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娘喊咱們吃飯了。”駱燕清擦了擦臉上的血跡,幫著程嬌月穿上了鞋,然后牽著她就出了屋。
程嬌月看著他的側臉。哪怕是之前和駱燕清這老王八蛋過了十年,她也還是搞不懂這個人在想什么。
怎么就對她一個惡劣的女人這么好?
她家本來是京城名門,后來因為被奸人陷害,才會家道中落,之后她娘因為身染重病,藥石無醫而亡。
她爹在那之后就好像變了個人一樣。成日喝酒。
這樣過了三年,今年年初,因為賭債,把之前的房子也抵給了錢莊,帶著她四處游蕩,最后到了這兒。
在恰巧被駱燕清救了之后,就說什么都要讓她嫁給駱燕清。
她就這么稀里糊涂的被她爹以死相逼,嫁給了這個男人。
也因為她爹的逼迫,再加上她本京城貴女,雖然家中敗落可依舊心高氣傲,所以,在婆家,她沒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婆婆軟弱,公公又是萬事不管的性子,她的兩個嫂子,隨了她那個婆婆。小叔子當時還小,不過七八歲的年紀。
一家子軟包子,加上駱燕清又是萬事隨她,所以,在這家里,她簡直就是霸主。
所有人都是她的奴才。
村子里那些剛成親被婆婆欺壓的小媳婦兒,對她又羨慕又嫉妒,甚至還有人詛咒她去死的。
可惜,她就是沒死。
還因為駱燕清科舉有成,一路攀升。最后做了丞相,而她,也做了丞相夫人。
這時候,她也就更看不懂這個男人了。
按說她性子惡劣,他之前家中貧窮再娶不起媳婦兒也就罷了,可做了丞相,他也還是沒休了她。
對她也依舊如初。這就讓她搞不懂。
甚至她曾經問過一次,他回給她的,就是一個讓她搞不懂的輕笑。
駱家的草屋一共有四大間,都是兩室的大間。正屋是駱家老兩口帶著今年剛十歲的小姑子住的。
左邊兩大間是駱燕清倆兄長住。右邊,便是她和駱燕清的新房了。
從她們屋子走到正房,也一共不過幾步路遠。
正房的大廳里頭,飯桌早就擺好。一家子都坐在那兒,就等著她們了。
這一幕,也和上輩子一樣。
“爹,娘。我們過來了。”駱燕清溫和的沖著坐在主位上的爹娘道了一聲。
“哎!你們快坐,趕緊坐下。”說話的是他娘駱白氏,駱白氏一副慈祥面容,穿著麻布短打,頭發用一根木簪子盤著,耳朵上戴著的是一對木耳墜。
看到她的時候,有點兒怯懦。
就差沒站起來迎她了。
駱燕清帶著她坐在了左側屬于他們的位置。
右邊,順下來的,是他的大哥和二哥兩家人。駱家大哥和大嫂成親有五年了這會兒,不過尚沒子嗣。
二哥家里,有一對龍鳳胎,今年剛三歲大。小姑娘被小姑子抱著,和小叔子一起坐在老太太身邊。
所有人都在看著她。
家里的飯菜也和上輩子一樣,沒什么好的。這會兒家里窮的厲害,看著那清亮的都快能看到人影的米粥。
還有滿桌子擺盤的野菜。加上一人半個的玉米餅子。
已經習慣了大魚大肉,糕點加餐的這程嬌月,這會兒整個人都恍惚了起來。
“娘子,吃飯了。”駱燕清輕拽了拽她。看著她恍惚的樣子,心中微微擔心,她是不是……不太吃得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