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故淵的車哪是我能隨便坐的，我閃躲的說道：“不了，楊總，我搭公交……”

“我這個人不喜歡重復廢話。”

他態度堅決，貌似只要我不上，他就不打算走。

正直下班高峰期，人來人往的，有不少人朝著望過來，眼神中帶著議論，我糾結兩秒，還是開了車門。

楊故淵從頭到尾都沒什么表情，也不說話，見我老老實實坐了上來，他才啟動了引擎。

氛圍彌漫著幾絲尷尬，楊故淵專心開車，倒是讓我有些坐立不安。

路過拐彎路口的時候，我搓弄著手指微微抬頭，發現他竟然轉向相反的反向，我不由的擔心，提醒般的出聲：“楊總，這貌似不是回去的路。”

他抿唇，輕聲說道：“誰說要送你回去了。”

“那……”

我頗為疑惑。

“晚上有個飯局，你陪我露個面。”

楊故淵這個人，很多事就喜歡藏著掖著，保持一股神秘感，但讓我有些心煩，蹙著眉頭望著他，不快的開口：“楊總，加班的話要付加班費的。”

他勾唇，目光直視前方，輕聲說道：“三倍。”

……

成交。

楊故淵口中的飯局，我早該猜到不會這么簡單，瞧見幾個生意人喝酒的動作，我大概也懂了，他找我來無非就是替他擋酒的，至于好處，那可就大了。

我是個剛上任的秘書，這職位落在外人耳朵里多少有幾分晦澀，加上我跟楊故淵年齡上又差不了多少，自然就人多口雜，說什么的都有，還有一位地產界的大亨，一開口就是黃色段子，聽的我臉色一陣紅一陣白的，只能尷尬的陪著笑臉，趨炎附勢的說道：“哪里哪里，以后還要仰仗石總呢，您能把生意做這么大，我早就想跟您討教討教了。”

石冠輝喜笑顏開，端酒杯朝我舉來，眉眼都擠到一起：“你這小姑娘年齡不大，嘴倒是挺甜的，也不知道楊二少是從哪兒找來這么討喜的秘書，趕明給我介紹介紹，我也換一個。”

“石總謬贊，像您這么大的公司，一個秘書哪夠，趕明我遇見合適的，替您長著心。”

“那敢情好。”

石冠輝說著，又悶了一杯。

我也不敢落下，跟他碰了碰。

楊故淵很詫異，沒想到我能在酒桌上應付的得心應手的，他很少說話，有人敬酒也都借口讓我擋下了，就為了他口中的三倍工資，我把自己的命都搭在了這張酒桌上。

我知道，他今天來此的目的，無非是想拿下石冠輝手中的那筆合同，所以從一開始我就多留了個心眼，眼神不停的朝石冠輝那兒撇去，做出一副郎情妾意的模樣，石冠輝也是喝多了，趁著亂糟糟的時刻，跟身邊的人換了個位子，不停的往我這兒擠，他一口一個顏小姐，嘴里邊都是夸贊的話，手里邊也不老實。

我假笑著撐著胳膊正準備往左挪挪地，但是一想到我左邊坐的是楊故淵，剛動了兩分又打住了，忍著惡心跟石冠輝親近，笑著說道：“石總，合同的事兒你看……”

“簽。”

石冠輝悶哼冒出來一個字，醉意上頭：“你們金源這筆合同我簽訂了。”

“石總這么痛快，我得多敬您兩杯。”

我笑，覺得自己的身份有些廉價，石冠輝的手已經蹭上了我大腿，摸來摸去。

我只能忍著賠笑，乞求他簽了合同，能趕緊走。

哪只身后突然伸來一只手拉住我，我手中的酒杯沒端穩，灑在了石冠輝的褲子上，他蹭的站起來，我還沒來得及道歉，楊故淵把我拽起來，跟我換了位置，一瞬間石冠輝到嘴邊想發火的話在看到楊故淵的一剎又忍了下去，他就算醉了，當著楊故淵的面也知道什么話該說，什么話不該說。

“楊總這么護著顏秘書，難不成是心疼了？”

石冠輝話里有話。

楊故淵壓根不理他，面無表情的開口：“合同的事兒要是談定了的話，屆時我會找策劃部的人去您那兒跟您細談，今個天也不早了，也都累了，就先回去歇著了。”

他伸手拉我，拽的我一個踉蹌，沒站穩，想回頭跟石冠輝說聲客氣話，楊故淵不給我這個機會，拖著我壓進車里。

安靜下來，強烈的醉意才開始襲來，因為酒喝多了，胃里也跟著作嘔，我坐在副駕駛，表情就沒好看過，偏偏楊故淵還故意找我麻煩。

“看來顏秘書不僅在情場上是個老手，在酒桌上倒是也混得風生水起的。”

