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教室,數十道詫異目光匯聚在周子寒和陳凌身上。
做了一回被蛇咬的東郭先生,陳凌倒沒有如何怨忿。
他理解自視甚高的周子寒因為考試失利,產生心理落差后情緒失控爆發。
周子寒從小到大都被身邊的人捧著,平時雖然高冷卻很有禮貌,這樣激動還是第一次。
沒必要跟心智還未發育成熟的小姑娘較勁,陳凌微微一笑,低頭繼續閱讀政治教材。
“鬧什么!”講臺上徐茜瞪了一眼陳凌,冷著臉向全班宣布道:“都看到成績了吧?時間有限,先自己把簡單的題討論了,我待會回來講難題!”
倏地,她又冷冷道:“陳凌跟我出來?!?
陳凌隱約猜到徐茜找他何事,平靜地走出教室,隨她來到無人的天臺。
徐茜用手機展示照片,沉著臉問道:“是你干的?”
……
另一邊,徐茜和陳凌一離開,教室便哄鬧起來。
一女同學關切地詢問周子寒:“班長怎么回事?是不是陳凌欺負你了?”
“陳凌數學成績好了那么一點就裝得不行!充什么大尾巴狼啊,年級前三十都沒進過……”
“對??!太過分了,把班長都氣哭了!”
周子寒聽同學們數落陳凌,想要解釋卻不知怎么開口。
“陳凌裝這么大,看他考了多少分!”學委趙欣悅哼唧著去陳凌桌上找卷子,接著納悶道:“他卷子上哪去了?”
扭頭問數學課代表:“你發到陳凌的卷子沒?”
數學科代表搖頭,揣測道:“也許考得太差被徐老師壓著沒發吧?”
周圍好幾人露出嘲諷之色,也有裝作面無表情的,不過眼里都透著幸災樂禍,樂于見囂張的陳凌栽跟頭。
趙欣悅篤定地冷笑道:“肯定是這樣,不然徐老師叫他出去干嘛啊!”
聽到這個解釋,周子寒也忍不住暗暗點頭,這兩天陳凌的表現太過張狂,現在考差了必然要被徐老師教育。
“不是我有問題,是這張卷子太難了!”
想到陳凌考得比自己還差,她心里也沒那么難受了,又抿唇想:“待會找機會向他道個歉吧……”
趙欣悅眼珠子一轉,對周子寒擠眉弄眼道:“班長,待會看我怎么給你出氣!”
“算了吧……”周子寒遲疑地搖頭。
“班長就是心太好,陳凌才敢欺負你!”趙欣悅信心百倍道:“你就等著瞧吧!”
天臺。
徐茜十分生氣,道:“這張照片是十四班的賀子強交給德育處,有人看到你去找他了,還不承認嗎?周易龍說他是被陷害的!”
“是我讓賀子強做的?!标惲铔]有否認,平靜地訴說道:“這不是他舅舅劉主任立下的規矩嗎?”
“你——”徐茜神情一滯,激動道:“你這是在偷換概念!陳凌,不管如何他是你同學啊,你太讓我失望了!”
陳凌反問道:“那他把我當過同學嗎?連番在課堂上嘲諷我,這事我不跟他計較??伤兀课抑徊贿^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她銀牙緊咬道:“難怪事情發生后,周易龍他爸和劉主任都沒提出異議,原本是他們自知理虧!”
突然,她驚呼一聲“糟了!”
“怎么了?”陳凌也跟著緊張起來。
徐茜緊張萬分道:“要是他們報復你怎么辦?”
陳凌卻一點都不擔心,反而安慰道:“他們現在還忙著幫周易龍擦屁股,哪有空報復我?要真鬧大,必然兩敗俱傷,徐老師,你不用擔心!”
徐茜還是搖頭,謹慎道:“不行!我要去打聽清楚周易龍是留下還是轉學!”
說罷,她急著離開,卻發現皓腕被陳凌捏住,頓時又羞又惱道:“干什么?”
陳凌笑瞇瞇道:“以后有話好好說,不準擺臉色,記住了嗎?”
“你!”夜色中徐茜俏臉上浮起紅霞,故作生氣掩飾羞赧,氣咻咻道:“放開!”
陳凌笑著松手,沒糾纏。
徐茜嬌哼一聲,伸手在陳凌腦袋上輕拍一記,補充道:“對了,你的卷子在講桌文件夾里,自己去拿,順便給同學們講講不懂的地方,我去把情況打聽清楚!”
說罷她就風風火火地離開了,陳凌苦笑搖頭,心中卻暖融融的。
回到教室,陳凌沒來得及去講臺拿卷子,就被趙欣悅攔住,“陳凌你考得怎么樣啊?”
陳凌隱約察覺來者不善,雙眸中閃過不悅之色,淡淡道:“還行吧。”
“是嗎?那太好了!”趙欣悅故作高興道:“全班就班長考得最好,不過也沒上一百分,你肯定上了吧?快拿出來給我們瞻仰瞻仰吧!”
“噗!”誰都聽出她話里話外對陳凌的嘲諷,不少人憋不住笑了出來。
不乏有人認為趙欣悅做得太過,可也樂見陳凌吃癟。
本來不顯山不露水的陳凌數學成績突然提升,全班同學的情緒都很微妙,羨慕嫉妒敵視,不一而足。
陳凌性格內斂,平時也沒怎么跟班上同學交流,沒有一個親密的朋友,如今面臨窘境竟沒人站出來為他說話。
趙欣悅臉上透著得意,戲謔地瞧著陳凌,期待他羞得面紅耳赤,再找個地縫鉆進去。
“趙欣悅你什么意思啊?”第一個幫陳凌說話的竟然是女生秦蕊,她義憤填膺道:“陳凌考多少用得著你狗拿耗子多管閑事嗎?長舌婦!”
“長舌婦罵誰?”趙欣悅急眼了。
陳凌對秦蕊微笑搖頭不讓她繼續吵架,轉而對趙欣悅不卑不亢道:“你要是嫉妒我所以故意找茬,我能理解,不過你得明白,你的對手不是同班同學,而是復慶市二十萬考生,所以你沒必要對我表現敵意,更不用把班長也帶上。”
他偏頭看了周子寒一眼,對方不敢對視連忙心虛地躲開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