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戚如和遲若賦再次踏上旅程，可這次的目的地很不一般，兩人的表情都有些嚴峻。

鄭戚如見遲若賦始終無言，忍不住問道：“若賦啊…這五宿之地，有多大？”

對方嘆了口氣，道：“無邊無際。”

“這…這么大的嗎？”鄭戚如愕然，“你全部去過嗎？”

“當然沒有，實際上，很多地方都還未被開發，系黑暗之地。其實，那里才真正地滿足了你以前對魔界的想象。若按照人界的傳說，那里才是真正的妖魔界。”

“...”鄭戚如吞了吞口水，“沒事，沒什么可怕的。”

兩人繼續沉默地飛行，因為這次的目的地，鄭戚如實在不太熟悉，因此還是由著遲若賦帶著她飛行著，只是這路途似乎十分遙遠，兩人飛行了許久都沒有到達終點。

鄭戚如偷看了下遲若賦的表情，他并無回家的歡愉，有的只是無波無瀾般的情緒。

“我覺得他們幾個也許出事了。”遲若賦突然出聲。

“誰？”鄭戚如其實在心頭有了一些猜想。

“鷲華，葛風，甚至還有赤燕一。”遲若賦低語，而后他想到了什么似的，突然調轉了方向，道，“在我們回五宿之地之前，我們還需要去一個地方。”

在遲若賦的帶領下，兩人飛往了一個極其偏僻的地方，鄭戚如覺得熟悉，而后恍然大悟，這里便是封鎖著遙絳的地方。因為遙絳是之前那兩件因果之中牽扯最多的，且也是幾人中唯一未被饒恕之人，因此相比之前更甚，被關押在三界中的一個靈氣最為稀薄，且還內含著反噬之氣的地方。

如同地獄。

兩個剛一靠近這里，便感到十分難受，這里不僅關乎對肉體的炙烤，更是天道對魂靈的折磨，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痛苦。于是兩人不再前進，看著前方無盡的深淵，遲若賦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他首先出聲：“遙絳？”

一陣沉默，只有詭異的呼聲，被混雜在一片廢墟中，無法聽清。

遲若賦再次喊了一道，依舊沒有回應。

鄭戚如皺眉，輕聲道：“不對啊，之前我親自看見他被關在了這里，應該還在這里才對，天道為了讓他受無盡的懲罰，是不會讓其魂靈熄滅的。”

遲若賦聞言，略一思考，準備重新組織語言，道：“我們馬上就回五宿之地了，之前我聽見了鷲華的求救之聲，她似乎在五宿之地受了重創。”

又是一陣無言之后，面前的深淵終于有了波動，一個極其疲憊的聲音似被折磨的不成模樣了，暗啞無比：“鷲華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但我覺得她一定是出事了，因此，我準備回去看一看。”

“是嗎？”那聲音喃喃道，而后又逐漸強硬起來，“可是，這關我什么事？我一點都不在乎她是否出事。”

遲若賦笑了笑，道：“我也沒說什么，只是過來通知你一聲罷了。既然任務已經完成，我便離去了，你自己好好保重。”他深深凝視了一眼深淵，便拉著鄭戚如準備離去。

“等等！”待遲若賦即將走之前，遙絳突然急切道，“你們真的要回去嗎？鷲華現在就在五宿之地？”

遲若賦停住腳步，眼神閃爍，而后道：“是的。”

猶豫了一會兒，遙絳才小聲說道：“替我對鷲華說一聲謝謝，以及…我想提醒你們一下，回到五宿之地以后，一定要小心一個人。”

遲若賦聞言，往前走了一步：“誰？”

對方似乎仍在徘徊，但最終還是脫口而出：“易墑！”

遲若賦仿若未聞，而后皺眉：“他？”猶豫片刻，他點頭，“好吧，我知道了。”

遙絳不再說話，仿佛已經滿足。兩人對視一眼，離開了。

一路，雖然遲若賦仍舊如之前一般沉默著，鄭戚如卻直覺此時的他心事重重，似乎十分疑惑。

“你在想什么？”鄭戚如看著他，問道。

遲若賦直視前方：“我只是…在懷疑些什么罷了。”

“懷疑？那易墑？”

“不，我懷疑，自我出生后所認知的一切，都是一場天大的騙局。我身在其中，卻看不清自己，只是被一股莫名的東西不斷牽引著，成為竄連下一波的因果。”

鄭戚如眨了眨眼，有些不明白，不過略一想想現在所得到的信息，似乎隱約明白了遲若賦的的想法。想必對那個易墑，遲若賦一直以來都是十分信任的吧。他已算是一個十分清醒的人了，若此番竟相信了錯的人，定是一個別物完全無法匹敵的打擊吧。

想了想，她還是問道；“你確定，那個遙絳說的是真的？也許他是騙你的呢，畢竟他也說過不少謊言。”

“不，不管他的事。”遲若賦搖頭，“近段時間我所知道的一切，讓我一結合易墑曾告訴我的所有，便發現了許多漏洞。”他似乎在虛空中慢慢沉了下去，變得仿若一下子踏空了一般，靈魂的一端瘸了腳。

鄭戚如安慰道：“沒事，等我們到了，也許就知道一切真相了，現在想也沒什么意義。”

兩人沉默地飛了許久許久，但竟還是沒有到達目的地。

鄭戚如蹙眉：“若賦，我們現在…還沒有到嗎？”

遲若賦的目光有些復雜：“我們就快到了，那里…你也許會覺得有些熟悉。”

鄭戚如疑惑不已，而后兩人終于停了下來。

這個地方確實另鄭戚如無比熟悉，因為它便是其原身的誕生地——天石山！

她久久未語，內心極其復雜，似乎有什么東西在呼喚她，卻又同時被什么給阻礙了。

“我是在這片山石之上產生的靈識…”她自語，面色平淡，不知作何反應。

遲若賦擔心地看了她一眼。

她突然抬頭：“都是過去了，我若還未脫離那片記憶，便不會選擇成為一個凡人了。若賦，我們繼續走吧，去你的故鄉，五宿之地！”她看著遲若賦，不斷笑著。

遲若賦不欲探求這笑意的真假，點點頭，道：“現在，你需要閉上雙眼。”

鄭戚如不明所以，但還是聽話地閉上了雙眼，而后只覺得身邊一陣呼嘯聲經過，似乎時空都在不斷地逆轉著。

遲若賦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可以睜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