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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2)又見漣漪

羈絆(2)又見漣漪

華燈初上,陸望川抿著一口紅酒,望著窗外這個城市的璀璨燈火。

十年了,連他也未曾料到,竟然會以這樣的方式和陳念念再次相見,而且以后也必將朝夕相處,他有點想笑,真是造化弄人。十年前,是他逃了,十年后,念念會逃走嗎,陸望川這樣想。

“老陸,出來喝幾杯?”手機“嘀”地一響,是王琦發來的消息。

“不了吧,明早還要上班呢。”陸望川回復。

“太不給面子了吧,老友相見,怎么能不喝一杯呢。”

“好吧,位置發來。”

這么多年,王琦還是這樣,沒改掉這夜晚喝幾杯的習慣,也不管日益增加的肚腩,倒是隨性。

那你呢,你是不是早就變了呢。陸望川想。

“說吧,找我來有啥事。”陸望川走進那家清吧,走向吧臺旁的王琦。

“喝點啥。”王琦舉杯,微笑示意來客。

“都行。”

“Waiter,給他來杯威士忌,”王琦沖服務生說道,又道,“沒事就不能叫你來啊。”

“我以為你又有感情問題要咨詢呢。”陸望川笑言。

“又不是小孩了,那已經不是啥大事,現在看得很開了。”王琦道。

“你倒是很有長進了哈哈哈。”陸望川道。

“陸老弟現在還是單身嗎?”王琦忽地問道。

陸望川拿起杯子欲要喝酒的動作似乎停頓了一下,“算沒有吧。”

他不打算把他和寧盛蘭的事情告訴王琦。

“什么叫算沒有?”王琦疑惑,又笑著,“我就是好奇你現在對念念還有啥想法沒?”

“十年了還能有啥想法啊,你一天想啥呢?”陸望川道。

“都十年了啊,”這幾個字從王琦的口里悠悠飄出,“你倒是記得清,我都沒發現都有十年了。”

“這事有啥可說的,本來當年也沒發生啥啊。”陸望川道。

“也對哦,你們能放下就好,”王琦又問,“那你之后談過戀愛嗎?”

“談過啊,就是三觀不合,分了。”陸望川淡淡道,仿佛在說著別人的故事。

“這樣啊,可陳念念后來再也沒談過戀愛。”王琦道。

“喔喔。”陸望川依舊是漠不關心的表情和淡淡的語氣。但沒發覺心河似乎又泛起了點點漣漪。

“估計是她太忙了,還很好強,沒時間談戀愛吧哈哈,我隨便說的,別往心里去。”王琦干笑。

“嗯。”

夜里九點,陳念念接到了財務部主管的電話。

“陳助理啊,我聽說陸總明天要查財務部的賬,可是你也知道我們科室人手本就少,效率低,這個季度的賬還沒整理好,能不能拜托你打個電話給陸總通融一下啊。必有重謝。”對方幾乎是一口氣說完這段話的。

“你們加班也做不完嗎?”陳念念問道。

“估計有點懸,我們已經加了三個小時的班了這幾個月賬有點亂,而且晚上加班也容易出錯,陳助理你說對吧。”對方說是拜托,但語氣卻明顯不給陳念念留余地。

“啊辛苦了,那我試試啊。”對方看不到此時陳念念的苦笑,她只能硬著頭皮試試了。

她看著那個陌生的手機號,即使知道那頭是熟悉的人,卻也在撥通的按鈕那里猶豫不決,她,確實不敢聽到陸望川的聲音,這么多年,要說放不下,怎么可能。

她沒打電話,而是發了短信。

“陸總您好,我是陳念念,明天您要查財務部的賬么,但是據我了解他們現在人手不夠,恐怕加班加點也不能在明天交給您完整的賬目,您看可不可以延遲幾天?”陳念念打完字,還反復查了幾遍,看有沒有錯字。

“你是替他們求情嗎?”陸望川回復。

“給啥發短信呢?”一旁的王琦忽地探過頭,問道。

“沒誰,一個同事,不重要。”陸望川道。

“噫,有情況,同事怎么大晚上給你發消息呢?”王琦露出八卦的表情。

“想啥呢,就講工作的事情。”陸望川說道。

“是不是哪個女人借工作的理由勾搭咱們陸大總裁呢?”王琦欲將手臂搭在陸望川的肩上。

剛才就看到王琦胳膊上沾了酒滴的陸望川連忙躲過,處女座有潔癖的他對此無法忍受。

“別這樣說,她不是這樣的人。”陸望川道,拿出一張紙遞給王琦,“給,擦擦胳膊,有污漬。”

