這樣的聲音從閉關中醒了過來。如果有人在此,就會發現男子沒有一點生命氣息。
古堡里沒有任何的裝飾,只有一個不大的密室,剛好供一人修煉,那中年男子,緩緩的睜開了眼睛,就在哪睜開眼的一剎那,漫天席卷的魂力像潮水一樣涌入男子體內,而男子體內就像永遠灌不滿的無底洞。
男子古老的魂術師長袍,黑白相間的頭發,被涌入身體的魂力氣浪吹的鼓舞起來。而男子的面容卻像是一個剛二十出頭的少年面容。
當眼睛完全睜開,瘋狂涌入體內的魂力也停了下來,男子鋒利的眼神像是倆柄冒著寒光的尖刀,連天空都不敢與之對視的感覺。
“剛才的聲音是。?!蹦凶勇燥@沙啞的呢喃聲像是很久沒有說話發出的聲音一般。
男子站起了身,渾身的骨頭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響,男子向前面走去沒有門的密室竟主動裂開一道縫隙供男子通過,從古堡半空走出的男子并沒有落下地,就在半空中走向金鈴、魂獸、木銘所在的位置,從下面看,男子像是在走一條透明的路。
金光逐漸凝聚,幻化出一龍頭虎身渾身閃著金光的生物立在金鈴身旁。金鈴也緩緩的睜開了眼睛。對面巨獸看到對面的生物似乎顯得特別高興,發出“嗚嗚”的聲音。
金鈴站起身來,環顧四周,面前是那個爵級魂獸,身邊是一頭散發著金光龍頭虎身的魂獸,在不遠處的樹下,木銘臉上蒼白的斜躺在哪里不知生死。金鈴也明白過來,自己身體封印的就是身邊這頭魂獸。
身邊的魂獸看到金鈴站了起來,走過去蹭著金鈴,像是對她特別依戀。金鈴看向包裹在一片混沌的爵級魂獸,只能看到倆個巨大猩紅的瞳孔,在哪里看著他們,準確來說是在看自己身邊的魂獸,感覺像是在討好。
看來那爵級魂獸是不會對自己發起攻擊了,金鈴正要過木銘哪里看看他怎么樣了,就在這時,包裹著這片空間的混沌被一陣強烈的風吹的無影無蹤。周圍的一切都變得清晰。
一個身穿古老魂術師長袍,頭發黑白相間的中年男子懸浮在哪里,神目如電。
男子看向金玲身邊的魂獸,冷峻僵硬的臉色扯出一絲難看的笑容,“果然是【源獸】。”
“不過可惜了?!鄙硢〉穆曇粼谔斓亻g回蕩。
混沌散去,爵級魂獸體型顯示了出來,一頭如同山脈般體型洪大的獅子,當中年人出現在哪里魂獸就向后挪了一點點,像是很害怕的樣子。
金鈴身邊的魂獸卻對著中年男子搖頭晃腦,像是在一較高低。
金鈴抬頭看著中年男子,本想說話的她卻被無名的氣息壓抑著說不出一句話。
“就當多個累贅吧!”中年男子嘆息一聲。金鈴完全聽不懂他說點什么,東一句西一句的。
而爵級魂獸像是感覺到了什么,正要離開。這時中年男子緩緩的伸出一只手,嘴中輕輕說道:“【風決·絞殺】”隨著手的伸出,整片天地的空氣極速流轉起來,像一股股水流,旋轉著流向爵級魂獸。
在不到一息的時間將大如山脈的魂獸絞為一片虛無,就在那片化為虛無的地方,一道流光閃過,轉瞬進入倒在樹邊的木銘的體內。
中年男子嘴角露出一絲怪異的弧度“這樣。。就逃的過嗎?”旋即看向木銘道:“【先天魂體】不過可惜了?!?
男子將手伸向木銘所在的地方,指尖稍稍彎曲,就見木銘的身體被周圍的空氣擠壓成一個怪異的弧度,身體內的骨骼扭曲不堪,整個人幾乎不成人形。
男子手隨意向一個方向甩去,木銘就被甩了出去沿途撞到了身后數顆古樹,最后落在地上,把大地砸了個深坑,體無完膚,破碎的衣衫隱隱的可以看到木銘左胸邊有個淡紫色的“銘”字。
男子回頭看了一眼黑色的古堡,古堡像是融化似的緩慢的化為一只三丈大小的黑色螞蟻,如同一道黑色流光向男子飛來。
到了男子身邊,男子盤腿坐在螞蟻背上,一揮手,金鈴和那頭散發著金光魂獸飄向男子。
金鈴整個過程沒有一點反抗,像是呆了一般,而魂獸也變得安靜。
當金玲和魂獸飄落在黑色螞蟻背上,黑色的螞蟻化為一道黑色流光向西北方向飛去。
這一刻,古風林一片死寂,滿地瘡痍,偶爾落下的葉子掉在地上發出聲音也顯得瘆人。
深坑里的木銘胸口那個“銘”發出一絲絲淡紫色的光線,像是蠶絲將木銘一層層的包裹成一個繭的樣子,扭曲的骨骼在包裹成繭的一瞬間開始緩慢的恢復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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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約過了一炷香的時間,一道白色的身影出現在這片大地,一身銀白,就連瞳孔也是銀色。
“這里發生了什么事?”少年呢喃道。接著少年閉上眼睛感知了一下周圍,身影一閃出現在木銘身邊,之前感知的六股不同的魂力流動,現在只剩下眼前少年發出微弱的魂力流動。紫色透明的繭里可以清晰的看到少年扭曲的骨骼正在緩慢的恢復。
“是先天魂體,還有雪夜的氣息。他的傷不是雪夜的魂力所傷??伤趺磿醒┮沟臍庀?。先天魂體怎么會自動療傷?”少年看著木銘緊鎖著眉頭自言自語道。
“不對,這不是先天魂體!”少年仔細盯著木銘,從淡紫色的光繭中看到面前少年的左胸有個清楚的“銘”字,少年深吸了一口氣:“竟然是【帝子】?!?
天空漸漸的黯了下來,氣溫開始下降,古風林里迎來了一場真正的降雪。
全身銀白的少年看著全身包裹在紫色光繭緩慢恢復的少年喃喃道:“等他醒來,一切就都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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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好遠,走了好久,木銘不知道他在干什么,為什么要走,他感到累了,就在他感到累的時候,這個空間似乎崩潰了,一片亮一片黯的上空像是碎了的鏡子掉了下來,他也跟著向下掉。
這時好像一個聲音在耳邊響起,“我叫幻星,以后我就是你大哥了?!迸ゎ^看去只看到一雙夢幻迷人的眼睛在注視著自己,那一刻,,感覺像是無論發生什么事都不在乎了?!?
風聲漸停,木銘就想安靜的睡一覺,他太累了,在這雙眼睛的注視下,他睡的無比安穩,從來沒有過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