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溪行盯著夏伴，伸手把書朝自己這邊按了下去。

所有人都看到了，書里夾著一臺掌機，一個綠色游戲人物還在蹦蹦跳跳的。

林溪行的表情更加可怕：“你知道我們在做什么么……”

夏伴緊張兮兮地看了看周圍：“大概是……吃飽飯后……互相聯(lián)絡(luò)感情？我打游戲不影響大家吧？”

“……”

夏伴忽然有些警惕地看著林溪行，手也按在了掌機上;“還是說你也想打……”

“啊……”林溪行微微張開嘴，即便是他，此刻大腦也短路了。

“這個東西，別人家也有的。”夏伴側(cè)過頭，護(hù)著掌機，略帶埋怨地說道，“真想玩的話，自己去找好不好……”

“你……你……”林溪行已經(jīng)有點語無倫次了，只緩緩伸手抓向掌機。

旁邊的寸頭男孩突然攔上來，不知道哪來的勇氣，竟然扇開了林溪行的手：“她不是有意的，林叔叔……”

聽到“啪”的脆響，孩子們都同時一縮，倒抽了口氣。

林溪行晃了晃手，倒也不生氣，只冷冷道：“現(xiàn)在局面很艱難，留在這里，就要服從紀(jì)律，即便是在學(xué)校，也不能上課玩這個對么？”

“可現(xiàn)在不是在上課……”男孩不敢去看林溪行，低著頭咬牙辯解道，“有規(guī)則我們會遵守，有工作我們會做，有任務(wù)我們會完成……至少，也給我們一些空間吧……”

“我不是你們的父母，沒時間循循善誘。”林溪行根本無意與十歲出頭的孩子辯解，直指向門外道，“交出來，或者走，”

男孩轉(zhuǎn)望夏伴。

夏伴捂著掌機茫然搖頭。

男孩嘴里罵了一句，猛地咬牙起身拉起了夏伴：“走吧，我們兩個也活得下去。”

“誒誒誒？”夏伴完全不理解現(xiàn)狀，瞪著眼睛道，“為什么啊，這里飯很好吃啊。”

“啊……”男孩痛苦捂著臉，“無所謂了，我能做出更好吃的……”

就在他拉著夏伴硬往外走的時候，艾東站出來攔到二人面前。

“好了，沒人真讓你們走。”艾東搓著男孩的寸頭笑道，“你先自我介紹，讓她跟著你的格式來，然后繼續(xù)玩游戲就好了。”

男孩抬頭看了看和藹的艾東，又回頭瞥了眼滿面肅然的林溪行：“可……”

艾東俯身笑道：“你小子，要真想保護(hù)她，就該讓她留在這里，這才是負(fù)責(zé)任的選擇對吧？”

男孩低頭攥緊了拳頭，沉吟片刻，終是點頭：“嗯……”

在艾東的調(diào)合下，兩個初中生終于坐了回去。

林溪行的臉色并沒有好轉(zhuǎn)，只是不得不賣給艾東這個面子。

男孩坐穩(wěn)后，暫且搶過掌機，低著頭道：“董小磊，13歲，翱翔中學(xué)初一，O型，小時候長期哮喘，現(xiàn)在好了，無過敏體質(zhì)，昨晚9點半獨床睡的。”

接下來輪到夏伴，她盯著董小磊手里攥著的掌機道：“夏伴，13歲，翱翔中學(xué)一年級……（吞口水）……AB型血，從頭到腳都很健康，昨晚8點一個人睡的，這樣行了吧？”

“可以。”艾東點頭笑道，“大家暫時自由活動吧，我們幾個大人商量一下晚上的事情。”

孩子們就像聽到下課鈴一樣，立刻嘰嘰喳喳起來，三三兩兩湊成一堆，其中不少人都湊到了夏伴旁邊，夏伴也樂呵呵地拿起掌機給他們演示起來。

林溪行看她的眼色依然很沉：“這個女孩，會把其他人帶壞的。”

“里面說。”艾東拉了拉他，沖呂晉和谷語遞過眼神后走向臥室。

呂晉搖著頭起身：“林總啊，你也真沒必要這樣，按你這個準(zhǔn)軍事化標(biāo)準(zhǔn)，我們他媽的全不合格，要不你帶著兒子單干得了。”

“你少說兩句。”谷語使勁拍了下呂晉的腦袋。

“哎呦……”呂晉傻笑地揉著后腦勺，跟艾東進(jìn)了臥室，“下手還可以再溫柔點的，谷老師。”

“誰愿意碰你似的。”谷語哼了一聲，把記錄本交給了林溪行：“我去照顧孩子們吧，你們拿主意。”

“嗯。”林溪行接過本子點頭道，“感謝你的默默付出。”

……

臥室內(nèi)，三個男人簡單比對了生者的信息。

一共12個人，5女7男，最小的11歲半，最大的41歲。

其中有4個成年人，8個孩子，血型各異，職業(yè)上也看不出什么端倪。

“所以我們的共同點是獨床睡覺？”呂晉嘟囔道。

“只是湊巧。”艾東搖頭道，“艾茵班上2/3的孩子都是自己睡的，如果這是充分條件的話，那生者也太少了。”

“也許是必要條件。”林溪行道。

“等等……”呂晉忽然問道，“你不跟老婆睡么，林總？”

“我回家很晚，怕吵到她，很久以前就分床了。”林溪行轉(zhuǎn)而說道，“我認(rèn)為獨床只是一個巧合，年齡才是關(guān)鍵。”

他說著在本子上畫了起來：“在我國人口年齡結(jié)構(gòu)中，11歲以下和41歲以上的加起來，是超過50%的，但我們這里一個都沒有。”

“而且12歲左右的孩子占比太高了。”艾東也提筆在紙上簡單勾畫，“有超過一半的人都是12歲左右。”

“有什么靈感么？”林溪行問道。

“嗯……我試著猜測一下……”艾東盡量調(diào)動起自己的想像力，“12歲是一個檻，以下的人都會失蹤，同樣，40歲以上的也會失蹤，但你和林知遠(yuǎn)稍稍超出了這個標(biāo)準(zhǔn)，所以這個篩選不是嚴(yán)格按照年齡走的，而是……身體機能之類的東西。”

“也可能是腦力。”林溪行抬手抵在嘴前，“也就是說，生者的范圍大概在12歲到40歲之間，在這個范圍內(nèi)隨機留下來一些，按照這里的人口密度按推算，留存率低于0.5%。”

“等等，不一定是隨機吧？”呂晉打斷道，“也許是有選擇性的，比如智商最高的0.5%？”

林溪行搖頭笑道：“看看你自己，你有任何素質(zhì)能排進(jìn)0.5%么？”

“……”呂晉認(rèn)真思考過后，顫顫低下了頭，眼睛盯的不是別的地方，正所謂，活兒在襠下。

“呵呵……”他不由得冷笑，”林總，你要知道，人，總有那么一兩個特長的。“

“？？？”林溪行被難住了，“你要說什么？”

“還不明白么林總？當(dāng)然是……”

艾東死死地將呂晉按了下去，神色異常嚴(yán)峻。

“夠了呂老師，再這樣你會挨揍的，我們還是繼續(xù)討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