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三人行 三期舊城區4
- 游蕩中
- 蓮暮
- 3005字
- 2019-06-15 17:50:00
宋燃不知道什么時候迷迷糊糊睡著的,反正他是被人不客氣的叫醒的,所以他從早上起來就一直心情不爽,換做是誰,一大早映入眼簾的就是一張嘴巴邊上還有血的放大的臉龐,都不會高興的吧。
他是在床上醒過來的,看來這兩個人還算有點良心,沒把他扔地上自生自滅,他自己有個毛病,只要是一入睡了,就會睡的很沉,什么都不知道。不能怪他心大,本來就沒什么活路了,睡覺怎么也算的上是最基本的人權了。如果連這點愛好都沒有了,只能是生無可戀。
藍頭發坐在桌子邊上在擺弄一臺精巧的掌上電腦,右手放在左手上面飛速的運轉著,宋燃不禁好奇了,這里有沒有信號,能有什么作用?
屋子里還是亮著臺燈,但是很明顯透過黑色窗簾的縫隙還是能看見最珍貴的陽光倔強的穿透了進來。
天大亮了。
雖然現在可以無所事事,但事實證明現實環境不允許。
默默的坐了一會,他想起來一個最重要的問題。
宋燃轉頭看了看那個“爆炸頭”,在看看忙碌的藍頭發,還是忍不住開口問著:“那個?我們不出去么?是不是該搜尋點物資什么的?”
爆炸頭回頭看看他,好像在看一個傻逼。倒是藍頭發忍不住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的,最后還是默默的停下了手里的活計。
所以,現在是個什么情況?
宋燃木然的跟在他們兩個身后,遠遠的規避著遠處零散的喪尸。
藍頭發叫做藍宴,名字倒是跟發色貼切的很,莫名的好聽,宋燃對他的好感又上升了一大截,當然這不是他自己介紹的。一路上爆炸頭像個機關槍一樣“突突突突突突”不停在說話,基本上每一句話都會帶上名字,后面的他自然就知道了。
爆炸頭也是有名字的,他叫“零”。這個倒是他自己介紹出來的,不過聽上去更多的像是一個代號一樣。、
藍宴昨天的話像是一串魔咒一樣一直圍著他,深刻提醒著他們跟自己的不一樣。
宋燃小心翼翼的并排走到小哥哥邊上,生硬的問出口,“那個,帥哥?昨天你說倒霉的終極我承認,但是什么自然轉化是?”
藍宴好像隨時的心情都很好,他斜了一眼小心翼翼的某人。帶著笑容,卻是一點也不熱心。
還沒等他開口,“話癆零”就自顧自的擔任起了解說的任務。
“聽上去很懸么?不過不要太壓抑,他能看的見你們所謂的時間啊,大家都看不到自己的,可是他卻能看見所有人的,確切的說是所有廢柴的時間表。因為他是接引人啊。”
宋燃驚訝,“什么是接引人?”
“零”驚訝,“你連這個都不知到,怎么敢隨便上末班車的,難怪什么都沒準備。”
一瞬間他以為自己聽差了?知道什么?怎么知道?
這次零倒是蒙了,他難以置信的道,你沒讀信息戒指?
說到這里,宋燃倒是猛然想起來了。吶吶的回他:“讀了呀,不然我怎么知道廢柴稅的兌換率這么嚇人,我還能在這么?”
“我說的的是出發前一封,最后的那封。”
宋燃陷入了短暫的回憶,然后他才想起來,信息戒指在當時讀完了對于他而言的“末日宣言”之后就被他隨手扔掉了,當時覺得反正也沒什么用處了,不如減減負來的痛快。何況他又不喜歡,政府統一配發的戒指都很難看很難看,生命都快終結了,誰還有空注意這些不要緊的細節。
所以自然而然的,他就忽略了垃圾桶里傳來的那一聲輕輕巧巧的最后一封信息郵件。
想不到生死大事上面還有這么奇葩的人,居然要我來給你“掃盲”。零都已經被他的傻白甜給忽悠瘸了。
宋燃覺得哪里有點不對勁,他看看藍宴,“你既然是接引者,那么所有的事情是你操控的么?你怎么會單獨的和這樣的額,人在一起?他又是誰?”
藍宴笑,好像這個男人總喜歡笑著的樣子。宋燃還是盯著他看。
“不覺得好笑么?我是接引者,不是傭人,信息戒指所給的提示會被所有人接收到,而你,只是個例外而已。你不好奇為什么他們都沒有在車上表現出尋找么?”
嗯?也對啊,大家都知道,只有自己不知道,在無能也該表現出來一點吧,為什么漫長的列車旅途中沒有一個人說出來呢?
