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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2)南國紅豆

陳念念不知道陸望川對她到底是真情還是假意,也不知道自己對他是怎樣的感情,但也許那些羞赧、失眠正是證明了她心頭的悸動。

吃完早飯的一行五人踏上了歸程,念念一路低頭不語,陸望川一直望向窗外,王峻昊蹙眉看著手機,倒是常蕊瑤和夏宇崢聊得格外歡快。

到了機場,念念就得與陸望川他們分道揚鑣了。

“那個,我訂了去上海的機票,我直接去上海實習,那個時裝公司這個月就讓我上崗了。”念念對眾人道。

“剛度假回來就實習啊,念念你太拼了!”常蕊瑤道。

“還好啦。”念念微笑道。

“那后會有期,一路順風。”夏宇崢道。

“再見。”王峻昊向她道別。

“照顧好自己哦念念。”常蕊瑤給了念念一個擁抱。

“注意安全。”本來不想說話的陸望川憋出了四個字,他真的不忍離別。

回應他的是念念那有些尷尬的微笑。

陳念念本以為和陸望川的緣分就止于此了。

上海的房租貴得令人頭大,陳念念在各大租房網站上瀏覽房源信息,連連嘆氣:“我只是一個實習生,怎么支付得起這么貴的房租啊,那我豈不是實習的工資都用來交房租了啊。”然而很幸運的是,陳念念在上海本地土著吳風的幫助下借住在他家一個月——JA區的某一層帶花園小公寓。

“所以說,你父母回你母親的老家養老了?就把這房子留給你一人住了?”念念提著行李箱走進吳風的家,打量著房子里的布置說道。

“對啊,好生孤獨啊,還好你來陪我。”吳風說。

“那他們怎么退休這么早,你為什么不跟他們一起回去?”念念又問道。

“你問題可真夠多的,唉,”吳風忽然嘆口氣,把鞋柜里的拖鞋拿出來,又道:“我媽現在身體不太好,一個人住在那邊,我爸不放心,就申請調度到那邊的分部了,閑職,比較輕松,至于我吧,當然是在這里繼續學業吧,也許畢業了就會去找他們吧。”

“你個沒出息的,好歹在上海也是有房一族了,畢業可以留在上海奮斗奮斗啊。”念念說著,接過吳風遞過來的一雙拖鞋。

“哎呀再說吧,旅途辛苦了,渴了吧,想喝點水嗎,水?茶?還是果汁可樂。”吳風將念念的兩個行李箱整齊地放在鞋柜旁邊,然后朝廚房走去。

“我還以為你會問我餓了么要給我做飯呢,果汁吧。”念念打趣道。

吳風遞給念念一杯水,說道:“不好意思沒有,只有水。”

“沒有你問什么?”念念露出了疑惑、復雜、苦澀、忍不住想笑的表情。

“哈哈我只是表面上問一下。”吳風笑道。

“你還是一如既往地套路深,”念念靠著開放式廚房的吧臺,喝了一口杯中水,又道,“師父我旅途勞頓,你準備晚上拿什么美食犒勞我?”

“肯德基外賣吃不。”吳風道。

“你不親自下廚啊,你也太不地道了吧。”念念道。

“我也想盡地主之誼啊,奈何我不會啊,我只會蒸白米飯、煮方便面、煮速凍水餃和熱速食披薩,一般我都點外賣啊。”吳風面露慚色。

“那你這生活成本有點高啊,但接下來一個月你有口福了,你的伙食師父承包了。”

“你做的飯會吃死人不?”吳風小聲念叨。

“瞎說什么呢,師父近兩年廚藝大漲好么,等著瞧吧,”念念說著,端著水杯走到了客廳的沙發上坐下,“但是,我今天有點累,剛從香格里拉旅游回來,咱今天出去吃吧咋樣?”

