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只是猜測，其實沒有證據，你想想東海龍宮與花果山那么近，會不會是利用什么歹毒手段吸取花果山的靈脈，靈脈被吸取，自然就不夠蘊養七個石卵了……甚至有可能連石卵上的生之氣息都被吸走了也不一定呢。當然這只是無端猜測，我也不知真假，更沒有證據……一切還得你自己去查證……”

查證么？

孫悟空腦海里很自然地閃現出了花果山上的水簾洞，又想起那水簾洞中有密道直通東海龍宮。

那實在是太可疑了。

他正要發表說法，張未定卻又道：“其實我們說的都不算數，如果你想直到更多情報，建議你去托塔天王的府上找人聊聊，要知道李家以前就住在東海河畔呢……”

“恩，也對……多謝玉帝了……臣告辭了。”

“哎呀，你傷勢還沒好呢。”

“多謝陛下關心，我沒事。”

“還有，你不要私自下界，如果你想下界，記得來我這里，我給你批個假期，免得有人為難你。”

“是！”

孫悟空搖搖晃晃地走了，千里眼下意識地抹了一把自己額頭上的冷汗，心說幸虧自己選擇了服軟，要不然結局怕是不怎么美妙。因為他認真地想了想，發現就算沒有自己的證言，玉帝也能把黑鍋死死地扣在東海龍宮的腦袋上。

張未定卻覺得著未必就是黑鍋。

因為四海龍宮的反應著實不正常，就算沒有弄死六個石卵這樣罪大惡極的事情，至少是奪去了仙石的一些生氣的，要不然地理位置上根本講不通。

而且這件事東海龍宮根本解釋不清楚，因為龍宮不可能沒有聚靈陣的……那東海龍宮離花果山可近了，要是孫悟空下界一看，花果山的靈氣肯定在緩緩地朝著東海龍宮移動。

再加上李家……孫悟空跟李家父子可是打過仗的，李靖愿意見他就有鬼了，最終他能見的也就哪吒而已。

問題是哪吒跟東海龍宮可是有仇的，他絕不相信那熊孩子會幫東海龍宮說好話。

忽然，李太白小聲地道：“陛下，我們這個樣子是不是太……”

張未定冷冷地看了李太白一眼，將后者嚇得連忙低頭，然后露出了苦澀的笑容，他看向亢金龍：“太毒辣了嗎？亢宿，你也這么認為嗎？”

“臣不敢！”

也就是有咯。

老玉帝的記憶一點一點地融入了他的記憶里，現在的他很多時候已經分不清楚自己是現代人還是西游人，這兩個老玉帝留給他的人才，早已是他最重要的兩個肱骨之臣。

他雖然覺得難受，卻并不覺得絕望，因為他知道兩個人的意識還留在從前，并不知道自己侍奉的主上已經變了一個人。

就像是每個人都有辯解的權利一樣，在你沒有講清你的觀點之前，你是不能要求別人百分百信任你的。

別人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蟲。

“現在這個情況，我們手里并沒有更多的能用的牌……”

“知道我為什么總是不讓你們去得罪四御五老嗎？因為很多時候他們的情況跟我們也是一樣的，這是強者為尊的世界，同樣也是規矩森嚴，當有人給你一拳的時候，你的選擇只有兩個，逃跑或者同樣給對方一拳……沒有第三條路可走……”

并不是完全沒有第三條路可走，而是如果你既不反抗也不逃跑，等待你的往往就是死亡。

“一拳打死對方，是不是太過分了？”

“當你揮拳打人的時候，你就該做好被人打死的準備，因為別人并不知道你心里的想法，別人也會怕你下一拳會不會把他打死……何況在別人打你第一拳和第二拳之間的短暫間隙之中，你也只有揮出一拳的機會而已……”

現實就是這么無奈，你若是不揮拳，那么就會被人打第二拳。

猶豫就會白給！

看到兩人若有所思的表情，張未定繼續說道：“回到具體的事件上，我知道四海龍宮的主要目的是孫悟空，但他們選擇出手的對象卻是我。也就是說在他們的眼里，孫悟空是不可得罪的，我卻是可以得罪的，那么下一步會是什么？”

“我們不知道他們下一步會做什么，但廣寒宮的阿狐又不能不救……實際上我們這里能動的也就只有孫悟空而已……這大概是正中了四海龍宮的下懷了。”

“所以我們派出孫悟空的行為，實際上卻是將孫悟空出賣了。”

亢金龍和李太白都露出了羞愧的表情，畢竟張未定說的是事實，孫悟空此去即使不被四海龍宮打死，也會被天庭怪罪。

“但是，現在我給出了一個‘正當’的理由，只要孫悟空能打敗東海龍宮，全身而退，那么我們就可以用這個‘正當理由’給天庭諸君一個交代。孫悟空并不是亂來的，他是來去報仇的，是去拿回本該屬于他自己的東西的……”

“這就是我身為玉帝的正義，孫悟空為朕分憂，朕就要盡量為他考慮周全。至于說東海龍宮會不會因此遭難，甚至是覆滅，在決定對我出手之前，他們就應該有所覺悟才是。”

李太白看了一眼眼冒金星的亢金龍，心想最近玉帝似乎變得有些不同了。

不僅是變得更加自信，似乎，還多了一絲似有似無的威壓！

“陛下大義，微臣佩服。”

亢金龍道：“我也是！”

張未定無語地道：“你們兩個可拉倒吧，我也就是這么一說，四海龍宮實力那么強，孫悟空能不能占到便宜還說不準呢……整天就知道做夢……你們兩個做好準備吧，后面有的是麻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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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間北俱蘆洲，蕩鳳山被無窮無盡的云雨包圍住了。

阿狐躺在被鮮血滲透了的草席上，眼神顯得有些渙散。

陳老端了一晚清香撲鼻的藥湯：“阿狐，來，喝了這個藥，很快就好了。”

阿狐苦笑道：“我的傷我自己明白，我已經傷到了根本，沒用的。”

“不要放棄希望，一切總會好起來的。”

“但愿吧。”

天規森嚴，從天庭被貶下界的神仙哪有那么容易回去呢。

別說回去了，就連合適的傷藥都找不到。

當然不是說人間沒有能治傷的傷藥，而是他們現在被北海龍宮追殺，誰又愿意冒著得罪四海龍族的危險來救助她呢？

至于嫦娥，倒不是說她不相信對方，實在是現在這個情況肯定有幾萬只眼睛盯著廣寒宮呢，她能做什么呢？

“你多少還是喝點吧，終歸是有一些固本培元的作用。”

阿狐端起藥正要喝，卻聽到了一個沉重的腳步聲，兩個人轉身去看，正好看到安平緩緩提著帶血的寶劍，滿臉煞氣地朝著兩人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