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街，高辰等人等成一座雕像。

白色的遠光燈從遠及近，黑色的車身泛著夜光，等車堪堪停到他面前，反光的玻璃緩緩搖下，車內的人臉龐深刻，眸子深邃：“上車。”

語氣淡的不能夠再淡，男人面容俊美，就是看起來冷漠了點。

上了車，高辰瞥了一眼方向盤，饒有興趣：“沈哥，平時怎么不開這種車？”

“麻煩。”

得，又是一個惜字如金的主。

高辰系好安全帶，望了一眼車內的設備，有一句沒一句的打趣：“你要是平時開這種車帶妹子，一把一個準。”

沒回聲，高辰自討沒趣的搖搖頭，不再說車，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再次開口：“賀之州說的那個美女長得怎么樣？”

葉舟輕？

沈燁抿唇，前面是九十秒的紅燈，凌晨街上的車少得可憐，夜色更是幽靜，順手抽出根煙，松松垮垮的咬在唇間，點燃。

沈燁眼眸微微瞇著，像是在思考，良久，薄煙從口中緩緩飄出：“挺好看的。”

高辰：！

居然還有沈哥夸的美女！絕對好看！

高辰起了興致，換了一個更舒服的坐姿，一臉期待的再問：“叫什么？”

“葉舟輕。”

“靠，”高辰一下子跟泄了氣的皮球一般，垂到了座椅上，喃喃自語，“怎么會是她？”

“怎么？”

男人眸子淡淡的泛起了波瀾，左手碾了煙，難得有了興趣。

“沈哥，這女的你最好別招，”高辰搖搖頭，又帶了一句，“她病可不止在心里。”

“招了又怎么樣？”

高辰詫異的扭過頭，望著沈燁，后者一臉平靜，依舊安安穩穩的開著車，像是順口問的一樣。

高辰也就沒放心上，接著說：“這姑娘平時看著挺高冷的，也沒朋友，但外面都說她緋聞多，脾氣不好。”

“你什么時候也這樣看人了？”

男人黑眸漸深，眼神中透著一絲難以察覺的不悅，額前幾縷碎發遮著眼睛，看不清神情。

“沈哥，不是那么簡單，要是給不起，還是別招她，她太可憐了……”

給不起，別招她，太可憐。

出生便被錯養，十二歲認祖歸宗，十三歲父母離異，緊接著被曝家暴丑聞。

他忘不了那天在電視上看到的她，穿著潔白的公主裙，卻光著腳，地面都是玻璃渣和各種酒瓶子，馬賽克正好擋著小女孩的眼睛，小巧的嘴巴輕輕抿著，腦袋喪喪的垂下。

看著可憐巴巴的。

而更可笑的是，在面對哥哥的撫養權下，父母爭得面紅耳赤，怒不可遏，力排萬難也要贏得哥哥的撫養權。

到了葉舟輕這里，同樣也是爭得面紅耳赤，一個說沒資金，一個說沒時間。

沒人愿意要她，親生父母也不愿意。

那個時候的葉舟輕看起來既可憐又無助，嘴巴張張合合，卻沒人肯耐心聽她的只言片語。

隔著電視屏幕，只有沈燁看懂了她的唇語，她只說了兩個字。

“哥哥。”

帶我回家吧。

再后來，她的音訊全無，仿佛那個小姑娘從沒來過。

再見面，已經隔了遙遠十年，她已經不認得他了，往日種種似乎從沒發生過。

往日青澀的模樣也找不到了，只有昨天那蜷縮的身影，扯回了一點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