“可以啊,但是人均不能超過100元。”吳風笑了笑,露出了虎牙。

“徒弟你也太摳門了點,有房的人還這樣。”念念打趣道。

“你個憨憨,這叫勤儉節約,懂嗎?”吳風一副趾高氣揚的樣子愣是看笑了陳念念,“休息一會兒,一會兒五點半我帶你吃好吃的去。”

“你難道不應該先帶我看一下房間?”念念道。

“哦對哦,我差點忘了,這邊來。”吳風走到玄關處,拉起念念的兩個行李箱,然后帶念念去她的房間參觀。

“這是我以前的房間,有書桌,你可以辦公用,床是一米五的,有席夢思,你要是嫌熱,柜子里有涼席可以鋪。”

“那你睡哪?”念念轉頭看向他,問道。

“我睡書房啊。”

“那你爸媽房間呢?”

“就空著,他們來看我還能小住。”

“那我跟你換,我睡書房。”念念道。

“為啥,明明這件房的床更大啊,讓客人睡書房不太好吧。”

“我睡你之前睡過的房間,感覺哪里怪怪的。”念念摸摸脖頸,歪著頭,凝視著房間。

“哪里怪?沒毛病吧。”吳風一頭霧水。

“哎呀少廢話,咱倆換。”念念道。

“行行行,那你等一下,我把我的床鋪搬過來你再去放東西。”

一切安置妥當了之后,念念和吳風出門覓食。彼時的上海,高樓林立,黃浦江的水在夕陽下波光粼粼,來自遠方的游人步履緩緩,上班的白領在人海中匆匆穿行,在廣播員溫柔的聲音里,地鐵到了站,可是人生,遠沒有抵達終點。

“從我第一次來上海,我便覺得,我永遠不會屬于這里。”念念望著眼前的黃浦江和江對岸的水泥森林,這樣講道。

“怎么這么說,你不是都來上海上學了,說不定以后也會在這工作定居。”吳風看著她說道。

“但直覺告訴我,我不屬于這里,不會一直待在這里。”念念這樣說著,眼神似有空洞和迷惘。

“別瞎想了,活在當下才是最好的,走吧請你吃火鍋。”吳風道。

“我來上海,你卻請我吃火鍋,你咋想的?”念念疑惑。

“我個人覺得上海菜沒啥可吃的,再說你不是也不愛吃太甜的飯菜嗎也不愛吃魚對吧。”吳風邊走,邊看著手機地圖,“喔,請你吃網上評分滿分的火鍋,我也是很厚道的哦。”

“嚯你啥時候這么了解我了。”念念笑道。

“因為我有一雙識破人心的慧眼。”吳風瞇著他并不大的眼睛,笑嘻嘻地看著念念。

“是識破女人心的瞇瞇眼吧。”念念揶揄。

吃飯的時候,念念的手機一直響個不停,是微信消息的提醒。

“你不看手機啊?有人給你發信息吧。”吳風問道。

“吃飯看手機,多煞風景,再說我也沒啥急事啊,估計就什么廣告消息吧,我這就把微信消息提醒關了,煩人。”說著,陳念念拿起手機。

卻看到陸望川給她發了一連串的消息:

“到上海了嗎?”

“要不要我叫上海的朋友接待一下你。”

“一個人在上海注意安全啊,晚上不要隨便出門。”

“我回到家了,這邊好熱,不知道你那里天氣怎樣。”

“晚飯吃了嗎?”

“收到后記得回消息啊。”

念念無言,用一句話回復了他的全部消息:“到了,有吳風接我,我借住他家一陣子,會注意安全的,這里是陰天,吹風,涼快,晚上吃的是火鍋。”

“喲,跟誰聊天呢。”吳風露出八卦的目光。

“陸望川,他就問我到了么。”念念漫不經心地說道,全然忽視對方的陰陽怪氣。

“你們出去好幾個人,怎么就只有他問你呢?”吳風窮追不舍,繼續問道。

“可能……可能他熱心腸唄。”陳念念一時不知如何措辭。

“你倆肯定有什么。”吳風是肯定的語氣。

“別瞎猜了,吃你的腦花,補補腦子,”念念給吳風揀菜,又道,“對了,這房租咋算?”

