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若走到軍營門口后，看見自己的兩位侍者在等著自己。

三個人緩步往回走，兩位侍者緊跟著后面，沒有言語。李若走到鐵匠鋪，兩位侍者在后面停了下來，遠(yuǎn)遠(yuǎn)的看著。

鐵大叔一家已經(jīng)起來了，其實他們一晚上都沒睡好。李若走進去，鐵艾連忙給他倒了杯水。

鐵大叔關(guān)切的問道：“沒啥事吧？”

李若看見他們一家人都沒什么精神，猜到擔(dān)心了一晚上，心里反而有些美滋滋的。他笑道：“沒啥事，將軍喝多了，想起老部下了。”

鐵艾遞過水，說：“你騙人的吧，我看見徭阿姨也被請過去了，臉色看起來可不好。”

李若瞇著眼看她：“你徭阿姨還在生他的氣呢。不對，你以后管他叫姐，知道了嗎？”

鐵艾咯咯的笑起來，臉有些發(fā)紅。

“沒事就好，要真有什么事情，你把小艾帶走，走得遠(yuǎn)遠(yuǎn)的。”

李若喝了口水，問道：“大娘呢？大早上就出門了？”

“她大早上跟隔壁家的幾位一起出去挖菌子去了，你昨天不是弄了包鹿肉么？她尋思給你多弄幾個菜，嘗嘗。”大叔回道。

“這大冷天的，大娘何苦呢。有事跟我說就行，這兵荒馬亂的，沒事還是少出去的好。大娘回來，小艾你要好好說說，知道吧？”

“知道了。”小艾現(xiàn)在困意上來了，打著哈欠道。她向來都聽他的話，像一只貓咪，趴伏在凳子邊上。

“那沒事，你也早點回去吧。晚上過來吃飯吧。”鐵大樹聽到兵荒馬亂四個字的時候，知道應(yīng)該有事了。這里已經(jīng)太平很久一段日子了，根本談不上兵荒馬亂。但既然李若這么說，肯定是要打仗了吧。既然李若不方便說細(xì)了，他也不便多問。

“你現(xiàn)在去哪兒？我可以跟你去玩嗎？”小艾似乎有了精神，蹦跶起來。

“你一晚上沒睡了，讓他回去歇會。晚點再去玩。”大叔制止道。

李若有些難為情，又寒暄了幾句出了門。兩位侍者很快跟了過來，李若壓低了聲音，說道：“我有事要去雜貨鋪。你們?nèi)フ乙幌妈F大娘，還有多花點精力，把鐵家的人照顧好。”

兩位侍者點頭，然后分頭走開了。李若四下張望了一眼，快步往徭欣彩的雜貨鋪走去。

“你昨晚留在軍營了？”徭欣彩開門讓李若進來后問道。

“嗯，我一直在等昨晚的刺客，但沒等到。我以為他們會再殺進軍營，但并沒有來。”

“李丁昨天跟我說了什么？”徭欣彩有些傷心，眼眶有些濕潤。

“真就沒說什么，所以我也很詫異。憑空消失多少年，一出面就被殺了。陸高估計都愁死了。”李若找把椅子坐下來。

“我給你看樣?xùn)|西。”徭欣彩往門外看了看，然后拿出一包黑曜石給李若遞過去。

“黑曜石？”

“是的，李丁昨天走之前給我的，我回來之后才發(fā)現(xiàn)是黑曜石。”

“除了這個，他還說過什么？”

“沒有什么有用的話，你知道他那個人，沒個正形。”徭欣彩回憶起來，確實沒什么，除了調(diào)侃自己，李丁就沒說過什么。她繼續(xù)說：“這東西哪兒來的，他也沒說，他就說還有個禮物給我。因為當(dāng)時外面有士兵在喊我，他把袋子往這桌子上一扔，我就聽見一聲東西墜落的聲音就跟士兵走了。”

李若思考了片刻之后，問道：“這東西有沒有可能是在夏河鎮(zhèn)找到的？”他又想起什么，補充道，“今早陸欄從夏河鎮(zhèn)回來了，昨晚派她去搜索森林，但是什么都沒有發(fā)現(xiàn)。沒有李丁說的什么雷電法術(shù)燒毀的痕跡，我跟陸高都猜測是有人為了掩埋什么，而做了手腳。”

