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一天游蕩 三期舊城區2
- 游蕩中
- 蓮暮
- 2842字
- 2019-06-15 17:45:00
“呼……呼……呼……”
走廊的盡頭影影綽綽,宋燃蹲在墻角縮著身體,按住自己砰砰跳動的心臟,大口大口的喘著氣,不知道自己現在該用什么樣的表情來吐槽一下現在的情況。
前面的回廊里都是喪尸的身影,他現在形單影只,手里連個像樣的武器都沒有,唯一能利用的就是背后不大的休閑包,和里面背著的半塊咬過的面包……總不能讓他這么去殺殺殺吧?!送餐嗎難道?
死去的人死而不僵,不腐不滅,除了不會講話,不善思考,都還是正常人的樣子。如果忽略那些還露著的猙獰傷口的話,真的以為一夜之間到了天下大同的共榮社會。
可他們卻站在了食物鏈的頂端,成為了群居的人類獵食者,從活生生的他們,變成了“活生生的”它們。
他是最后走出車站的,經歷了一整夜的洗禮,他覺得自己的接受度重新的刷新了好幾個輪回,直到他在一拐角的位置看到了還在大快朵頤的“人群”。
不用懷疑,根本就沒有任何拍電影的動機,這就是活生生的人肉大餐,透過被啃的血淋淋的骨架,還能回想起來中年人集結形成小隊時候的意氣風發的場面。
也對啊,他們是廢柴啊,這樣的場景才是最合適的不是,嗎?
宋燃有點后悔進入這棟大樓了,這么多能選擇的余地,他卻好死不死,選到了體院學生的宿舍樓,所以當他從樓梯口一探頭,掃到二樓壯觀的景象時候,終于忍不住的喘起了粗氣。事實證明倒霉催的這個話題,從來都沒在他身上消失過,冷汗一下子就冒出來了。
一樓是最容易逃跑的地方,可是也是最不安全的地方。這種災難爆發的時候一樓基本都是重災區,門窗破碎,喪尸橫行,血肉橫飛。
就是不知道這里爆發多久了,所有的都很破敗的感覺。他們的著裝也很新鮮,應該是每一批次的改造者不斷的更新補充著喪尸的隊伍。
想不到科技這么發達的現在,居然還能出現早些年電影里面不靠譜的場景。
他靜悄悄的退回到一樓,心里不免有點泄氣,因為總是很倒霉,就連身處這樣的境地的時候,他都是孑然一身,無論是變成喪尸還是消滅喪尸,連個陪他的人都沒有。
現在又是誤打誤撞的選中了這棟宿舍樓,真是點低到不能看黃歷,估計每看一次上面都寫著忌忌忌……這才剛開始,估計今晚他就得在人肉大餐里變成一首生命禮贊了。
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宋燃站在一樓的盡頭,看著好像是剛拍完大型戰爭場面的狼藉之地,開始了賭命的考驗。
天馬上要黑了,躲避的日子把人變得像老鼠一樣膽小,他是夜盲啊,瞎子一樣的晚上再主動給喪尸們開個葷,一個人在黑暗里碰運氣顯然不是一個好的選擇。
他不想承認自己很弱雞,但是他要搜索一間安全的寢室,來迎接也許還會看到太陽的明天。
終究還是不想死,最起碼不想變成一道開胃菜那么死。
人的執念有時候真的不是好東西。淪落到這一步,居然還是會有希望在。
事實證明他多慮了。一樓好像被人為的清空了,十個寢室幾乎有六七間是從外面被鎖上的,剩下的門或半開著露出里面空蕩蕩破碎的窗戶,還能看到外面不遠處游蕩的喪尸,或者露出一條門縫的,還有濃重血腥味的房間。索性一個樓層就40個寢室,中雷的幾率無形的小太多。
宋燃有規避性的避開大敞四開的屋子,不敢去觸碰那些門,他雖然心里空蕩蕩的,還是明智的選擇了保持著已經很久沒有開口說話的安靜,他怕發出聲音,這樣二樓所有的“大個子”小哥哥們就都來找他了。那樣不好,畫面太美不敢想象。
朦朧的黑暗已經不能滿足視物清晰的標準了。他在假裝安慰自己,還是忍不住焦躁起來,他總是感覺樓梯那有腳步聲傳來。像是催命的魔咒一樣,繃緊了每一寸神經。