“你不是說要給我做飯嗎就拿這抵了,省不少飯錢呢。”

夜幕悄悄降臨了,念念洗漱好,跟吳風道完晚安后,就上了床。還沒有困意的她拿起手機刷朋友圈,看到陸望川的頭像,她滑動手機屏幕的手指頓了一下——她看到陸望川發了一張某酒吧人群蹦迪的照片,定位也是某酒吧。

“你今天又去蹦迪了?”念念鬼使神差地給陸望川發了一條消息。

“是啊。”沒想到對方回復很迅速。

“這么喜歡逛酒吧夜店嗎?”念念又發了一條信息。

“還行,你睡了嗎?”陸望川回復道。

“剛上床,還不困,你記得早點回家,注意安全。”

沒料到對方居然發了一條語音消息:“知道啦,我會小心的,你早點休息啊,晚安。”

而那一刻念念的心就像是被什么擊中了一樣,酥酥麻麻的。

天亮了,手機鬧鈴響起,陳念念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今天是她實習第一天,不能遲到。

她忙起身洗漱化妝,穿好衣服。后又敲了敲吳風的房門,見沒有回應,便直截了當地打開他的房門,大聲喊道:“吳風!我今天實習第一天不能遲到,早餐我在外面吃,你自己解決你的吧。”

“啊?什么?”吳風聽到聲音一股腦地起身,雙眼半開未開,“別吵我啊,睡覺呢。”

“那你繼續睡吧。”念念說著便一把關上了房門,揚長而去。

“哦。”吳風又倒頭繼續夢周公。

念念路過早餐鋪子,隨便買了個豆漿包子,就匆匆忙忙朝地鐵站趕去。

地鐵上,她又收到陸望川的消息:“早安,起床了嗎?”

“嗯我在地鐵上,今天實習第一天。”念念回復道。

“那你加油,我還有點困,再睡會兒。”

所幸念念實習的公司離吳風的家只有一站路的距離,這樣念念可以每天回去自己做飯然后午休,能省一筆伙食費。

“快來嘗嘗本大廚的手藝,紅燒茄子,酸辣土豆絲。”念念將飯菜端到桌子上。

“喔喔,看上去不錯啊,師父厲害了,”吳風盯著熱氣騰騰的菜肴,忽地又道,“怎么沒肉?”

“中午嘛,時間緊,沒來得及,晚上給你做啊,給,吃菜,”念念夾一個茄子到吳風碗里,又道,“再說,你還吃什么肉啊,該減肥了,要不咱倆一起減?”

“嘖嘖,你也太狠了,少把我拖下水啊,”吳風說著,嘗了一口茄子,“哎味道不錯哎。”

“哈哈就說嘛本大廚的手藝還是蠻好的,對了,我最近感覺怪怪的,陸望川最近總是無事獻殷勤,昨天叮囑我注意安全,晚上給我語音說晚安,今天早上又給我說早安。咋回事?”念念道。

“這不很顯然嗎,他對你有意思。”

“不會吧,好馬還不吃回頭草呢。”念念嘀咕。

“啥?他以前喜歡過你嗎?”吳風道。

“我沒給你說過嗎,小學啊。”念念道。

“小學也算?你也真的可以。那你對他呢,心動沒?”

“心動倒是沒有吧,但是我感覺他的聲音好蘇啊。”念念道,似乎想極力否認內心跳躍的情緒。

“還說沒有,看來他聲音把你撩到了,呦呵,陳念念的春天,怕是要來了。”吳風道。

“你趕緊給我閉嘴,吃你的飯吧你。”念念沒好氣地說道。

“不是,沒道理啊,你讓我閉嘴我怎么吃飯啊。”吳風無奈道。

念念翻了個白眼。

于是之后的每一天,陳念念都會和陸望川互道晚安,會聊很多各種各樣的話題,也許是關于未來的發展,或許是興趣愛好,甚至是擇偶標準,念念的心房就這樣慢慢打開了,倆人的關系也漸漸變得曖昧起來,即使交流僅限于網絡。

