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超灌完冰涼的甘蔗汁，把空掉的大杯子放在甘蔗攤的桌面上，踩著還有點綿軟的腳步靠近在現場指揮的疤面警察身邊，惴惴不安的問道。

“警察同志，我剛才的反抗算自衛吧？”

被問的疤面警察滿頭霧水的看著章超，剛才的一幕他并沒有看到，等他趕到現場聽從指示抓犯人的時候，中年丑漢已經翻倒在地，腳邊掉著菜刀。

“你也是受害者？哪里受傷了？”疤面警察對著章超上下一掃眼，沒有血跡，沒有破損，最多衣服上有些污漬。

“我倒是沒有受傷，我……”

章超的話還沒講完，聽了一半話的疤面警察結合自己看到的印象，不耐煩的打斷章超的話，揮著手把他往旁邊趕。

“沒受傷就不要過來湊熱鬧了，我們忙的很，不要來摻和了，趕緊離開這里啊。”

“不是，我……”章超再次試圖解釋。

疤面警察聽也不聽的轉頭看到救護車的到來，撇下章超直接跑過去指揮。

留下章超目瞪口呆的站在原地吐出后半句：“……是打傷他的人。”

一步三回頭，章超擔著心思回到小可身邊。他壓下心里的不安，對小可說：“小可，多虧了布老虎的阻擋你才沒有受傷，我們去里面燒個香感謝完神仙后就下山吧，今天廟會出了這么大的一件事情，沒那么快回復營業呢。”

“好噠！”小可一口就同意下來，她把甘蔗汁喝光，放下杯子抱住章超的手臂，和他一起擠出圍觀的人群，沿著墻角繞過那些踮起腳尖往里面看熱鬧的游客，穿過祖宮大門進到里面。

祖宮里面人少了很多，大多數游客不是去看熱鬧就是上完香就匆匆下山去了。

章超從專門贈香的地方拿起兩束高香，塞了五百元到功德箱里算是給大仙的奉供，然后在殿前的十方爐旁燭火上點燃。

用手扇滅高香上燃起的火焰，裊裊青煙繚繞著往天空中飄去。

分給小可一束，章超帶頭站在十方爐前，嚴肅的舉著高香小聲對大殿里的黃大仙說：“感謝黃大仙的保佑，希望小可接下去的日子里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快快樂樂！”

話不用多，心誠就可！

章超把香貼著額頭面對神像躬身敬禮后，用左手依次把香插上。小可也跟著心里默念：謝謝大仙關照，鞠躬后把香依次插進十方爐。

“大個子，我們走吧。”小可面對著黃大仙的神像，全身總有種被壓制的感覺，這是從來都沒有碰到過的事情，心里毛毛的很不自在，香一插好就拖著章超快點走。

依舊是繞開圍觀的熱心群眾，章超走了一半忽然想起什么，停下腳步。

“小可，你站在這里不要跑開，我很快就回來。”

喵喵喵？

章超撒開腿，留給小可個跑的飛快的背影，三拐兩拐的消失在攤位的間隔中。

不到一分鐘，他就氣喘吁吁的跑回來了，拉著小可的手往門前廣場的擺渡車換乘點走去。

上下山的擺渡車增加了很多，一波波急著下山的游客排隊上車，被快速地運送下去。章超前面的隊伍肉眼可見的在變短。

等了沒多久，就排到了章超和小可。

售票員手腳麻溜的一邊驗著票，一邊語速飛快的催著排隊的游客上車，一位位的都給安排的明明白白。

擺渡車一排四個位置，左邊兩位坐著兩位打扮時尚的妙齡少婦，從章超排在她們后面聽到她們在聊天一直到上車了還說個不停，這十幾二十分鐘的口水量都比的上章超兩個星期的了。

小可搶在章超前面上車，坐了中間的位子，把章超隔在最右邊，抱著他的胳膊和他粘在一起。

行吧！章超對于是不是和少婦貼著坐沒有太大的沖動，而且就算是隔著小可，那邊嘰嘰喳喳的聲音還是非常清楚的傳過來，讓他被動的接受了好多新知識。

就像是關于拜年的，高一點的少婦說她過年給爸爸跪了一分鐘，拿到了個1000元的紅包，旁邊矮一點，妝化的更妖艷一點的少婦說：她過年給爸爸跪了一個鐘頭，成功的拿到了一萬元的紅包。

這個就是親爹和干爹的區別吧？

章超心想著。

擺渡車下山的速度堪比過山車，一路拐彎都不帶剎車的，那兩位少婦終于閉嘴不聊，只會張著小嘴擺出個O的口型。遇到上山的擺渡車交匯的時候，擦身而過帶起的風壓掀的整車人外套甩的啪啪作響。

小可也抱的緊緊的，倒不是害怕車速，她就是因為體重輕，怕不抱牢了車一顛會被吹走。

下車的時候，好多人腳都軟了，互相攙扶著下來走開的。

章超倒是沒什么問題，畢竟剛剛面對過死亡的陰影，這點刺激不算什么！

甚至還有點嗨！

山下停車場依舊是停滿車輛，還不知道情況的游客源源不斷的聚攏過來等待上山，車來車往，人仰馬翻。叫聲，賣聲，尋找聲，聲聲高昂。

“師傅，去游埠酒店。”章超眼明手快的拉著小可鉆進一輛剛下了客人的出租車，后面幾位慢了一步的游客看著章超關上的車門顧不得抱怨，轉身馬上尋找起其他空的出租車。

要想脫離停車場的影響范圍，出租車停停走走花了很長時間，眼看著計價器上的數字一會兒跳一下，一會兒跳一下，章超的心就莫名的難受。

為了轉移注意力，章超問一點也不急的出租車司機：“師傅，你這車是燒天然氣的吧？”

“對啊！當初說是為了環保，讓我們改的。我就一直在思索，車是檢驗合格的，油是達標的，排放是環保合格的，卻告訴我空氣質量差是汽車尾氣造成的，我就納了悶兒了，難道是我踩油門的姿勢不對嗎？”

“噗哈哈哈！師傅你可真逗！那你一升汽能跑多遠？”

出租車司機瞟了后視鏡一眼：“我一生氣就拒載，一米都不跑。”

“嘿！師傅你是入錯行了吧！這嘴皮子耍的，去說相聲的話估計人早紅了。”

“當初我是去了啊，人家不要。”

“為什么？”

“我也是這么問的，人家說：你不夠胖！臉不夠大，像個馕才有前途！”

章超看看出租車司機消瘦的身體，尖溜的長臉，同情的說：“差距是有點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