“踏……踏……”
好的不靈壞的靈,樓梯真的有東西在動,不是一個人的聲音,或者說不是一個它的聲音。在這樣的末世,聽上去就像是一個睜著眼睛就能說出來的謊言,在黑暗里侵蝕活著的人每一寸神經。
雖然那聲音極輕,宋燃還是沒忍住,他不想就隨便放棄,所以他心一橫,鉆進了虛掩著房門的房間,那個他正好搜尋到的,走廊盡頭的那個寢室。
死就死吧。
直到他進來的前一秒,他都沒有這樣四個字形容的那種豁達的覺悟。然后在他進來的下一秒,他就懵逼了。
外面還能勉強視物的話,屋子里幾乎是黑到要命的樣子,他的視線還沒有適應那種黑暗,也無法適應那種黑暗,突然的切換讓他腦回路一下子跳躍性的暫停住了。
沒感受到窗戶,更沒感受到血腥氣息,甚至還有一點不明顯的舒膚佳的味道,當然還有唯一有感覺的真實存在著的,就是他進來以后摸到的第一個東西,一只冰冷冰冷的手。
宋燃是站著的,所以突然摸到門上的那只手,他冷汗就下來了,這證明了那個“人”最起碼跟他一樣,也是保持著站著的姿態。而這樣冷的一只手,又太過于安靜的環境。這……
他心臟猛的跳動了起來,不過對于他這種弱雞腎上腺素飆升沒讓他爆發戰斗力,卻只能讓他國罵的心情無限放大。
所以以前同學們問無聊的問題的時候,宋燃總是在一旁的角落里不屑一顧的冷眼旁觀。那樣的問題就包括,“你覺得死之前最后一句話會說什么?”
有人回答“媽媽我愛你!”
有人說是“老子下輩子又是一條好漢!”
還有奇葩說的是“老公(鮮肉明星)我下輩子還愛你!”
……
事實證明,大家都想多了。說什么煽情的話啊什么豪言壯語都是不道德的。如果真的能好好表達完整的那一定是遺言。
而真的突如其來的死亡,死之前百分之八十說出來的肯定都是國罵。
絕對的國罵,那才是表達情感的最佳,沒有之一。
而此時此刻,宋燃心里都是這樣的奇葩問題,嘴里也很應景的國罵破口而出。剛出口一個字“我!……”
被迫的放過了“艸”這個字,還有后面無數可能得后綴詞,他在巨大的恐懼中被另一只冰涼冰涼的手快如閃電般的按住了嘴。一聲極淡又極冷的“閉嘴”,也順帶著讓他咽下了所有的情緒。
他從來沒覺得有一天自己聽見一個男人的聲音會這么的激動,所有積壓在心里的感情一下子空了下來,就只剩下安心兩個字而已,他甚至都已經腦補到兩個人相親相愛相互扶持然后找到組織一起救天下的場面了。
他從來……沒像此刻一樣更像一個會行走的腦殘。
宋燃感覺那只手還極用力的按在自己嘴上,那種呼出去的熱氣被死死壓住有些甚至反彈回來的感覺并不是很好,所以他決定先動一動最起碼保證一下友好。
畢竟聽到一個那么冷淡的聲音不難想象主人一定是那種又冷酷又禁欲的帥逼,無限的腦補中……
直到他都感覺到呼出去的熱氣都潮濕了那只冰冷的手,屋子里還是保持著死一樣的安靜,那只手依然沒有拿下去,穩穩的放在他臉上,連抖都沒有抖一下。
宋燃十分想表達一下自己激動欣喜的情緒,全身心都沉浸在一種“十年飲冰,難涼熱血”的狀態中,所以他伸出雙手,在經過了感覺有十分鐘那么漫長的緩解后,他擁抱了旁邊的人,得到了這好幾年之后的亦或許是他人生中最安慰的安慰。
三期舊城區,現在是感染者的天堂,不知道是不是原生的病毒,到現在為止也沒有看見之前的那些人。我們被送過來的第一天起,這好像就注定是一趟不歸的旅程。現在是完全放養的政策,我們是一群待宰的羔羊,是世人生存體系中不重要的廢柴。改造的終點可能就是把你改造到別人的肚子里,不知道我是該哭還是該笑,昨天還信誓旦旦的說還有一個月幾個月的人,居然比我這個“七天人種”還要早的變成了一堆骨頭架子。現在我處在舊城中心城的外圍,三期尚且如此,真是不知道內部中心城都是個什么樣子。
——《開端》宋燃手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