周末過去了,念念又要上班了,她打著哈欠起床,看手機,是陸望川給她發的消息:“早安啊,今天又要上班了吧。”

“是啊,好困。”念念回復。

“那我再抱你睡一會。”言辭之間盡是曖昧。

“不行要遲到了,閑了再聊哦。”念念微笑著,發出了這樣一條消息。

陳念念是在實習的那家公司認識寧盛蘭的,而最初,是從別人口中得知的這個名字。

“聽說了嗎,新來一實習生是二本學校在讀的。”某同事跟另一個同事竊竊私語道。

“當然知道啊,寧盛蘭啊,二本學校也能來我們500強實習,這后臺太硬了吧。”對方說道。

“說不定是被咱們總經理包養的,我聽說現在好多大學女生愛慕虛榮,奉行拜金主義,被好多老板包養。”

“不會吧,咱老總的都成家了啊。”

“保不齊是情人啊,人心難測。”

聽到茶水間兩個同事的竊竊私語,陳念念苦笑搖了搖頭,端起咖啡,離開了休息間。

寧盛蘭比陳念念晚到了幾天,和陳念念一樣是在人力資源部門實習。

寧盛蘭給陳念念留下的第一印象就很不一般——大眼睛,眼角大得像是開過的;高鼻梁,鼻影畫的很濃,高光似乎打得有些不均勻;眼妝畫的很好看,大羽毛耳環倒也是很顯氣質,就是那一身黑色露肩緊身連衣裙似乎顯得有些超越年齡的成熟。

“你好,我叫寧盛蘭,接下來的一個月就和你一樣在人力資源部實習了,請多多關照。”寧盛蘭伸過來一只手,介紹自己。

“你好,我是陳念念。”念念禮貌地回應道,握住對方的手。

“念念你背的那是什么包啊?”寧盛蘭打量著念念,忽地說道。

“沒什么牌子,網上買的小眾牌子。”念念道。

“那你也太虧待自己了,都是大公司實習的人,怎么著也得背點上檔次的包。”寧盛蘭道。

“還是學生啊,可以但沒必要,”念念沒想到才剛認識寧盛蘭就可以叫她“念念”叫得這么親切,還對她如此熱情,“對了,主任讓我帶你熟悉一下辦公流程。”

“好噠,謝謝你。”寧盛蘭笑眼亮亮的。

……

“前輩,想問一下這個Excel表格怎么弄啊?”一天,寧盛蘭請教同辦公室的同事。

“不會Excel還敢來我們公司實習?”對方冷漠回應。

“小妹妹,你要不回學校學好計算機再來吧。”另一個同事說道。

寧盛蘭耷拉著腦袋,沮喪地回到了自己的工位。

陳念念這日起晚了,這時候才火急火燎地趕到公司,剛坐下便看到寧盛蘭喪喪的表情。

“寧盛蘭,你怎么了?”念念關切地問道。

聽到念念的聲音,對方趕忙抬起頭,露出真誠的笑容,“念念,你可算來了,你能教我Excel表格怎么弄嗎?”

“可以啊,不過你得等我把這個郵件給應試者發過去。”念念說完,又打開桌子上的一瓶礦泉水,一路狂奔而來,可把她累壞了。

“念念還是你好啊,我問那些前輩,他們卻嘲笑我不會用Excel。”

“可能是最近太忙吧,前輩們沒時間幫你這些,”念念打開電腦,準備發郵件,“沒事,你要有什么不懂的不會的可以問我,只要是我能力范圍之內的事,我都可以幫你。”

“念念你太好了,那我中午請你吃飯吧。”

“中午?”念念嘀咕,便又道,“那行,地方你定。”

陳念念這時候又拿出手機,給吳風發消息:“師父中午有約,不回去了,午飯你自己解決吧。”

“喲,和帥哥約會啊?”對方秒回。

“想啥呢,是美女。”