徭欣彩雙手環(huán)抱在胸口，不高興道：“真是個狠心的人，那么小的姑娘，這么冷的天，派她大晚上的出去跟偵查兵一塊鉆樹林。”埋怨過后，她又說，“如果李丁沒去過別的地方，那這東西很有可能就是夏河鎮(zhèn)森林里的。而且越是要欲蓋彌彰，越是有問題。”

李若把黑曜石的袋子束緊，給她扔了過去。徭欣彩伸出一只手，接了過去，念道：“多好的一個人，說沒就沒了。”說著就把黑曜石往桌子上扔過去，然后自己驚了一下。

李若問：“怎么了？”

徭欣彩又走過去拿起袋子，再走到門口的位置扔了一遍，驚道：“不是這個聲音。”

“什么意思？”

“昨天李丁扔?xùn)|西的時候，我聽見的不是這個聲音。”

李若警覺了起來，立刻站起身，抬頭看了看屋頂。然后一個飛身貼了上去，片刻之后落地，說道：“昨天有人在你家屋頂之上。”

“刺客？”徭欣彩倒吸一口涼氣，有些后怕起來。

“這我說不好，盡管這人壓低了腳步，但是你的屋頂上的木板縫隙有被踩踏的痕跡，灰塵有明顯的一道痕。”

“那就是說，李丁在我這的時候就已經(jīng)被盯上了？”

“我不知道，或許在我的酒館里就盯上了，又或許更早。”李若已經(jīng)坐不住了，他看了看那包黑曜石：“你把它收好，我估計跟它脫不了干系。”

徭欣彩連忙將袋子藏了起來，慌里慌張的，顯得有些害怕。李若有些心疼她，這么大的一個女人，不管自己有多大的能耐，身邊沒個男人，始終沒有安全感。

她整理了一下，想起昨晚的一些對話，疑惑道：“你昨天說你是魔劍士？”

“嗯，沒見過吧。”李若故意笑起來，他想讓她放松起來，她看起來有點受到驚嚇了。

“聽的很多，從未見過。”她也笑了笑，又很是關(guān)切的說，“那你受了多大的罪啊？傳聞是真的嗎？脫胎換骨？”

李若又坐了下來，他想花點時間和這位老朋友說說自己的故事。

“脫胎換骨？也許吧，我可能和你聽到的不同。我是先練的劍術(shù)，然后再練的魔法，再后來是兩者都練。”

徭欣彩很是好奇：“可我從來沒見過你的劍。”

李若怕惹她難過，又不得不提李丁，說：“李丁和我是師兄弟，他總帶把劍，但實際上他不會劍術(shù)。也不是說不會把，他會一點。他學(xué)完法術(shù)之后，沒有完全忘卻法術(shù)，然后練了一些劍術(shù)之后，被師傅發(fā)現(xiàn)他的劍氣中附帶了魔法。這時候已經(jīng)晚了，所以昨天我說他既是魔劍士，又不是。”

徭欣彩沉默不語，她還在惋惜李丁的死。

李若繼續(xù)道：“很多人都聽說過魔劍士，但是見的少，不只是因為我們本身能練成的人少。還有一些偏見，就是魔劍士一定要帶著一把劍。所以有人會點魔法，又帶著一把劍，就會被人以為是魔劍士。北海因為有一些特殊原因，就更少見了，但我知道北燕那邊的幾位號稱自己是魔劍士的，其實都不是。”

徭欣彩問：“疼嗎？會落下什么病根嗎？”

“不疼。”李若呵呵笑道，怎能不疼，“我是偶然成為魔劍士的。”

徭欣彩不解，李若繼續(xù)說：“我是劍術(shù)世家，我很小的時候就已經(jīng)非常人所能及了。我爺爺是劍宗，這你聽說過吧？”

徭欣彩這才想起李若的爺爺是劍術(shù)宗師，她點點頭，示意他接著說。

李若往雜貨鋪外面看去，痛苦的回憶開始在他臉上呈現(xiàn)，很快，哽咽得無法言語。徭欣彩意識到什么，走到他身邊，把他摟進自己的懷里。李若像個孩子一樣，在徭欣彩懷里泣不成聲。

門外有點聲音，徭欣彩扭頭一看，鐵艾站在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