“喲,還護短啊,看來能成。”王琦嘻笑,接過衛生紙。

“別說這個了,說你吧,最近工作怎么樣了,要納斯達克上市的大佬?”陸望川剛說完這句話,就收到陳念念發的短信——“就當我替他們求情了,大家都挺怕你的,害怕挨批減薪,所以大家都會認真工作,也希望陸總給他們機會。”

“我跟王琦聊天呢,這事等我回去再說,到時候給你打電話。”陸望川回復。

“在酒吧?”念念拋開了工作關系,直截了當地問道。

“嗯。”陸望川邊打字邊聽著一旁微醺的王琦滔滔不絕地講著自己的宏偉大業。

回到家,沖洗了一下澡,陸望川撥通了陳念念的電話,電話聲立即讓此刻眼皮子打架的陳念念一個激靈。

“喂陳念念,是我陸望川。”陳念念曾經很喜歡陸望川的聲音,低沉富有磁性,在靈魂最為脆弱的夜晚,聽到他的聲音還是不禁一顫動。

“嗯所以陸總你能給財務部多幾天期限嗎?”陳念念小心翼翼問道。

“可以啊,但我有個條件。”陸望川突然想要逗一逗陳念念。

“條件?什么條件?”念念疑惑。

“你欠我一個人情,等我需要你的時候,你得隨叫隨到。晚安,早休息。”說完這句話的陸望川就掛了電話,陳念念只能從聽筒里聽見嘟嘟嘟的忙音。

“這個人,到底在搞什么啊。”陳念念嘀咕。

翌日,陸望川果真取消了查賬的事項,將此事推遲到下一周,還有一周的時間,陳念念倒是不擔心財務部了,開始擔心自己了,真是不知道陸望川又會給自己上什么套。

“陳助理,昨天真是太謝謝你了,不虧是總裁助理,說服總裁就是有一套。我代替全體財務部員工謝謝你啊。改天請你吃飯。”財務部助理對陳念念說道,看似是道謝,陳念念還是聽出對方的不懷好意。

果真,在洗手間,陳念念就聽見財務部的人在她背后嚼舌根。

“你說,陳念念是怎么說服陸總的?陸總一看脾氣就不好惹。”某同事說道。

“指不定啊是靠事業線。”另外一位同事說著,還在自己身上比劃了個s型。

“那她可真是有些功夫啊哈哈哈。”之前說話的那個人掩面笑,笑聲有些尖銳刺耳。

念念無奈,職場就是這樣,你不幫人家忙,人家說你做人太小氣,你幫了人家忙,卻還是不會落個好,成為他人茶余飯后的談資。她習慣了,也是這么過來的。

一直等到那些人走出洗手間,陳念念才拉開廁所隔間,走了出去。

午休時間,陳念念在員工食堂用完餐,走出大樓,想要散散步排解排解,卻遇到了寧盛蘭。

“我找你們陸望川陸總。”寧盛蘭跟前臺說話,干凈利落。

“現在是午休時間,陸總他午休,是不見客的。”

“你說寧盛蘭來找他。”寧盛蘭直截了當。

“那寧小姐請問您有預約嗎?”前臺語氣很溫和。

“沒有。”寧盛蘭有點沒耐心了。

“那您可以先預約一下,我可以幫你撥通總裁秘書室的電話。”前臺還是很客氣,“但是有可能秘書不在辦公室。”

“少廢話了,趕緊打電話。”寧盛蘭沒好氣地說道。

聽到這些話的陳念念上前去,給前臺說道:“不用打了,我在這,我帶這位女士上去先休息會兒。”

“可是,陳助理,還不能確認她身份。”前臺面露難色。

“我認識她,是陸總的朋友。”念念解釋道。

“那好的,麻煩陳助理了。”前臺微笑。

“寧小姐,這邊請。”念念說道,做了個“請”的手勢。

“陳助理?你是陸望川的助理?”路上,寧盛蘭這般問道。

“是的。”念念答道。

“你認識我嗎?”寧又道。

“約莫聽陸總提起過有一個姓寧的女性朋友。”陳念念扯了一個并不高級的謊。

“他真的提起過我啊!”寧盛蘭面露喜色,忽地又一臉疑惑,道,“我怎么看你這么眼熟,我們是不是見過?”

