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張勇的意思，意思是讓我放心，如果這生意真的賺錢，就會作為二小姐的陪嫁一起還給曹家。

聽說二小姐因為年紀小，甚得英國公全府的喜愛，看來風聞所傳不虛啊！

確定了這件事，我就帶了老錢打道回府了。

第二天，張勇在李虎的陪同下來了曹家，參觀了三個作坊后，大感滿意。

在書房內。

“子瞻啊，玻璃作坊大有搞頭啊，我看了鏡子、平板玻璃，就這兩項就是能長遠的大進項啊！”

“是的，先生。現在玻璃只有我和工部的琉璃工坊能燒制，很明顯工部是不可能給百姓服務的；而且工部的作坊是燒不了大塊的平板玻璃的，就是工部想燒也是幾個月后的事情了。所以，今年一整年，就是曹家賺錢的好時機。”

“那你有什么打算？”張勇頷首問道。

“這幾日，手持的梳妝小鏡就可以上市銷售，我準備定價一兩銀子一塊。現在的工坊一天產個百十塊不成問題，這是賺女人的錢，不能太貴，而且我比銅鏡好百倍都不止，再有婦人出門、見客時，不時拿出一面梳妝小鏡，補下妝容，想想都能知道，相信婦人們會為之瘋狂的。下個月大塊玻璃就能試制成功，到時，我再做三尺高的梳妝鏡，這個我想針對官員和世紳們，現在男人穿戴齊整了，也看不到全身，從古至今都是這樣，大家以前是沒辦法，現在我給大家一條出路，相信僅官員這一塊，我就有做不完的市場；這么大的鏡子，銅鏡是不可能的，而且我這鏡子是分毫必現，想想吧！”

“是個老成的辦法，還有嗎？”

“當然有，做眼鏡，您是知道的，這塊我提供原料，貴府可以為所有人打造眼鏡，各種的平光鏡、近視鏡和老花鏡。這此人可都是有錢的主兒，您可別賣便宜了。至少要達到水晶一半的價格。”

說了這么多的話，口都有點干了，拿起桌上的茶水，一口喝干，接著說道：“玻璃還可以代替綾子和窗紙，您看看，現在這窗子貼上窗紙，房間里已經暗的不行了。如果換上玻璃窗子，房間里亮堂很多的，而且還有個好處就是，不管院子里是誰來了，還是有什么動靜，主人在房里一目了然。就憑這么些好處，您要不要把窗子換成玻璃的？”

“是的，老夫都想換了。哈哈，哈哈，子瞻啊，你這真的是一門好生意啊。”張勇笑了一會兒，又道：“老夫原還為這近萬兩銀子的支出擔心，現在不用了，不管怎么樣，至少你曹家一二年內，在玻璃這項上沒有對手，好，好啊！”

“先生，是這個理兒。但是產量提升要一點點來，所以還要英國公府的支持。”

“這個沒問題，不說別的地方，北平老夫坐鎮自然不會誤你曹家的事兒。南京那邊我也會交待好，放心吧，錯不了。哈哈。”張勇顯得非常的開心，不過一想也是，原以為是幫襯曹家的生意，現在可能為英國公賺來大錢，放誰身上也都會開心的。

“不過子瞻啊，你這工匠保密的工夫要做足嘍啊！”

“先生放心，現在所有的工匠都是我曹家的下人，都有身契在的，管事的王老三，就是本莊的，父母都在這呢。”

“好，好！那老夫就等你的好消息啦，對了，這梳妝小鏡給老夫準備一些，我要送到南京府里，這可不能算錢的，這是為了你喲。”張勇打趣我說道。

“這一批十塊，明后日就可以給張先生送過去，鏡子都選最上好的，最好的工匠制作的，就是鏡子背面的雕刻都是我選的上好圖樣，保證錯不了。”

張勇又停留了一會兒，最后還去改造完成的小山丘轉了轉，這才打道回城。送走了張勇，我又帶著老錢和李虎回到了書房。

“老錢，現在銀子已經到位了，所以的工程馬上要啟動了，工坊擴建的地方選好了沒？”

“少爺，請來的釀酒和釀醋的大師付都選了小山邊上，那里的井水，大師付們試了一下，都覺得是釀酒的好水源，會出好酒的，所以酒坊和醋坊放在那邊。”

“酒坊和醋坊現在要優先保證玻璃坊的用度，所以酒和醋的質量，我現在要求不高，但量要非常的大，這個你要同大師付們說好。再有一條，請他們過來，是要他們教真本事的，要確保管事的莊戶們都能學會嘍，不然我們曹家可是不給錢的。第三，我們長期請他們當個供奉，要定期的過來看看，一個月給他們一筆費用，我們可以接送，對專業的人才要客氣，記住了沒？”

“曉得了，少爺。”

“李虎，這幾天我把阿二和他的學徒給你派于，先準備做貨架，十個店面，所有的家具用品，爭取這半個月做出來。錢不夠找老錢，人不夠到市面上去請，高價，我們要趕工，抓緊。”