沒等宋燃問,,零這次又自動的當起了解說員。
“沒人知道所謂的接引者會在哪里出現,會在什么地方出現。你們這一批次的人心知肚明的一個條件,也是最關鍵的條件。只有當千次的人數不多不少的維持在20個人的時候,接引者,才會出現。這就像一場游戲,只有解鎖了下一個階段的條件,才會繼續進行下去。而這個決定性的因素,是有多種方面造成的,你不用擔心,如果沒什么特別的原因,基本上三到四天一個周期。”零說著又掃了他一眼,繼續說著,“不過對于你這樣的來說就沒有任何影響了,因為你是天選之人啊!”
宋燃蒙圈,‘什么天選之人?’
藍宴又笑了起來,歪頭告訴他:“就是傳說中最不幸的那類廢柴,到哪里都沒什么用處的七天人口。還有就是完全的不會計入戰斗力。再直白一點就是翻譯成天生的廢柴了。”
“當然最重要的一點就是,等到所有的事情塵埃落定的時候,沒準你的骨頭都被風干了。你這種唯一的區別就在于是時間限制的死,還是加速的死,當然最快的就是昨天在車上就死的那批了。”零笑瞇瞇的進行著補充。
離遠看的話三個人現在是一片兄友弟恭的友人成雙有說有笑狀,離近了看呢,就能聽見兩個笑瞇瞇的人在傳播著一些除了“死”就是“加速死”的概念,剩下的那個面癱從頭到尾面上毫無波瀾,內心陰暗的MMP。
前面是無窮盡的盡頭,還有兩個人漆黑的影子,后面是無處可退的懸崖,還有無數的噩夢觸手,宋燃現在就是置身于一個巨大的黑色旋渦。
不能說所有的一起好聽的都是假的,他們沒有被放棄,只是在被選擇而已。
他不知道接引者有多大的能量。可是所有的話好像都沒有辦法再這么自然的問出口。
直到一轉彎的時候,他們看見了一群七八個喪尸的樣子,他們在啃一個人,還沒有死透的人,宋燃還記得他,那時候在車上他說話的聲音很大,他說自己是健身教練,還有兩三個月的時間吧,立起很大,跑的也很快。
這樣的畫面就這么赤裸裸的擋在他們的面前。
流出來的鮮血還在慢慢的向這邊流淌過來,沒有喪尸理他們,任由著這點血液沾濕了三個人的鞋。最先動起來的是零,他激動的走過。面無悲戚的看來看還在慘叫掙扎的男人。一張嘴,狠狠的咬住了他的脖子,結果了他能留在這個世界上最后的喧囂。
沒有喪尸攻擊他,他甚至加入了這場饕餮盛宴,他在吃人,他也是人,居然在吃一個剛剛還熱血沸騰的人。
是那么的自然,那么的不留情面,又那么的滿不在乎。
宋燃惡心極了,他下意識的身手抓住旁邊的人,彎下腰來想吐,又吐不出來,就像是得了一個腫瘤,就這么的卡在食道里,卡在了心里。
他拽著藍宴,知道藍宴動起來,拽著他,越過了那群東西。隱匿在一處靜默的房屋里。
沒有說話,沒有聲音,沒有表情,一貫的笑容都沒有了。藍宴倚靠在門邊上,看著外面的狀況沉默不語,表情湮滅在陽光照不到的地方。
宋燃就這么難受的坐在地上,直到門“咔嚓”一下子開了,進來的是嘴巴擦的很干凈的零。
怎么說?說什么?明明是三個人,中間卻好像隔著若干個世界。
宋燃想開口說點什么,可是一張嘴,就變成了干嘔,濃烈的血腥味是沒辦法擦掉的。零就那么的坐在他對面,直勾勾的盯著他。
宋燃突然間有點釋懷了。這個地方真的很貧瘠,所有的東西都是破敗的,沒有能利用上的物資,這樣可能就是他們所能生存的最好常態。
他看著零,呆呆的問著:“吃飽了么?要吃我么?我看著也是不錯的。”
零盯著他死灰一樣的眼色,不由的長長的嘆息。
我是一只小小的螞蟻。可是螻蟻尚且可以茍且偷生,我的命運卻由不得我自己,從前開始就一直會聽人在講,人生如戲,現在開來,他的人生是一場暫時沒法跳級的游戲一樣,你身處于游戲之中,游戲只是游戲,可是制定游戲規則的人,并不是你。你說你玩夠了。沒得解脫,你說你還想玩,又都是死局,最后大多數只能尷尬的卡在中間位置,等待這命運小助手來推你一把。多不容易。
——《掙扎》宋燃手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