我是醉了，但意識還是清醒了。

傻白著臉瞧了他一眼，僵著臉說道：“這不就是楊總想要的？說起來，我能從酒桌上活著下來，倒還是得謝謝你。”

我冷笑，話里帶著嘲諷，讓楊故淵表情也變了。

“你這是在怪我？”

“不敢，這只不過是我的工作罷了，我哪有什么資格抱怨。”

“你……”他總算聽出我為什么生氣，想解釋倒先嘆了一口氣，無奈的說道：“你誤會了，我并不是這個意思。”

“哦？”我還是止住唇角嘲諷的笑意：“那楊總什么意思？你秘書這個職位大可再選一個學歷高資歷深的人來做，讓我這個酒吧里陪酒的，陪你出入這些個場所，倒也合適。”

“顏歡。”

他加重語氣，看著我說道：“我說了，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繃緊臉，因為難受不想在跟他爭執，索性閉眼往旁側一趟，直接噤了聲。

楊故淵知道我誤會他了，但是他并不想在解釋第二遍，開車把我送回了朗潤園，只留了句，你好好休息，然后又走了。

我回去之后，終于忍不住，抱著馬桶吐得天昏地暗，膽汁幾乎都要被嘔出來，虛脫又無力。

吐著吐著眼淚就蹦出來了，不知道為何，格外的想念楊望，這個世界上也就他一個人真心對我好了，可是他也走了。

我像是犯神經似的，抱著馬桶撕心裂肺的喊楊望的名字，仿佛只有這兩字才能讓我心安似的，迷迷瞪瞪的有些睡意。

恍惚中，身旁一股熱源，我猛地睜眼，映在我眼前的居然是楊望的臉，我以為自己是在做夢，眨巴了兩下眼，居然聽見眼前的人黑著臉說道：“在你心里我就是個馬桶？”

他伸手抱我，把我從地上撈起來，也不嫌我臟，面無表情的替我脫了外套，然后濕了個毛巾幫我擦臉，期間我一直發呆盯著他的臉看，看到最后楊望都煩了，抓著我的下巴惡狠狠的說道：“你要是酒醒了，就趕緊給我回過神來！”

我這酒勁被他一喝，醒了一半，哆哆嗦嗦的問道：“你，你怎么回來了？”

他臉很臭，皺著眉頭說道：“小叔說你喝多了。”

楊望冷嗤一聲，拿著毛巾繼續幫我擦手，直到把我肉眼可見的地方擦過了一遍，他才罷手，把毛巾扔到一邊，然后霸道的把我圈進了懷里，箍的死死的。

發狠威脅：“你下次要是又在我不知道的時候喝這么多的話，我一定不會饒過你的！”

我已經清醒了不少，虛脫的躺著，慢吞吞的開口冷笑了一聲：“你小叔沒告訴你我為什么喝這么多？”

“沒……”

楊望不知情，但見我譏諷的表情也知道我心里有事不痛快，想來這事兒跟楊故淵也脫不了干系，楊望像是害怕知道那個真相似的，沒再繼續問下去。

我閉眼打盹，迷迷糊糊的想睡覺，有些睜不開眼。

楊望勁頭大，還不肯睡覺，摟著我蹭來蹭去，最后蹭的我不耐煩了，抓住他的頭發，心煩意亂的說道：“要睡就睡，不睡就滾。”

哪只楊望眸色已經變了，他哼唧唧的說道：“我明天就成年了。”

“嗯？”

在我還沒來得及揣測他這句話的意思的時候，楊望猛然貼近我，在我耳根呵著熱氣說道：“在我成年之前我想要個禮物。”

“什么禮物？”

我也是瘋了，第一反應竟然不是推開他，由他跟我保持這么近的距離，聽見他顫動的聲音：“我想要你。”

……

“你想要我？”

我輕笑，搭眼掃了他一眼。

見楊望已經做好準備，喉結滾來滾去，眼神陰郁的盯著我看，跟我撞上而后迸發出濃烈的火花，像是貓抓的似的不得安寧。

我起了玩心，忍不住想耍耍他，見他安耐不住的心思，嬌嗔的落了一句：“好。”

他小心翼翼的，勾著腦袋去吻我的唇，眼看兩片唇要貼在一起，但在他靠近我之前，卻被我一腳踹了出去，楊望毫無防備的被我踹到地方，腦門磕了一下，他捂著腦袋蒼茫的看著我，很是不解。

我瞇著眼，淡淡吐出一句話：“你做夢去吧！”

而后把沙發上的枕頭都扔到他懷里，轉身進臥室把門都給反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