陳念念此時心里想“貴人真是多忘事”,但并沒提當年的那樁往事,只是道,“或許曾與寧小姐有過一面之緣吧。”

“哦哦。”寧盛蘭回應道,卻若有所思。”

到了休息室,陳念念對寧盛蘭道,“寧小姐先在這邊休息,陸總還在休息,等陸總醒了之后,我再帶您見他。寧小姐喝什么?咖啡、茶還是水?”

“有正山小種嗎?我記得他愛喝。”寧盛蘭問道。

“我也愛喝正山小種,陸望川喜歡喝嗎,我怎么不知道。”陳念念這般想著,但心里的疑惑還是被暫時壓制住了,回應道,“有的有的,寧小姐稍等啊。”陳念念覺得自己現在說話的樣子活像一個努力討好甲方的卑微乙方。

陳念念泡好了茶,端給寧盛蘭,又置了些點心以配紅茶。

“寧小姐,我先去忙了,有什么事您叫我。”陳念念關上休息室的門,依稀聽見里面傳來“辛苦了”三個字。

陳念念還沒坐穩椅子,就被陸望川叫進辦公室了。

“陸總您醒了啊。”

“就沒怎么睡,整理下這資份料,下午開會要用。”對方遞給她一份藍色的文件夾。

“好的,那個,陸總,休息室有重要客人找你。”陳念念道。

“誰?”陸望川問。

“您去了就知道了。”陳念念沒說出寧盛蘭的名字。

“你還在這給我打啞謎呢?”陸望川一臉迷惑,但還是起身走出辦公室。

推開門,正對上寧盛蘭期待的眼眸,緊接著陸望川就感到了一個香氣滿盈的懷抱。

“我想你了陸望川。”寧盛蘭緊緊抱住陸望川。

但對方還是推開了她,“別這樣,這是在公司。”

“那你意思是回家就可以抱你了嘛?”寧盛蘭撒嬌。

“我可沒說。”陸望川坐下,看到桌上的一壺紅茶,“這茶誰泡的?”

“陳助理啊,才見面一次就覺得她人很好,還帶我來找你。”寧盛蘭回應。

“你不記得她了?”陸望川問道。

“我倆以前認識嗎?”寧盛蘭道。

“算了你記性不好,這不重要,我想問,你怎么回來了?”

“我還沒問你呢,你怎么跟我爸串通好了提前回國?不是說等我做完那個項目咱倆一起回來嗎?”寧盛蘭突然起了勁。

“因為這個職位的機會不可多得,滿意了嗎。”陸望川道。

“有道理哦。”寧盛蘭道。

“回來住哪啊?”陸望川問。

“我在你們公司旁邊酒店訂了個房,但是總不能一直住那吧,帶我去你家吧。”寧盛蘭道。

“再說吧,你先住那,等我忙完了再聯系你,我快上班了,你回去吧。”陸望川看著表,皺眉道。

“人家不想走嗎,我可以陪你辦公嗎,不打擾你哦。”寧盛蘭拉住陸望川的胳膊。

“我工作不喜歡別人打擾,回去吧,別讓我說第二遍。”陸望川聲音冷漠。

“好吧,那你記得聯系我。”寧盛蘭這下識趣了。

離開休息室的陸望川步履如飛,走到陳念念的工位旁邊,一把拽起她往自己的辦公室里面走。

此時的陳念念一頭霧水,不知道自己哪得罪了他,還沒想明白的她卻被一把扔在了辦公室里的皮沙發上。

“你拽得我好痛啊。”陳念念握住自己的手腕,吃痛地說道。

“你為什么要自作主張帶寧盛蘭來見我還不告訴我客人名字?”陸望川質問道。

“寧盛蘭不是你的好朋友嗎?”念念說道。

“但是你沒經過我的同意就把人帶進來是想干什么?”陸望川突然俯下身子,貼近陳念念。

“我只是好心……擔心……擔心她找你有什么急事。”兩人距離有些過近,陳念念的呼吸突然變得急促起來。

“你以為你是總裁夫人嗎可以做我的主?”陸望川瞇著眼睛,像一只兇猛的狼在盯著自己的獵物。

“我從來沒有這么想過。”陳念念趕緊解釋,但緊張的她還是維持著同一個姿勢,擔心下一秒陸望川就要發作。

“沒想過以后就不要做我的主。”陸望川用手把念念的散亂的發絲挽在她的耳后,在陳念念看來,這舉止親密得有些過分。然后陸望川起身,又道,“你還記得昨天我說你欠我個人情嗎。”

