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很大,卻也很小,有的人一輩子都見不到了,有的人卻是永遠都躲避不了。
別人或許不知道來人是誰,段嘯林卻知道,聽到這道聲音,段嘯林停了下來,眼中帶著驚訝,想不到在這里再次見到了他,雖然只見過兩次,也沒有見過他出手,可是段嘯林卻知道,這是一個恐怖的劍客,他就是孤獨,一個將劍領悟到極致的劍客。
“獨孤?!眮砣碎_口說道,緩緩的走了進來,每走一步,身上的劍意就越強勢一分,當來到無戒的面前,自身的氣勢已經達到了頂點,如同一把利劍,散發著強大的氣勢。
獨孤,一個真正的劍客,一個將劍領悟到極致的劍客,對劍的理解沒有人能夠比得上他,就算木通,李元道這樣的用劍高手,恐怕都不如他。
除了天玄九劍,朗閱天下所有劍法,將自身的劍領悟到一個無人所及的地步,想用天玄九劍打開一個新的領域。
沒有人知道他的劍法究竟有多強,也沒有人知道他是否學得天玄九劍。只是這一次再見,段嘯林心中浮現一種感覺,獨孤對劍的理解又更強了,仿佛已經變了一個人。有一種感覺,如果誰能破無戒的金鐘罩,獨孤一定是其中一人。
或許像獨孤這樣的人,才稱得上是真正的劍客。
“獨孤?”無戒皺起眉頭,臉上的凝重之色變得更加濃郁了。
“你修煉了天玄九劍?”段嘯林開口問道,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沒錯,我已經修煉了天玄九劍,我對劍的理解已經更進了一步,達到一個全新的領域?!豹毠抡f道,沒有絲毫的隱瞞。
“木通輸給你了?”段嘯林說道。
“沒有?!豹毠抡f道。
“那你如何得到天玄九劍的?”段嘯林問道。
“木通給我的。”獨孤依舊如實說道。
“有什么條件嗎?”段嘯林繼續問道。
“沒有什么條件?!豹毠抡f道。
“沒有什么條件嗎?”段嘯林喃喃自語,顯然不會相信獨孤的話,以木通的性格,根本不會輕易把天玄九劍給別人的,一定是獨孤答應了木通的條件,只是交換的條件是什么?段嘯林想不到,木通也不會讓段嘯林想到。
木通總是這樣,永遠讓人猜測不到他的心,只是段嘯林知道,學習了天玄九劍的獨孤變得更加恐怖了,這江湖中再次增添了一個絕頂的高手,只是這高手究竟強到什么地步,恐怕沒有人知道,或許無戒會知道。
“你究竟有何目的?”無戒再次開口了,沒有面對段嘯林時的輕松寫意,變得十分嚴肅,他也看出了了獨孤的恐怖。
“我只想試試究竟是你的金鐘罩厲害,還是我的劍厲害?!豹毠抡f道,身上的劍意如同一道道利劍,直擊每個人的心中。
“可我不想與你動手?!睙o戒說道,他選擇了退縮,不是懦弱,只是他看出了獨孤的強大,這種強大是無法反抗的強大,與其自取其辱,不如適時低頭,避其鋒芒。
“你沒有選擇的權利?!豹毠抡f道,不會給無戒避其鋒芒的機會,手中的劍已經出鞘,劍身泛著冷冷的寒光,身形一動,早已失去了蹤跡。
“嗡”在獨孤消失的那一瞬間,無戒第一時間使出了金鐘罩,一口金黃的鐘出現在他的周圍,厚重,強大的氣息充斥而來,隱隱約約還能聽到佛音繚繞,仿佛整個永樂樓都撒上了佛光。
獨孤的劍快速無比,比起段嘯林的劍快了許多倍,沒有人能夠看清,包括段嘯林,只感覺到一道寒光如閃電破空,讓人眼前一花,待從新能夠看清的時候,獨孤已經回到了原地,仿佛從來沒有動過。
可是,每個人都知道,獨孤已經出手,而且還是雷霆一擊,只是,沒有人看清獨孤是如何出手,也沒有人能夠看清他手中劍的軌跡。
每個人都很想知道,卻不可能知道,唯一能夠知道的就是這次交手的結果,究竟誰勝誰負。
繚繞的佛音戛然而止,只隱隱聽見仿佛玻璃破碎的聲音,接著看到無戒周圍金黃色的鐘寸寸破碎,消失在他的周圍。
“我輸了……”無戒噴出一口鮮血,苦澀的說道。
強如無戒,也抵不住獨孤的一劍,這實在不可思議,沒有人知道此時的獨孤究竟有多強。
驚訝,呆滯,恐怖,一種種情緒縈繞在眾人的心中,永樂樓落針可聞,安靜無比,只有那一道道劇烈的心跳聲在永樂樓里此起彼伏。
段嘯林的心里很不是滋味,他知道獨孤很強,卻沒有想到竟然這么強,難道強者永遠都是這么強,連追趕的希望都看不到一點,只能望其項背。
