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戚如急忙搖搖頭：“我才不覺得這個名字可笑呢，逍遙菩提是一個很值得尊敬的人。他四處救人，大家都很感激他。我可是對他崇拜地緊呢。”

遲若賦撇撇嘴：“他這個家伙可是一貪圖名利的主，你真以為他活得逍遙？不過，他救人的事跡倒是真的。自從那次后，他為了彌補自己的過錯，挽回天道對他的失信，便不斷地救人，也順便積善積德。我這次派葛風去殺他，其實也是為了找他，當然，我相信，以他的實力，葛風…是絕對殺不了他的，甚至可能連他的人影都找不到。他其實是我們三人中實力最小的一個，不過他逃跑和藏匿的速度是最厲害的，在這人界絕對找不到能夠比得過他的。”

鄭戚如嬉笑道：“原來是這樣啊，這逍遙菩提日后若是得知了你干的事，肯定會氣死的，哈哈。還是別提他了，再說說那個魔頭呢？”

“那個魔頭基本上是無法動彈的。不過最近，它不僅拼命壯大自身，還找到了一個所謂的傳人，想要將自己的畢生功力慢慢加注與她的身上。畢竟經歷這么多年，他也明白，就算自己重新筑成原身，也會因為許多因果而消耗許多功力，這樣也許無法達到它的目的。”

說到這，鄭戚如的臉突然僵住了，似乎已經猜到了什么了，她的聲音不由得有些顫抖：“你的意思是…小月，便是這個魔頭抓住的…傳人！？那么…”她突然有些驚恐，“現在小月要進行的所謂的大法，難道是讓那魔頭的功力不斷加注在她身上？”

遲若賦有些擔心地看著有些發抖的鄭戚如：“是這樣的。”

“那…”鄭戚如抬起頭的臉變得沒有血色，“這樣下去，醒來的那個小月，還是原來的那個小月嗎？那個魔頭的記憶，那個魔頭的兇念，那個魔頭的欲望不會…”

遲若賦堅定地搖搖頭：“我不會讓那個魔頭的所有影響到小月的一分一毫的，這點你可以放心。”

鄭戚如低下頭，沒有說話，而后又突然問道：“可是，那個魔頭為什么會選擇小月？小月不是我們鄭府的一個普通的丫頭嗎？為何會選擇她，而且，現在的她又為何失去了曾經的記憶，變成了這個樣子。”

遲若賦問道：“你確定，她只是你們府上一個普通的丫頭？她的父母是誰，她可是你們看著出生的？”

“這…這我就不知道了。從我記事起，她便一直在我身邊了，而后我倆一起長大…”

“這就對了。那個小月，應該是赤血殿殿主一個故人的遺身。小月…應該是從一團組織中重新得到新生，于天地的滋潤下重新長出的肉身。我想，當年的小月也許是被你們府上的人不小心看到，而后帶回去收養的吧。”

“這樣說好像也是。我從來沒有看到過她的父母，我的爹娘也從來沒有說過這件這些，我還以為她是一個孤兒，所以也從來沒有問過相關的事，也許她自己也是這么想的吧。”

遲若賦的眼中閃過一絲精光：“當她被抓到赤血殿以后，也許就被強迫著與她的正身融合了，因此才用了正身的記憶，至于曾是小月的記憶，則…”

“則被遺忘了？或者是，并未遺忘，只是不再在乎了？”鄭戚如的眼里蓄滿了淚水，一時間竟有些哽咽。雖然不知道什么遺身主身的，但對于她而言，那個人就是小月啊。若小月只是遺忘了之前的記憶才對她這般，她的心頭還能好受點，可若是…小月不曾忘記，只是…不在乎了，這…她可如何接受啊。

遲若賦沉默下來，看向她目光中泛著心疼，而后才繼續說道：“其實，所有的選擇權都在于她，她只是暫時…”他沒有繼續往下說，不過鄭戚如倒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鄭戚如擦干了自己臉上淌著的淚水，眼睛仍紅腫著抬頭問道：“那我問你，所謂遺身，主身的，到底是什么意思？難道曾經的小月，只是一副被遺留下來的皮囊？”

遲若賦組織了一下語言，而后說道：“其實可以這樣說——遺身，便是正身暫時狀態不佳，或是即將神形俱滅之時，而被迫割離出來的一小部分靈魂。這個遺身是原本身體的一個極小的組織，沒有原來的記憶和功法，相當于只是一個暫時的寄體。這對于正身而言，等于是續了一條命。”

鄭戚如懵懂地點點頭。

“而后，那基本死去的主體經由不斷地滋潤和新生，于虛空中重現一粒種子，重新有了記憶，但只是一個沒有實體的無形魂靈。我想，小月在與你一起出來時，不知怎的被那個本體發現了行蹤。畢竟，它們之間是能夠產生感應的。

后來，赤血殿的人便找上了門，將小月帶走了。只有記憶的本體是不能單獨修煉的。有了小月這個遺身的身體后，兩者便融合在了一起。現在的小月已經不能稱之為小月了，她只是擁有著小月的身體而已，她的記憶，是由赤燕一的。”

鄭戚如諷刺地一笑，道：“哼，好一個赤燕一啊，就這樣無端剝離了小月的存在。那么…現在的小…現在的赤燕一，還是有著小月的意識和記憶咯？”

遲若賦抿了抿唇，道：“是的，她們融合在了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并并未排斥對方的存在。只是我想，也許是因為本體，也就是赤燕一的力量實在太大，所以，小月的意識才無從顯現吧。”

鄭戚如握緊了拳，眼神復雜：“我知道了。”

遲若賦轉過頭，語氣淡然：“既然你已經知道了一切，那么現在的你，還要過去見那，赤燕一嗎？”

鄭戚如想了一會兒，道；“就算她現在暫時是什么赤燕一，我也要把小月的意識奪回來，讓她變成我的小月！小月是我的妹妹，她永遠都是我的妹妹。”

遲若賦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些什么，不過終究還是沒有開口。

鄭戚如其實大概猜到了遲若賦猶豫的內容。這種想法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遺身，畢竟有個遺字。她再怎么反抗，又怎能斗得過本身呢。

兩人都不說話了，各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