“記得。”陳念念總算可以喘口氣了。

“今天你就可以還我這個人情,”陸望川道,“開完會跟我去陪一個客戶打高爾夫。”

“可是我不會高爾夫啊。”陳念念仰起頭,她這個舉動讓他想起十年前的陳念念,容貌未改,清澈的眼神似乎也沒有變。

“我會就行。”

誰知這客戶是個色鬼,對面容姣好的陳念念一眼就心動了,于是便在休息間歇悄悄問陸望川:“陸總啊,陳助理有沒有男朋友啊?”

陸望川早已洞悉這客戶的心思,只是笑道,“我們當上司的,哪能過問員工的私事呢?”

休息一陣,又開始一輪。

客戶有意無意都在撩撥陳念念,問她,“陳助理,會打高爾夫嗎?”

“不會啊,還是你們玩吧。”念念擺手,露出尷尬一笑。

“別啊,來都來了,怎么能不盡興,來吧,哥哥來叫你。”那男人說著就要過來拉陳念念的手,卻被陸望川攔住。“沒事,我的員工我自己教就好,就不勞煩您費心了,怕掃了您的興致。”

于是陸望川真的開始教陳念念打高爾夫球,他站在她的身后,手握著她的手,念念的手握著球桿——這姿勢在外人眼里就像情侶一樣。

“我說呢,原來陸總之前是在給我打馬虎眼呢,看來陳助理的男朋友是陸總啊。”高爾夫局結束后,那客戶在餐廳里這般說道。

陸望川一笑,不置可否,陳念念心有迷惑,卻不敢多說什么。

酒局上,那客戶有意無意地都在給陳念念灌酒,想看看女人微醺的迷人模樣,哪怕是陸望川怎么擋酒,她還是喝醉了。

這夜悠長,不知道陳念念住處的陸望川只好將她帶回家,紳士地將她輕輕地放在客房的床上,把屋里的空調調到合適的溫度,掖好被子,然后輕輕離開,似乎毫無留戀。

晨光熹微,念念醒了,環顧陌生的四周,一瞬間竟然有些慌張,但看自己無恙,便放松了些,但是醉酒果然會頭疼。

陳念念走出房門,看到陸望川剛好端著餐盤從廚房走出來。

“醒了?剛好吃早飯吧。”

“昨天沒啥事發生吧?”陳念念小心翼翼問道。

“沒事啊,你睡得像死豬一樣。”陸望川打趣道,眼底有笑意。

“哎這是你做的嗎,陸總你還會做飯啊,還挺有生活情趣嘛。”陳念念看向餐盤。

“當然會啊,但平時沒什么時間發展自己的這個愛好,就做點簡餐什么的,我平時早餐都吃沙拉吐司和燕麥片以及黑咖啡,咖啡嫌苦的話可以加點糖。”

“不苦啊,我覺得很好。”念念品了口咖啡,這樣道。

“你們女孩子不是都愛吃甜的嗎?“

“以前喜歡甜的,但現在對于什么苦咖啡苦藥倒是不排斥了,因為比起這些,人生苦多了。”

“你說的話倒是一直很有哲理啊。”陸望川笑笑。

“見笑了,對于功成名就的陸總來說,這些哲理都是庸碌之人的無病呻吟。”

“私下里,就別叫我陸總了,太有距離感了。”

“呵呵,不叫你陸總,難道叫你望川嗎?我們沒有很熟吧?”陳念念歪著頭玩笑似地看著他。

陸望川拿著叉子的手頓了頓,抬起了頭,霎那間是驚鴻一瞥——

夏日清晨的陽光灑在念念的順滑的頭發上、皮膚上,好看的鎖骨顯得無比透亮白皙,長長的睫毛微微翕動。陸望川有一瞬間的恍神,甚至沒在意對方不友好的話語。

“陸總?”

