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蕭雨汐嗎？

不喜歡。

兩人沒見過幾次面，交談也甚少，連正常朋友都算不上。

那李治為何這幾日心情忽高忽低呢？

看樣子好像很在意對方。

其實他也不說不出一二三，只知道每次看到蕭雨汐，腦子里就會浮現(xiàn)當日少女凄慘的臉龐，那生無可戀的絕望狠狠刺進他心房。

李治也是受害者，是最大的受害者，他被人陷害了，他丟了全天下夢寐以求的爵位一等。

哪怕蕭瑀功績再高，他終究是國公，哪怕蕭家耗費家底也無法買來一個嗣王的爵位，但在李治這里，一夜之間就沒了。

蕭雨汐算是最無辜的受害者，稀里糊涂的就被卷進諸王爭鋒的旋渦里，如同當初的歷松一家，以及象州好多個五品官都成為了棋盤的棋子。

慶幸的是蕭雨汐還活著，而那些人，為了防止長孫無忌摸上去，都被太子鋒利的刀刃卸掉頭顱。

李治自認為他不是人渣，他殺的那些人都是該死之人，但是他卻做了禽獸該做的事情。

被下藥了才強迫的嗎，不，其實是李治順心而為。

幾個月前的那一個下午，醉酒了不錯，被下藥了也不錯，但當醒來看見身旁赤裸少女的那一刻，他以為是一場夢，雖說那時的他奇異這場夢太過真實，反而是將夢持續(xù)了下去，哪怕后來有人阻攔他，也以為是夢中的一道景。

蕭雨汐強烈的恐懼是有原因的。

區(qū)區(qū)迷幻藥再怎么強烈，也不可能讓一個正直的人發(fā)生心理扭曲，變得無比淫穢，除非這個人他本身就不正直，或者假裝正直。

在大家心里，李治是一個括靜、知書達理的皇子，即使被人陷害，那也是身體不受控制，但在這少女面前，他卻無意間暴露出心底最黑暗的一面。

李治經(jīng)常和旁人調(diào)侃自己不再乎別人的眼光，確實，他不再乎幾人或者幾十個、幾百個人的眼光，但幾萬個、幾千萬個呢？

老鼠尚不知努力得來的糧食是偷來的，所以成為了過街老鼠，如果李治惡劣的淫穢人性被公布出去，他=老鼠。

慶幸的是，他還是九皇子，現(xiàn)如今天下對他的眼光是偉大的，是瘟疫的驅(qū)逐者。

三天前，看到少女的那一刻，李治給的目光除了愧疚，還有感激。

再者，少女肚子里的種是他李治，不好好款待人家，難道扔進神龍殿不管不問？

萬一產(chǎn)前抑郁了，恐怕會一呼兩命啊，甚至三命……

今日的天氣相對前段時間比較清涼，熱風(fēng)中稍有夾雜一絲絲的涼意。

井茶樓二層，李治和蕭雨汐對坐在茶桌前，兩人手里都捧著一杯果茶，嗯~~，準確說就是純天然西瓜汁。

井茶樓一共兩層，如今除了守在一樓樓梯口的趙一和柜臺前待命的店小二外，就再無旁人。

其實在李治來之前這里還是很熱鬧的，不過當這貨一百兩白銀拍在柜臺上的那一刻，就連掌柜都滾到十里之外。

蕭雨汐很拘束，尤其在惡魔面前尤為緊張，茶杯里的西瓜汁一口都沒動。

李治喝了不少西瓜汁，一來是因為好喝，二來是因為除了喝西瓜汁，他什么都做不了，和少女聊兩句吧，這少女除了‘嗯’‘是’以外，基本就沒別的了，而且自己一但語速快了，著急了，少女就縮脖子捂著小腹。

“跟你說對不起我覺得很虛偽，不錯，我也覺得我是禽獸。”李治舉起手指道：“但我發(fā)誓，那天的意外絕對不是我策劃的，那侍女我也不認識，雖然這么說顯得我很無恥，可我還是要澄清一點，那天我變態(tài)歸變態(tài)，額，我是不是有點婊子立牌坊了？

我為什么要提起這茬？”

李治感覺自己腦子被僵尸吃掉了，又或者進水太多？

蕭雨汐握著茶杯的手微微抖了抖，里面的紅色果汁差點溢漾出來。

沉默片刻，李治還是將心中疑惑問了出來：“記恨一個人就要想辦法讓這個人生不如死，可你沒有，你維護了我的口碑，如果當時你愿意，五年內(nèi)我恐怕會被父皇禁足宮中。”

聽到這里，蕭雨汐撅起紅唇，雙眼含淚可憐兮兮道：“我也想過和父母痛訴，可我不敢，我不想連累家族，哥哥們在科考，姐妹們快找到好人家了，家族和睦融融，我不想因為我的事讓整個蕭家面對皇族的鐵騎，我曾害怕殿下為了保住名譽會毀尸滅跡，我真的好怕，我不想死，也不想父母離我而去……”

說著說著，嬌弱的少女哭泣了。

李治想給少女擦掉眼淚，可當站起身后，少女仿佛受驚的兔子躲躲閃閃。

“殿下，我會老老實實給您生下子嗣，雨汐很乖的，絕不給殿下添亂。”蕭雨汐被淚水侵濕的眸子一眨一眨，道：“殿下若覺得雨汐礙眼，雨汐生完寶寶立刻就走，絕不打擾殿下寧靜……”

忽然，李治想讓周帥甩給自己幾個耳光。

我還是個人？

李承乾還是個人？

他暗恨自己沒事老提什么傷心事，自找無趣，然后喝掉杯中的果汁道：“雨汐姑娘，或許我可能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種人，我說過會照顧你決不食言，來，我們出去轉(zhuǎn)轉(zhuǎn)，我還記得東市的雜技很有意思。”

最終，蕭雨汐杯中的果汁一口都沒喝過。

東市和西市的區(qū)別很大，西富東貴，以致西市的店鋪非常多，去那里的人多半是交易商貨，而東市在貴族們的掌控下，嫣然成了消遣的娛樂場所。

雜技什么的在這里非常多，不過蕭雨汐對倒立、走索、頂竿、耍酒壇什么的沒興趣，走走停停，李治發(fā)現(xiàn)這小妮子一直提不上心情。

不過好在來到一處耍猴的地方，看著小猴子各種技能展現(xiàn)，這丫頭漂亮的臉龐終于不再那么陰沉。

李治很欣慰，然后隨手就給耍猴人丟了幾兩白銀。

然而此刻，趙一跨步上前，將李治的小身板嚴嚴實實的擋在身前，低頭道：“殿下，末將看到王小姐的馬車了，用不用過去問聲好？。”

李治看著正盡興，忽然聽到護衛(wèi)的聲音，便下意識的回過頭道：“王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