“看不出來你還有這癖好。”對方揶揄她。

“去你的,我工作了,不聊了。”發完消息便放下了手機,投入工作。

“陳念念,寧盛蘭,下午和我一起做個面試。”部門主任忽得走到兩人面前,對他們說道。

“好的。”兩人異口同聲應和道。

中午,寧盛蘭帶著念念去了一家裝修精致的高檔法式料理餐廳。

“你怎么帶我吃這么貴的?”念念問道。

“小case啦,畢竟接下來一個月我要經常麻煩你呢,這家餐廳的鵝肝很不錯,要不要嘗嘗。”寧盛蘭說道。

“鵝肝就算了,有點膩,那我還是點牛排吧。”

“原來你吃過鵝肝啊。”寧盛蘭冷不丁的一句話讓念念摸不著頭腦。

“啊?”

“那澳洲肋眼吧,也不錯。”寧盛蘭道。

“行,那就澳洲肋眼牛排七分熟,配黑胡椒汁。”念念對服務員說道。

“我要份法式鵝肝套餐。”寧盛蘭也點了餐。

“哎這里風景不錯啊。”念念看著窗外,感嘆道。

“我就說嘛這樣的環境你一定喜歡……對了,念念,你是哪里人啊。”

“我是A城的,目前在上海讀大學。”念念淡淡地答道。

“哇我也是A城的,原來咱們是老鄉啊。”寧盛蘭忽然興奮地說道。

“你也是在上海上大學嗎?”念念喝了一口檸檬薄荷水,問道。

“對啊,但我學習不好就是個二本,你應該是好學校的吧。”

“還行吧。”

這次午飯在溫和的氣氛中結束了,下午念念、寧盛蘭和部門主任迎來了應聘者。

“這次面試也是對你們業務能力的考核,你們要通過對面試者的言行舉止和他們的簡歷來判斷他們適不適合我們公司或是適合我們公司什么樣的崗位。”

“今天下午是個人面試嗎?”陳念念問道。

“對的。”

“那無領導小組討論和群面在什么時候舉行?”念念又問。

“沒意外這周內就可以結束。”主任答道。

“面試分這么多種嗎?”寧盛蘭問道。

“你不知道嗎?”主任露出疑惑的表情,又看了一眼陳念念,“陳念念,你好好教教寧盛蘭,快點跟上,面試者應該快來了。”

“好嘞。”念念拉著寧盛蘭朝會議室走去。

于是第一個面試者來了——面前的女生穿著格子襯衫、戴著金邊眼鏡,背著中規中矩的托特包,一看就是剛畢業并且性格偏內斂,這樣的打扮有點不適合他們這家服裝設計品牌企業,陳念念這般想到。

“你好,請先做個30秒的自我介紹。”主任說道。

“面試官好,我叫XXX,畢業于S大的經濟學系,擅長寫文案,具備一定的數據分析能力,聽說貴公司缺少職業經理人,所以有想要進入貴公司的品牌運營部的意愿,我的薪酬要求不高,6000起步……”一看這面試者的自我介紹就是有準備過的。

“好了時間到,”主任叫停,“進入下面的問答環節,來,陳念念你先提第一個問題。”

“同學您好,請問你今天是怎么來我們公司的?”念念拋出了一個讓對方匪夷所思的問題,甚至連身旁的主任和寧盛蘭都一頭霧水。

“我是爸爸打出租車送我的,因為我爸爸不放心,地鐵站又離我家有些距離。”女生對于突如其來的問題沒有準備,想也沒想便脫口而出。

陳念念笑了,在應聘者考核那一寫下“思維古板,缺乏獨立性”。

接下來是寧盛蘭問問題,“請問你了解我們公司這一季的主打產品嗎?能說說他們的理念和你個人的理解嗎?”

