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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涼薄村友

李井當時驚得一頭便是栽倒了。

他暈得很及時很輕松,可剩下時鎂卻是抓瞎了。

她在這里一個人都不認識,這,這接下來的事可怎么辦才好?

沒辦法,時鎂只得扯著剛才背小哥來的那個黑胖漢子求救,好叔叔好伯伯地叫了無數遍后,那胖漢子才算是叫人把李井和汪老太背回了家里。

之后的事,簡直就是一團亂。

李井在讓抱回去后,被時鎂又是掐人中又是揉胸口的,總算是緩過來了。

可是緩雖然緩過來了,病勢卻好象一下子又重起來了。

一會兒清楚,一會兒不清楚的,根本無法理事。

可是汪老太那邊卻是沒辦法再回陽了!

人一直停在家里不是個兒事,喪事總得辦。

可面對著這場喪事,時鎂是一點辦法也想不出來。

面對上門來的一干左鄰右舍,時鎂只得認慫:“我,我一個剛進門的,又才這么大,我哪里知道怎么弄這些事?”

聯邦的歷史課里可沒教古代喪儀的具體操辦流程的,時鎂這次是真不知道。

旁邊一個嬸子卻講:“你就是再不知道也得做啊?進了這個門,就是李家人。井哥兒如今靠不住,你不辦誰辦?”

“可是我真的不會啊!”

“那嬸子教你個乖,這事兒我們誰幫你都不對,可咱村有里正啊,你去找里正讓他來管,不就行了?”

這倒是個辦法。

可時鎂對這個村子一無所知,還是緊急拉著這幾位嬸子問了半天后,才知道了這里叫大柳樹村,村里大半的人姓柳,里正自然也姓柳,叫柳東樹。是個再白白胖胖,一臉和氣的人!

時鎂才求上門去,他就答應了。

立時起身不說,還左三家右五家的吆喝上十幾個男人女人就到李家了。

鄉下人家,不時興城里富貴人家的做派。

所謂安葬,也不過是在家設上一日的靈堂,然后男人們就下地去挖個坑,第二日把棺材埋下去,主家去哭嚎一番也就是了。

看著不過便是兩三日的事,可時鎂的兩條小細腿卻是差點讓村里的這些叔叔嬸嬸們給使喚斷了。

一會兒這個叔叔說要去買棺材;一會兒那個嬸嬸說,幫工的人要在家里吃飯;然后這個叔叔說家里沒有香燭紙錢不象話,而后不多時那個嬸嬸又講再不講究白衣孝袍也總是得穿戴上的。

這些零零總總的事,其實最終目的就是一個,那就是花錢!

可這家里的銀錢到底放在哪里?她如何知道?

最后還是趁李井有一天清醒的時候問了出來。

因家里這陣子人多,怕被誰混水摸魚了去。時鎂只好將這個裝滿了銀子的荷包捆在了懷里。但她能看得住荷包,卻看不住這些和她來支錢的鄉親。

一會兒你半兩,一會兒你三百錢,左一出右一出。

一來兩去,等到好不容易把汪老太安葬下去了,家里的銀子也前前后后花出去十幾兩了。

“所以說,如今你這包里,只剩下不到二兩的銅錢了?”

汪老太下葬了,幫忙的人也都散了,等家里的閑人都不見了后,時鎂前腳關上院門,后腳李井便‘醒’了。

對于他的這次‘病發’,時鎂初時有些混亂,可后來大概心里也有數了。

一個‘大病初愈’的人,確實不適應長時期的太過清醒,尤其是在受了如此大的‘喪親之痛’后。

時鎂可以理解這人的裝病,但讓她理解不了的是:“你為何不阻止這些人?”

雖然時鎂不了解此地的物價,但單看這兩天幫忙人辦事的那痛快勁,便知這些人肯定從中黑了不少。

她一個‘外人’‘小媳婦’,面子靦腆不好和人計較這些是正事。

可李井呢?他可是這家的人,這些人這般欺負李家,他如何便從頭到尾一句廢話不說?

時鎂不解,李井那廂卻是靠在堆起來的被子上嘆氣:“怎么說?我病著不能起身,難不成還有力氣與人計較銀錢多少?那便不象了。更何況……這村里的人差不多也應該都知道姑婆她有心貪圖我家的財產,我這場病也與她脫不了干系。她死得如此之快,到底是個疑端。與其事后讓人利用了去,倒不如花錢買個清靜。我是寧死不知她對我有異心,操辦她的后事又如何盡心盡力,別人還如何疑心她的死與我有關?”

倒是有些道理。

時鎂一時無語。汪老太到底是怎么死的?其實她心里也沒底。

雖說事后她也看過汪老太的臉色唇色指蓋,沒有中毒的跡象,但到底她心里總有那么個事兒。

原只是想讓她瘋了,不能再害人。卻不想:她竟這樣莫名其妙的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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