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凌走進教室，見同學們都諱莫如深地看著他，不由暗笑：不就是賀子強，有那么可怕嗎？不過想想，當年的他對賀子強也是敬而遠之。
落座后，幾天來一直與陳凌冷戰的周子寒第一次開口：“你們在外面吵什么？”
“生意上出了那么點沖突。”陳凌含糊其辭道。
周子寒擰眉問道：“生意？什么生意？”
陳凌翻翻白眼，“你太平洋警察啊？管得真寬……”
周子寒冷冷道：“我是班長我當然有權利也有義務管，你要是不說清楚，我就去告訴徐老師。”
陳凌面色一滯，若徐茜真知曉這事兒，他又要被埋怨不好好復習。
他不愿讓徐茜擔心，便簡單地把來龍去脈說了，“就這么簡單的事兒，沒必要打擾徐老師吧？”
“馬上高考你還有心思搞這些！”周子寒十分不解，突然警惕道：“賀子強都沒辦法，你憑什么覺得你能行？你是不是要逼迫低年級的學生，強買強賣啊？”
“這種事賀子強才干得出來，好嗎？”陳凌沒好氣道：“總之我有辦法，而且合理合法！”
周子寒盯著陳凌打量，面露狐疑之色，突然開口道：“我要跟你一起去！”
“為什么啊？”陳凌還想問“憑什么”，不過理智地選擇閉嘴。
周子寒低哼一聲，用打量特務的那種眼神盯著陳凌，認真道：“你是四班的人，一言一行都代表四班的顏面，要是欺負低年級同學，丟的也是我們四班的臉。我跟你一起去，是要監督你，不讓你干壞事！”
她說得大義凜然，心中有這個考慮，但更多的卻是想看陳凌出丑。
想到陳凌把手機賣不出去的狼狽樣，周子寒嘴角不禁微微揚起。
陳凌猜不到周子寒的心思，無奈道：“你到時別添亂就行。”
中午，陳凌匆匆吃了飯，便拿著手機和名單去找人。
名單上列了三十五個名字，后面備注了班級和手機型號，看得出賀子強其實花了很大心思做這件事，但不知怎么搞砸了。
三十五個名字中有八個前面打了勾，應該都被賀子強找過了，
“不是說了，我跟你一起去嗎？”周子寒踩著黑色系帶涼鞋小跑過來。
粉臉因為劇烈運動紅撲撲的，她大喘氣道：“想甩開我干壞事，沒門！”
陳凌壞笑道：“我不介意跟班長大人一起干壞事！”
“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周子寒啐道：“我到要看你能玩什么花樣！”
陳凌這次沒還嘴，“銷售”其實沒什么花樣可玩，無非是鍥而不舍的嘗試，做銷售的人多數時間都在外面跑業務，幾乎沒有腳落地的時候。
從哪里跌倒就從哪里爬起來，先把賀子強失敗的原因照出來，陳凌找的第一人就是周瀚聰。
在高一八班等了十分鐘才見著對方，陳凌開門見山道：“周同學，我是高三四班的陳凌，想找你了解幾個問題。”
周瀚聰看到陳凌手中的手機盒頓時緊張起來，身后十幾個的同學給了他一些勇氣，結結巴巴道：“學長……我不想買了，我身上也沒錢，不信你搜！”
陳凌笑容依舊，安撫道：“買賣不成仁義在，我真的只是想問幾個問題，你不用緊張。”
周瀚聰遲疑地點點頭，“學長你想問什么？”
陳凌委婉地詢問道：“你覺得我們的手機有什么優點和缺點？”
這句話直白一點就是“你為什么之前想買，現在怎么又為什么不愿意買了？”不過要直接這么問，攻擊性太強，會讓對方感受到威脅，進而敷衍回答。
站在一旁的周子寒撇嘴，心道：“裝模作樣！以為自己是大公司做市場調查啊？還什么優點和缺點，搞笑……”
陳凌又言辭懇切地補充道：“你想到什么說什么，都沒關系的！”
做銷售第一步就是取得顧客的好感，讓顧客認可你這個人，而不是商品。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超市大媽熱情地推銷你不想買的東西，你也沒辦法表現不耐煩。
周瀚聰漸漸放松下來，“優點是便宜，缺點嘛……和手機店賣的比起來沒什么缺點。”
陳凌敏銳捕捉到對方的言下之意，追問道：“你認為我們的手機不如專賣店的？”
周瀚聰連忙擺手否認道：“不是！我沒這個意思！你們的手機很好……”
陳凌猜測賀子強應該給對方展示過手機，手機本身是沒問題的，聯系周瀚聰的話，立刻明白對方是擔心售后問題！
他試探問道：“你是不是擔心手機的售后問題？”
周瀚聰不好意思地避開陳凌的目光，言不由衷地掩飾道：“沒有！我信得過強哥和學長……”
他是在逃避問題。
顧客提出問題可以解決，但顧客逃避問題那就無解了。
陳凌打起精神，窮追不舍道：“周同學，售后你不用擔心！手機出現任何問題我們都會為你解決，不滿意也可以隨時退貨。雖然我和賀子強都高三了，不過只要有問題你可以隨時聯系我們！”
周瀚聰略有意動，可還是理智地搖頭道：“學長，我當然信得過你，只是我現在真的不想買手機，以后會考慮的……”
陳凌知道這不過是托詞，誠意滿滿道：“那要不這樣，我先把手機給你用，覺得不滿意就還給我，不收你一分錢！”
“呵！”周子寒不屑一笑，心里嘲諷道：“無計可施了吧？不要錢讓別人用，會不會做生意啊？”
周瀚聰十分心動，不過最終搖頭道：“謝謝，不過……還是算了吧。學長，對不起！”
所有努力都沒效果，陳凌也不惱，笑道：“沒事，你想買手機可以隨時找我，我給你優惠！”
等周瀚聰和其他學生回了教室，周子寒上前戲謔道：“喲，怎么沒賣出去啊？剛才是誰牛皮吹上天了，嘖嘖，丟臉不？難受不？”
陳凌臉上笑容瞬間變成寒冰，盯著周子寒冷冷道：“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