“可以,”女孩似乎對這個問題很有信心,“貴公司這一季的主打產品是Fantasy Utopia系列,走的是摩洛哥風,寓意建造一個服裝的幻想國度,羽毛和繽紛色彩是標志,我想貴公司是想給客戶呈現一種視覺效果,營造沙灘度假風,剛好與夏季的季節特征相適應。”女生回答得行云流水般自如,分毫不差的回答似乎讓主任很滿意,陳念念能隱約看到主任嘴角的笑意。

又輪到陳念念提問了,“那如果你是我們的品牌運營總監,你會怎么運營這季新品?”

“我……”這一問又讓女生措手不及,沉默了幾秒后,她又道,“我會和度假酒店合作,綁定出售我們的新品。”

陳念念笑了,說道,“你知道嗎?我們曾經出的一個度假系列,就像你說的這么做過,但是收效甚微,你知道為什么嗎?”

女生一臉不解。

“一旦我們與度假酒店合作,酒店的收入遠遠高于我們,因為顧客已經花了錢去度假,只需要去當地買很有特色的便宜服飾就好,就沒必要買我們的高訂了,”念念解釋道,又對主任說,“我覺得可以結束了。”

“好,你回去等我們的消息吧。”主任對女生說道,臉上未散退的還是對陳念念驚嘆的表情。

“哎念念我還沒問下一個問題呢怎么就結束了?”寧盛蘭說道。

“她不適合我們公司。”念念簡短回答道。

“怎么講?”主任有些好奇。

“有三點,一者她衣品不好,缺乏審美觀,很多像她這樣的大學畢業生已經很會打扮自己了,不會打扮的人不太適合快時尚公司;二者,我問她是怎么來的,其實她只需要回答乘出租車就好,可她卻說了一長串還說了父親送她來公司的原因,像是在寫考卷一樣,思維沒有升華,再加上她面試卻要父母送,缺乏獨立性,難保她將這種缺陷不會帶到工作中,”念念頓了頓,又道“三者,她雖然對我們公司品牌很了解,但缺乏創意,一個經濟系的人卻給了一個一點都不會有收益的答案,很顯然,她應變能力不行,不適合我們公司。”

聽完了陳念念的話,主任和寧盛蘭都露出了贊嘆不已的表情。

“念念,你太適合我們人力資源部門了。”主任道。

“還行。”念念謙虛地一笑。

接下來又面試了幾個人,有人通過,有人離去,這大概也便是生活的本質之一了——合適的人到同樣的圈子里,不合適的人只能分道揚鑣再去下一站找尋自己的天地。

這天下午,念念給她和吳風做了咖喱雞塊蛋包飯,吃撐了的吳風看電視的時候還不斷打著飽嗝。

“真懷疑我來你家這一個月你能再胖上個10斤。”念念打趣道,往自己嘴里塞了一顆青葡萄。

“哎對了我給你說,”吳風像是沒在意念念說的話,只是自顧自地說道,“我今天在公交車上看到一個特別好看的女生,披肩長發,特別仙,只可惜玩的是我最不喜歡的那個游戲。”

“這有什么關系。”

“摳圖游戲,我才不玩,”吳風忽地有感嘆,“真后悔沒要她微信。”

“嘖嘖,夏天又倒退成春天了,”念念笑道,“哎這不是你最愛看的電影嗎怎么不看,手機上看什么呢。”

“我查她的學校呢。”

“你怎么知道她的學校?”念念湊過頭去,想看看吳風手機屏幕上的內容。

“憨憨,我問的啊。”吳風道。

“那她什么學校?”

“江蘇的一個什么高中。”

“高中的你也下得去手。”念念驚嘆。

“高中怎么了,又不是小學。”吳風一臉無所謂的樣子。

“行吧,”忽然念念的手機鈴聲響起來了,“你忙著,我去接個電話。”是陸望川打的電話,陳念念走進臥室,按了通話鍵:“喂?”

“念念,我周五來上海旅游,接待一下我唄。”

“啊?來幾天啊,你跟誰啊?”