這是一件無比悲催的事情,努力總是那么蒼白,一切都在絕對的實力面前被擊碎。
“你的金鐘罩也不過如此?!豹毠抡f道。
是的,在獨孤的面前,金鐘罩不堪一擊,不是金鐘罩太弱,而是獨孤太強,強到令人恐怖的地步。
“我敗了,我的性命給你了?!睙o戒說道,眼神中滿是復雜之色,對于他來說,這不是恥辱,能死在真正的強者手中,死而無憾。
這才是真正的武者該有的心胸,可是,又有多少人能夠做到了?沒有多少人,縱觀整個天下,多少人為了茍且偷生,不惜放棄了尊嚴,在生命之前,尊嚴與高傲都是那么渺小。
“我不會要你的性命,也沒有說過要你的性命。”獨孤說道,收起了自身的氣勢,恢復了平和,仿佛一個不會武功的平凡人。
獨孤對劍的領悟已經達到不可思議的地步,對自身的氣勢更是做到了收放自如的地步。
“既然你不是為了取我性命,為何要與我動手?”無戒問道。
“我只想看看究竟是你的金鐘罩厲害,還是我的劍厲害。”獨孤如實說道。
“僅僅是這樣嗎?”無戒繼續問道。
“就是這樣,如今已經有了結果,還是我的劍更厲害,既然如此,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豹毠抡f道。他不會殺無戒,也沒有殺無戒的理由,或許是他不弒殺,驗證了手中的劍勝過無戒的金鐘罩之后,就不會再與無戒有任何糾纏,不管無戒是死是活都與他沒有關系。
這是他與其他人的區別,他隨心所欲,卻不是木通那樣的隨心所欲,即便實力再強,他的劍不會輕易指向別人,在他的眼中,或許殺戮也是一種罪孽。
他不喜歡殺戮,可也不代表不會殺人,獨孤慢慢的轉過身來,看向了段嘯林,開口說道:“既然你殺不了無戒,你也該死了?!?
“是木通讓你來的嗎?”段嘯林說道,沒有任何的意外,或許他早已想到,從見到無戒的那一刻,就已經注定,該來的終究會來,只是他沒想到來的卻是獨孤。
“是的,總該為他做點事情的,我不想欠他人情?!豹毠抡f道,這是他該做的,既然木通能將天玄九劍給他,他就只能無條件的幫木通做至少一件事情,殺了段嘯林,順手還木通一個人情,而且還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情。
“你想要殺我盡管來吧,我不是你的對手,我的性命你隨時可以拿去。”段嘯林說道,無喜無悲,早已注定的結局,不想做任何的反抗,靜靜的站在那里,看著獨孤,沒有恐懼,沒有悲傷。
“我不喜歡殺人,可我不得不殺了你?!豹毠抡f道,一入江湖,身不由己,許多事情都是自己不愿做卻不得不做,只怪造化弄人。
“我知道,所以我不怪你?!倍螄[林說道。
“放心,你死后我一定會厚葬你的,將你帶回南山?!豹毠抡f道。
“謝謝。”段嘯林說道,沒有掙扎,沒有反抗,甚至閉上了雙眼。
獨孤的劍再次動了,依舊沒有人能夠看清他的動作,他的劍總是這么快速,身如龍,劍如電,不出意外,每個人都知道段嘯林已經必死無疑。
他們相信,獨孤想要殺的人,不會存在活口。
可是,這次他們錯了,連段嘯林也錯了,獨孤的劍刺在了段嘯林的眉心,甚至已經刺入了段嘯林的皮膚,劍卻沒有再進一絲,停在了表面,獨孤在最后的關頭突然收了手。
這是所有人預料不及的,也是段嘯林沒有想到的,沒有人能夠猜透獨孤為何會突然收手,難道他要食言嗎?
事實證明,他不是要食言,而是他已經食言了,他沒有殺段嘯林,他放過了段嘯林。
“后會有期?!豹毠抡f道,收起了手中的劍,朝著永樂樓外走去。
只是為何獨孤的背影看起來如此的蕭索,竟然還有獨孤與寂寞。
是不是他的心里也藏著許多的悲傷,是不是每個劍客都是這樣。
沒有人知道,也沒有人沒夠猜透。
或許太強也是一種寂寞。
“后會有期?!倍螄[林說道,睜開了雙眼,看向獨孤離去的背影,心中莫名的苦澀。
他終于明白,他與孤獨是同一種人。
一滴鮮血從段嘯林的眉心滴落下來,嘀嗒落在地上,如一朵鮮紅的花朵在地上綻放,濺起的無數的悲傷。
這種悲傷只有少數人能夠懂得,段嘯林會懂得,或許無戒也會懂得,還有獨孤也會懂得。
“江湖已經變了?!睙o戒說道,有些落寞,更有些復雜。
“是的,已經變了。”段嘯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