“啊沒事,吃飯吧。”

大清早的已經有兩次慌神了,大概是昨天宿醉沒睡好吧,陸望川這樣想到。

相顧無言,只有金屬刀叉碰撞的聲音。

末了,陳念念對陸望川說道“陸總,昨晚的事你忘了可以嗎,也別對外人說。”

陸望川“這是私事,怎么會對外透露,至于忘記嘛,我記性倒一直很好。”

念念無言。

“對了我剛叫人送來一套通勤裝,不然穿昨天的衣服會讓人嚼舌根,等到了你換上。”

“有心了,謝謝陸總。”簡短幾字便是很好的回復。但是陸望川卻覺得這次重逢陳念念對他冷漠了很多。

五分鐘后,念念拿到了衣服,包裝盒上的香奈兒logo有些刺眼,“居然是香奈兒套裝”念念喃喃自語。她平時舍不得買的香奈兒忽然這么出現在她眼前。

打開盒子是一套很精致的套裝,確實令人愛不釋手。

“我要是這么穿這個上班,那群長舌婦同事該怎么說我啊?一反常態?傍上大款?”一想到那群長舌婦唯恐天下不亂的樣子她就一身雞皮疙瘩。

看著念念對著衣服發呆,陸望川說道“怎么?不喜歡嗎?”

“沒有,很喜歡,謝謝你。我這就去換上。”念念忙說道,咬緊牙關想著就穿這一次吧。

“那快點,我們該上班了,我在車上等你。”換好衣服的陸望川邊往外走邊說。

陳念念匆匆穿好衣服,快速化了個日常妝,就提著包包出門了。

這場景活像一個丈夫等一個化妝換衣服的妻子上班的場景。

到了公司大門口,陸望川說道:“你就從這下吧,我從地下車庫上去。”

“好的,謝謝陸總了,公司見,一會我會告知您今日的行程表。”念念說完推開門下車,頭也不回地走了。

陸望川皺著眉頭,似乎對這般客套的語氣很不滿意,可他也沒什么辦法,畢竟當年那個冷漠無情的人是他。

可能風水輪流轉,一報還一報吧。他這樣想道。

坐在辦公室里,腦海里反復放映著早上起床陸望川從背后抱著她的場景,陳念念臉上不知不覺浮現了一層紅暈。

“想什么呢?念念你做春夢了?”念念早上預料到的八卦同事A來了。

“沒有沒有就有點熱。”念念終于回到現實。“怎么了?”

“噢對這是今年的新進鋼材預算報表,您看一下然后給陸總過目簽個字謝謝。”

“好的辛苦了。”念念客套道。

“噫念念你今天穿的香奈兒高訂啊。陸總給你漲工資了?”同事A突然雙眼放光仿佛發現了什么新大陸似的。

果然,念念一語成讖。

“沒有,這A貨A貨。”念念撒謊說道,不安的摸著耳朵。

“不可能,姐姐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說是不是交了個富二代男朋友?還是傍上哪個大款了?”

“算你猜中了,新交了男朋友,家里開礦的,羨慕不?快去工作了!”既然對方給了個臺階,陳念念索性就下,圓了過去。

“好吧好吧,看來有個有錢男朋友真好,我也要吊一個金龜婿,回見。”

“你別到處亂說。”念念叮囑道。

“知道啦。”

可是念念的話對于八卦的A來說似乎是耳旁風,她還是把這事添油加醋了一把,傳播給了周圍同樣八卦的同事。

“念念今天穿了個香奈兒高訂簡直一反常態啊她還給我說是A貨,后來又說是男友送的。”

“她都多久沒談戀愛了,有富二代男朋友我們會不知道?天天擠地鐵不像有男朋友的樣子啊”B說道。

“會不會是傍上大款了?”C插嘴道。

“不會是傍上咱執行總裁了吧,正所謂近水樓臺先得月。”D說道

“是哦我今天好像還看到從陸總的車上下來一個和陳秘身形很像的女人。”C說道

“咋可能,陸總不是早有未婚妻了嗎?再說陸總不喜歡這種工作狂又強勢的女人吧那樣多累啊。”A說道。

“也許只是人家突然想犒勞一下自己,最近加班這么多這么累。”B又進行了另一番猜測。

殊不知這番談話早就被剛進門的陸望川聽到。

“安靜!”一聲清亮的吼聲遏制了聒噪聲音,“上班時間不許說閑話,都不想要工資獎金了,還不快去該干啥干啥。”

說這話的是陸總身邊的楊經理,一向以嚴肅認真著稱。而陸總只是冷眼的看著這一切。

“是是是。”員工ABCD匆忙的回到各自的位置,生怕丟了自己的飯碗。

陳念念今天想努力避開與陸望川的接觸,因為昨晚和今早與陸望川產生接觸的事已經讓她不太好意思了,可是天不遂人愿,她還是得把報表交給陸望川讓他簽字過目還得告知今日行程安排。

“孽緣啊。“她這樣想著,敲開了陸望川辦公室的大門。

“請進。”回應他的是低沉而有力的男聲。

“陸總,這是今年的新一批鋼材的預算報告,請您過目。”念念把文件遞給陸望川。

“先放一邊吧,我一會看。”說完這話,陸望川突然停下手里的筆,抬起頭看著念念。

“陳秘書,說實話你覺得我很壓榨我的員工嗎?”