“一周吧,跟朋友,但是可以單獨見見你。”

“這事給我微信說就好,打電話干啥。”

“給你發微信了,你是不是把微信消息提示音關了,你沒回我。”

“啊那不好意思可能是太忙沒看手機,行吧,你給我發航班號,我到時候和吳風去接你。”

“好的拜拜。”

“嗯。”

對話結束。

“徒弟,周五和我去機場接陸望川。”念念走出房間,對吳風說道。

“喲他追你追到上海了?”吳風打趣道。

“你現在閉上你的嘴我們就還是朋友。”念念道。

吳風趕緊做了個縫上嘴的姿勢。

星期五很快到了,念念還在房間里化妝打扮。吳風很好奇,平常念念化妝穿衣十分鐘不到,怎么今天用這么久。

“念念,你快點啊。”吳風催促道。

“來了來了。”念念從房間走出來,今天穿著粉色網紗連衣裙的她氣質明顯不一樣。

“喲,今天有點好看啊。”吳風夸道。

“師父我明明每天都很好看,”念念說道,“走吧,應該來得及”

機場。

“老陸啊,好久不見。”吳風一見面就跟陸望川來了個大大的擁抱。

“嗯嗯。”

“你倆也太……”陳念念一臉嫌棄的表情。

“那要不你倆也抱一個。”吳風道。

陳念念回應了一個無奈的微笑。

“行了我們去打出租車吧。”陸望川道。

“哎怎么就你一個人?你朋友呢?”在車上,念念問道。

“她先來了,她來這邊實習,我就來找她玩。”

“你說的不會是陳念念吧?”吳風道。

“你想什么呢,不是啊,是別人。”陸望川回應道。

“住的酒店定好了嗎?”念念問道。

“訂的民宿。”陸望川道。

然后車廂里是長時間的靜默。

“今天帶你們吃弄堂里的地道上海菜。”等陸望川在民宿把行李放好了之后,吳風說道。

“吳風你這個雙標狗,我來你帶我吃什么火鍋,他來你就帶他吃上海本幫菜?”念念忿忿不平。

“這不是也是順便帶上你嗎?一起吃呢呀。”吳風笑道。

“好你個沒良心的吳風,虧師父還給你做了這么多天飯。”念念道。

“你還給他做飯啊,”陸望川問道,眼神似有飄忽,“我都沒吃過你做的飯。”

“準確來說,是給我自己做的,順便給他吃點,我才學會不久,沒吃過正常。”念念沒有察覺陸望川語氣的一樣。

“哎你剛說吳風帶你吃的火鍋?”

“對啊是不是不地道,在上海請我吃火鍋。”念念道。

“火鍋更適合情侶吃啊,”陸望川笑了,“你想啊,兩個人在熱氣騰騰的火鍋邊吃飯,心跳會在兩人對視互動間加快,沾有各自口水的筷子在火鍋里攪來攪去,不是一件特別曖昧的事情嗎?”

“媽呀,你說的好惡心,我們揀菜都用的是公筷,”念念忽又轉向吳風,盯著他看,“好呀,你個吳風,你居心叵測啊。”

“不是啊,你聽我說,我當時真沒想那么多。”這下,吳風像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好了好了,我開個玩笑啦,陳念念別人說什么你怎么都信。”陸望川笑道。

“因為她是憨憨。”吳風道。

“憨你個大頭鬼啦。”念念說著就拍打他的頭,卻不料肩帶露了出來。

眼疾手快的陸望川把念念的衣服拉上去,卻見念念臉上暈染開來的紅暈,陸望川笑了笑,念念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第二天,吳風有事沒辦法陪陸望川,只能念念和陸望川兩人出去逛。