“是，少爺。我知道了。”

“現在人員招聘準備的怎么樣了？”我這是問老錢，李虎那還要等段時間才能招聘掌柜。

“昨日，已經與十里八鄉的里長、保正都過了話過去，估摸過幾日就會有人過來的。”

“我們要招的人數量不小，所以也要抓緊。另外，張先生剛剛提醒了我，以后招的人都要有身契，曹家雖是小戶，但獨門的東西多，可不能讓去偷學了去，這個你們兩個要留意。”

“是，少爺。”二人同聲答道。

“我這里還有一件事兒，就是少年隊們，現在已經有三個文師付了，文化課什么的不用我們操心。但其它方面，就差了許多了，雖說我在教著算學，但其它方面少年隊也是需要掌握的。”

說道這，我頓了一下繼續道：“少年隊，是曹家未來的管事，是曹家各項事業的核心，所以他們應該是各方面都非常出色的精英人員，所以曹家才花大力氣請人來教授他們。但是只學儒學和算學是遠遠不夠的，我最擔心的是他們辦事的能力，現在外面有多少讀書人都讀成了傻子，曹家可不要這種人。所以，我想你們二人也要去授課。”

二人非常驚訝，對望了一下，老錢道：“少爺，老奴也就識個字，怎么教授別人啊？”

“誰讓你教他們學問啦？你教他們如何處理與莊戶的事情，如何管理田莊，如何安排各種的農時，這些你還教不了？”

“如果是教這些，老奴還是手拿把攥的，呵呵！”

我又對李虎說道：“你則教他們各種公事的處理辦法，如何同官府打交道，如何同商家打交道，如何同大戶人家打交道。還要教他們各種的禮儀，如何給大戶人家送各種的節禮。”

我看了一眼李虎，他點了點頭，表示明白了。

“不要求你們天天上課，但一旬至少要上一節課，所以你們留出一天時間來。”

二人也都點頭應是，繼續了與二人的談話，打發他們出去了，李虎忙著回城，就與我們告辭了。

曹府未來會在小山邊形成了一個大的工地，酒坊和醋坊最后會安置在那里。玻璃坊現在獨點了牲口院外的原來的工坊區，王老三帶著一群孩子在那燒著玻璃。

我走過去一看，孩子們一人一個小的鍋子，放在窯里燒著，不時取出一個觀察一下，或是攪拌一下；有覺得已經可以了的，就慢慢倒進錫槽，慢慢地就會有一片平板玻璃出現。

因為所有人，包括王老三在內，都還是新手，所以沒讓他們做大塊的，先把小塊的做好再說。

“老三，現在怎么樣？”

“少爺您看。”說著他一指邊上已經整理好的玻璃片，接著說道：“現在一天能做出百十來片，八成的厚度還是可以的。昨日給阿二那邊送去了七十八片，都是挑選過的，而且也都切圓了的。”

“大家都熟練了嗎？”

“現在選料、配料大家都熟練了，就是燒制，這個要靠經驗，急不得。我自己也是十次里能成個七八次就不錯了。”

“這個成功率還是不錯的，少爺我還是滿意的。”

“少爺，說的大塊的玻璃，現在錫槽阿大還在打制，估摸著還要幾天，等阿大完工了，我這邊就可以開始試驗了，小塊的現在多數人都能成功個五成，所以大塊的我們有信心拿下來。”

“好，你們有信心就好。大塊玻璃要盡快的試制出來，少爺我有大用。另外，你現在有多少人手？”

“小二十個吧，都是少年隊的，阿大他們挑剩下的，只有十一歲左右，孩子太小，所以力氣方面吃虧。”

“這沒什么，現在主要讓他們練技術，沒力氣就多吃飯快長大就好了。不過，你這要注意安全啊，又是火，又是高溫的，一定要注意！”

“少爺放心，我在這盯著，而且孩子們都知道火的可怕，高溫大家都站得遠沒事。”

“小心無大錯，我就是擔心，有人馬虎大意了，你要留心，有人心不在焉的，就不要讓他在上窯，事故很多發生在人大意的時候，馬虎不得啊。”

“是，少爺！”

“這樣，你選二個大孩子出來，要技術最好的，他們負責給你打下手，試制個新東西什么的，平時他們不用干活，主要負責人員的管理，那么有不安全的地方，馬上制止。”

“好的，少爺，這個好辦。”回頭叫道：“柒貳、捌十捌，你們兩個過來。”

二個孩子小心地放下手里的工具，小跑著過來了。

王老三對他們說道：“少爺吩咐，你們給我打個下手，另外你們要注意安全，發現誰亂來，就制止他。明白不？”

二個孩子有點蒙啊，這都什么跟什么啊？我連忙說道：“你們聽我說，以后呢，你們二人是玻璃坊的副管事，負責幫助老三管理玻璃坊的大小事情。最主要的一項就是留意誰不注意安全，誰工作的時候心不在焉。”