“沒有吧,雖然您是很嚴厲,但是公司員工的福利待遇一直不錯,這點在您來之后也沒改變。”念念不知道陸望川為何這樣問,但還是說出了心中所想。

“那為什么她們看到穿著香奈兒高訂的同事就跟發現新大陸一樣進行一場比會議還熱烈的討論?”

“……”念念不用想就知道那群人又在八卦了。

“對了,早上忘了說,你穿這身很合適很好看,

不過,我覺得你穿白襯衣更好看。”

“謝謝夸獎。”聽到“白襯衣”她頓時有些臉紅。

“對了,”陸望川的打岔讓念念差點忘記正事“陸總,我給您匯報一下今日行程,早上10:00與劉總有一場談判,關于東南地區代理的事情,下午3:00和各部門主管有一場會議關于今年新品研發,晚上7:00有一場和SK集團總裁的飯局,地點是皇冠酒店,包間號我稍后短信發給您。”

“好了知道了,還有事嗎?”

“陸總,我晚上酒局可以請假不去嗎,事先有約了。”

“好,昨天你喝太多了,今天剛好休假。”陸望川頭也不抬地說道。“對了再給我泡杯黑咖,昨天沒休息好。。”

“好我這就去。”

陳念念端著熱氣騰騰的黑咖再次進入陸望川的辦公室。

“陸總,請喝。”陳念念沒拿穩,一個趔趄,滾燙的黑咖撒了出來,把手燙了一下。

陸望川也沒來得及顧看掉在地毯上的咖啡杯,而是把念念的手拉過來,輕輕吹。念念的耳邊傳來溫柔地關切“你小心點”。這一刻,念念有些暈眩,她想永遠沉浸在這種溫柔里。

“你先去沙發那坐一會兒,我去找藥膏。”念念乖乖照做。

從醫藥箱子里拿出藥膏,陸望川為念念輕輕涂抹,一股涼颼颼的感覺蔓延開來,念念倒吸一口涼氣,“還疼嗎”陸望川抹完藥問道。“不疼了舒服多了,謝謝陸總。”念念忙縮回手。“下次不用給我端咖啡了,女孩子的手要好好愛惜。”

“知道了。”念念恍惚,好久好久,陸望川好久都沒對她這么溫柔了,她仿佛是在做夢。

可是下午例會,陸望川對陳念念的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會議一開始,陸望川劈頭蓋臉就是對陳念念一陣痛罵。“陳念念你看看這就是你審核的預算報表?這價格比市場價格高出來多少?”陸望川把那份預算報表摔到桌子上。“你是不是還活在前任執行總裁的那個時代,這些鋼材的代加工廠是他那些親戚搞的你難道不知道嗎?他們過去從中牟利多少我不管也不想知道。但我記得上次我清清楚楚說過要你今年提高競標代工廠的門檻,我的話你當耳邊風嗎!你一直都是這么當總裁秘書的?”

一連串的口水轟炸來的猝不及防,這個男人早上還溫柔的給她涂藥下午就跟變了個人似的,十年前的回憶不由得翻滾而來——前一天陸望川還甜言蜜語第二天因為誤會就拉黑她的微信,于是他們就這樣走上分道揚鑣的路。如今又是這樣,他還是一如既往善變。

陳念念似乎沒有聽進去話,思緒又跑掉了。

“我跟你說這么多話你就給我發呆?這是你該有的工作態度?這么多天我看不到你的工作能力,你也不是工科出身的,所以你當時是靠著關系上位的?”