“今天想去哪啊?”念念問道。

“想去逛街。”陸望川道。

“哦嚯你一個大男人還喜歡逛街。”念念笑道。

“想買雙鞋,幫我看看唄。”陸望川道。

“行,那走唄,去市中心看看。”念念道,于是跟陸望川搭上地鐵,朝市中心去。

“我覺得匡威就挺好,物美價廉,而且個人感覺沒vans那么爛大街,還很好配衣服。”念念道。

“是啊,我都后悔買那個白色VANS了,那個材質一臟太難洗了。”陸望川說道。

“我覺得這個藍色的挺好看啊。”念念拿起貨架上的藍色高幫匡威。

“是挺好看的,但是高幫會不會太熱啊。”陸望川說道。

“不會啊,我覺得還行,我就有一雙豆沙粉色的高幫匡威。”念念道。

“怎么,你是要跟我組情侶鞋嗎?”陸望川似笑非笑。

“可以啊。”此刻的念念笑容很燦爛,似乎意思是確定了兩人的關系。

“要不買件匡威的情侶衫吧,我白你黑。”念念道。

“行,你說了算。”陸望川看著陳念念的眼神似有寵溺。

夜晚。

“吳風啊,我今天和陸望川買了情侶鞋和情侶衫。”念念道。

“喲,你倆這是在一起了嗎?”

“不知道,他又沒表明自己的心意。”念念撇嘴。

“那你可得加把勁,我聽說他女性朋友很多喔。”吳風陰陽怪氣的。

“我知道啊,你少在那里挑撥離間啊,跟你的小女友膩歪去。”念念道。

“我哪來小女友啊,我連她聯系方式都沒有。”吳風無奈道。

躺在床上的念念拿著手機,打了字又刪除,刪了又打了字,終于還是鼓起勇氣,給陸望川發了一條消息:“你考慮做我男朋友嗎?”

“雖然我不太能接受異地戀,但我在考慮中。”

念念今夜睡得很香甜。

周日,吳風帶陳念念和陸望川去一家巧克力制作店。

“你帶我們倆來這里干什么?這不是適合情侶來嗎?咱三個算怎么回事?”念念問道。

“你倆不是情侶嗎?”吳風疑惑。

“快是了。”陸望川的聲音在耳畔響起,他一把摟起念念的腰,念念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你們每個人可以做一盒子巧克力,我們還附贈一個賀卡,可以寫上祝福語,將巧克力送給你想送的人。”服務員這樣介紹。

“陸望川,你喜歡什么味的巧克力啊?”做巧克力的時候,念念問道。

“不要太甜就行,”陸望川忽又抬起頭,看向念念,“怎么,你是要送給我嗎?”

陳念念笑而不語。

“這個形狀我怎么總是擠不好?”念念自言自語道。

“來,我幫你。”陸望川說著就上手了,握著念念的手把握著方向,“你看,你要控制好力度和角度。”他的氣息傳到念念耳邊,酥酥麻麻的,心頭癢癢的。

“咳咳,”一旁的吳風咳嗽道,“你倆別把我這個大活人忽視了啊。”

聽到吳風的聲音,陳念念立馬與陸望川拉開距離。

過了一會兒,巧克力總算是做好了。念念正在寫賀卡,吳風悄悄走過來偷窺她寫的內容,念念察覺,忙用手捂著,“看什么看,寫你的去吧。”聞言,吳風灰溜溜地走到一旁。

之后,陳念念和陸望川互相送巧克力給對方,兩人對視而笑。吳風笑道很久以前在一本書上看到的一句話:“那么好的陽光,那么溫柔的目光,一百年,不變。”

夜晚,陸望川在民宿里,打開了念念送給她的賀卡,上面如是寫到:

自君之出矣,明鏡暗不治。思君如流水,何有窮矣時。——陳念念

同一時刻,吳風家里的陳念念也打開陸望川給她的賀卡,是簡短的一行字:我很想你。

午夜12點,陸望川收到念念發來的一長串文字:

什么是心動啊

大概是某年某月某日

在街邊的小館

你坐在我的對面

手臂抬起水杯那個懸而未決的瞬間

什么是愛情啊

大概是兜兜轉轉

這么多年

突然因為你某句話語

腎上腺素飆升的那個瞬間

我不知道我的激情還能在你的胸口滯留多久

也不知道激情褪去是否只剩干柴般的枯骨

我只知道這一瞬間這些微不足道的平淡的日子里

你是我心尖的陽光

我只為你一人鐘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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