我正色道：“你們都看到了，這玻璃坊里到處都是高溫，說句不好聽，人要掉進錫槽子里，肯定完蛋了，自己別想跳出來，等別人過來，人都化了，明白不？”

二人有點害怕地點了點頭。

我接著說道：“所以你們平時，不用干活，就一件事，觀察誰不注意安全的，發現就制止他。如果多次出現，就報給老三或是錢管家，我們有家法的。另外，你們還要幫助老三制作新的產品，聽說你們都是技術最好的？”

二人又點了點頭。

“不要怕，以后直接回答是，明白不？”

二人小聲回答道：“是，少爺。”

“那好，少爺我現在交給你們和老三二個任務，一個是你們都知道的，試制大塊的玻璃。另一個，就是你們要試著燒制瓶子，當然這需要一些工具，我會讓阿大來準備的。”

王老三在邊上問道：“少爺，這瓶子怎么燒啊？我們不會啊？”

“燒玻璃液你會不？”

“這個會啊！”

“拿給鐵管子，把玻璃液放在一端，用嘴在另外一端吹氣，就這樣，就可以得到瓶子了。”

“就這樣？”王老三還是有點不明白。

“少爺我也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所以才要你們去試驗，什么都知道，還要你們干什么？”

王老三不好意思地抓了抓頭。

“你去找阿大，讓他準備幾根金屬管子，要四尺以上的長度的，還不能漏氣。不用太粗有姆指粗細就好了，準備好了，再告訴我，我再過來指導你們怎么吹瓶子。”

交待完，我又有點不放心，所以干脆自己去找阿大了。

鐵匠棚其實也不遠，在牲口院的另一邊，我同王老三一起過去了。

“少爺！”遠遠的，阿大見到我，就過來打招呼。

“阿大，準備幾個鐵管子，要姆指粗細，四尺以上的長度，要不能漏氣。”

“厚度呢，少爺？”

“不用有個三二厘厚就行。”

“行，少爺，明天就得，到時我給你送過去。”

“不用送后院，送給王老三，是他們用的。”

老大點了點頭。

“對了，新的錫槽做好沒？”

“快了，少爺，您看。”說著，指了指正在組合的槽子說：“我分幾面打的，現在組合起來，再封住邊，就好了。”

“盡快，好了，也是送過去給老三。”

“行，少爺，明日一起送去。”

第二天下午，王老三過來請我去玻璃坊，說各項準備都完成了。

到了一看，果然，新的錫槽已經做好，里面的錫液已經融化了，曹柒貳正在燒著一鍋料，準備試用下新槽子。

王老三請我到邊上站定，就馬上去接手曹柒貳手里的玻璃料，觀察了一會兒，就準備向槽子倒了。他用最慢的速度，一點點將融化好的玻璃料倒入。新的槽子在倒料區有個小的檔板，這是為了提到大的玻璃的設計，慢慢玻璃料在槽子里攤開、攤平開來，曹捌捌慢慢提起擋板，是鐵的，非常重，他還要小心里的錫液，不能飛出來，所以格外的小心。

提起擋板后，玻璃液就慢慢在錫槽里向另一端慢慢的推進著。隨著王老三拿完了鍋里的玻璃料，一大塊平板的玻璃就出現在了錫槽中，慢慢的向另一端推進著。錫槽另一端沒有升火，全靠一端的溫度傳導過去，所以溫度沒那么高，玻璃也慢慢地有個硬度。

停留了一會兒，捌捌和柒貳二人，各拿了兩把鉗子，慢慢伸進槽子，快速夾塊的玻璃板，這時硬度還不是很高，玻璃已經有些變形了。二人忙將玻璃放在一塊平整的鐵板上，鐵板下生著火，所以溫度還是很高的，玻璃又慢慢恢復了平整。

王老三對我說道：“少爺，現在就看退火的了，退了火，就能知道行不行了。”

“肯定行的，現在退火，我們再試試燒瓶子。把管子拿過來，我看看。”

邊上一個孩子遞給我一根鐵管，入手好沉，長度和厚度都是按我的要求做的，我用嘴吹了下，還行。

“誰鍋里的料燒好了？”我問王老三道。

“少爺，玖貳鍋里能用了。”王老三，掃視了一圈，對我道。

我走道老三手指的那個孩子那里，看了下他手中的鉗鍋，發現里面的玻璃料確實都融化了。

“你把手里的鍋放下，先走到一邊去。”我對玖貳說道。

玖貳走開后，我把管子的一頭伸進鉗鍋里，其實我也只是在電視和網上看到過，吹玻璃好像是這樣的。用管子沾了沾，發現玻璃料溫度太高，融化的太厲害，沒沾上來多少。所以我又等了幾分鐘，再沾，還是不行。再等，就這樣，幾次下來，我有點不耐煩的時候，最后一次沾上來了一大砣玻璃料，我知道溫度差不多了。

把嘴對準管子的另一頭，溫度有點高，但還不是燙人的溫度，大力吃下去。邊上王老三和幾個孩子都在看著我，一頭的霧水，少爺這是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