聽了這話,八卦的主管們這時候開始竊竊私語。

念念忍著淚水不奪眶而出,這三年來她一直努力工作,兢兢業業,從未受到上司的責罵更別提這樣的侮辱。她很想像當年那樣痛罵陸望川,可是她忍住了,因為她長大了。

“你們也給我閉嘴!”陸望川突然對主管們喊到。“鋼材價格出問題你們財務部和市場部也有責任,這個月獎金沒有,重新換廠商,重新審核。”

“陳助理,”陸望川降了降火氣,“希望這種錯誤不要有第二次。”

“散會。“他又拍了拍桌子,起身揚長而去。

陳念念緊繃的心終于放下了,這一刻念念對陸望川的幻想徹底消失了,這個唯一兇過她的男人這次又當眾給她一擊。

“好丟臉啊。”她心里想道。

“念念啊,你別往心里去,這件事是我們的問題。”財務部主管過來安慰道。

“對啊對啊,可能陸總今天遇到什么不順心的事了。”市場部主管也附和道。

“沒事,也許陸總也有生理期呢。”

兩位主管笑了,他們沒想到平時溫和的陳秘書醉也這么毒。

“你們先走吧,我想一個人靜靜。”念念對眾人說道。

“那好吧,開心點,忘了不愉快吧。”財務總管安慰道,然后和眾人離開。

空曠的會議室里安靜得連根針掉地上都能聽見,而淚水終于奪眶而出。

工作三年以來,這是她最憋屈的一天,罪魁禍首還是她曾經最在乎的人。那些甜蜜的、難忘的、痛苦的、冷漠的回憶終于翻涌而來,昨天的曖昧夜晚還沒有褪去,今日的他卻像什么也沒發生一樣,甚至不顧惜日情分,當眾侮辱她。

“我再也不要回頭了。”她想。然后戴著耳機,五月天溫柔的歌聲還稍微能起點撫慰心靈的作用。

“后來的我們依然向前走著,只是不再并肩了。”這是歌詞,也是念念心中所想。

晚上與常蕊瑤見面,她希望與朋友美好的約會可以讓她忘記痛苦,可是從開始點菜才到上菜,她都一直苦悶著臉,被常蕊瑤看在眼里。

“你今天怎么了?誰把你家肉吃了?”蕊瑤打趣道。

“唉我今天可算是領教了翻臉比翻書還快的本事。”念念說完抿了口果汁。

“誰啊誰把咱們仙女惹生氣了?”常蕊瑤替念念打抱不平道。

“呵還不是咱那高高在上的陸望川陸總。”

“啊交代出去?什么意思?你倆發生啥啦?”

“沒啥大事,就是,我早上被咖啡燙了,他還一臉溫柔的關切,還給我抹藥,下午卻因為工作失誤兇我,最可氣的還當眾污蔑我說我是靠關系上位。”

“這兩件事他都沒做錯,雖然侮辱你有些過分”常蕊瑤頓了頓,又說“你當初不就是被他的溫柔騙了嗎,你別忘了他可是對誰都溫柔的中央空調,你可別再墜入愛情陷阱了。”

“不可能,我倆不可能的,再說我也不會再回頭了。”陳念念擺擺手,堅定地說。

“世事無常啊,我看這不一定,我看你有可能在一個坑里摔倒兩次。。”

“你還是不是我姐妹啊,不盼著點我好啊。”陳念念狠狠的把叉子插入牛排。

“哎呀開玩笑嗎別激動,好好吃飯。噢對了,你知道我今天碰見誰了嗎?”

“怎么?你又有啥奇遇記了?”

“我今天遇上王峻昊和他女朋友了,哦不對是未婚妻,他倆好像在看定婚戒指。”

“提他干什么?不就偶遇嗎?怎么?你還余情未了?”這回輪到念念打趣常蕊瑤了

“你最近沒關注朋友圈嗎?對哦,你最近加班很忙估計沒時間看。他發了條朋友圈紀念他們三千天戀愛,我算了一下三千天前我倆還處在曖昧期。”

“所以你意思他和你曖昧的時候早就有女朋友了?”

“是這意思,姐們兒聰明。我就說他后來為啥越來越冷淡,原來是跟女友打的火熱,虧我十年了都不知道他有個談戀愛這么久的女朋友,藏的夠深。”

“所以渣男都喜歡沉浸在曖昧里,然后等膩了就轉身離開?”陳念念忍不住感嘆。

“正解。”常蕊瑤舉起果汁杯。“咱以果汁代酒碰一個。”

“cheers.”兩個玻璃杯相撞發出了清脆的聲響,也響應了兩個在愛情里跌過跤的女孩子的感情共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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