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昂是被程優約來的，鹿宛是被江一休拉來當掩護的，當然也有讓她放松一下心情的原因。

隔著一段距離，兩人視線交匯著，尷尬的是鹿宛陳昂還是一臉溫和的笑意。

他還是一樣，似乎什么事情都沒發生過，仿佛那天動情的不是他，仿佛那天表白的人不是他。

他總是能這樣，在關鍵的時候抽身而退，把人傷害了以后，自己卻什么事情都沒有！

陳昂，你有心嗎？

鹿宛輕咬下唇，不去看他徑直進門。

“好了。”江一休收回手。

程優得以短暫的呼吸，背過去剛想松一口氣，卻看到了朝他們走來的鹿宛。立刻起身，尚未松下的一口氣再次提了起來。這怎么有種偷情被抓的感覺？

程優抿了抿唇，感覺一時間口干舌燥的。

陳昂也來了，四人各懷心事的進場。

程優不懂，一起看也就算了，為什么票要買坐在一起的？

陳昂程優江一休鹿宛，四人依次坐著。

礙于這么多人，程優也沒好意思問這是怎么回事。燈光暗淡下來，只留舞臺的光，女高音的歌喉拉開序幕。

歌劇漫長無比三個小時的歌劇，程優看了一半，困得打哈欠，側頭去看那邊看得聚精會神的陳昂，愣是掐著自己的手臂讓自己精神一點。可是眼皮子還是……撐不住。

程優不知怎么的就睡了過去，江一休正想拉著她往自己身邊靠的時候，她的頭已經不偏不移的靠在了陳昂的肩膀上。

陳昂先是一愣，隨后幫她拉緊衣服，擺了擺她的頭，自己往后坐低，讓她的睡得舒服一點。

如此的親密，江一休的手在黑夜的半空下，冷了下來。

陳昂說他對程優沒那個意思，可是他的行為舉動一點也不避嫌，甚是親密。他究竟在想什么，他想要做什么，江一休不知道。

一場歌劇下來，程優睡了一路。

燈光亮起的一瞬間，燈光的刺眼似雷擊一樣將她從夢中劈醒。

她究竟干了什么蠢事？！程優欲哭無淚。捂著自己的臉，甚是尷尬。

透過手指的縫隙看到那邊的江一休跟鹿宛已經起身離開。這不帶這樣拋棄隊友的，重色輕友！

“回去吧。”陳昂溫潤的聲音傳來。

“嗯。”程優甕聲甕氣的答了一句。

起身的時候，程優想了想還是道了一句“對不起”

陳昂先是一愣，隨后笑了：“沒關系，你這么累還要陪我來看歌劇，是我對不起你。”

程優的頭又是低了低：“是我要你來的。”

“都一樣。”

陳昂真的是一個很會給別人臺階下的人，即便是別人做了什么不對或者是不妥的地方，他總是有辦法化解別人的尷尬。

看完歌劇已經是晚上八點鐘，兩人還沒吃晚飯。

“你喜歡吃什么？”陳昂問。

程優忙說：“我沒所謂，你挑你喜歡吃的就好了。”

“太懂事的孩子沒人會心疼的。”陳昂似自言自語的話飄進程優的耳中。

程優還沉浸在他那一句太懂事的孩子沒人會心疼的話中，陳昂已經帶她來到了附近的一家餐廳。

陳昂道：“我這人很無趣，吃的東西也很清淡。我最近胃不好，今天你就將就一下我？”

“沒關系，我不挑食。”語畢，想起了什么又說：“你胃不好嗎？”

“老毛病，不礙事。”

“……哦。”

陳昂笑著揉了揉她的腦袋，“是真的沒事。”

“好。”

他說話總是輕柔，就跟棉花糖一樣，輕柔中帶著甜。這種男人，很難會讓人不不喜歡，很難會讓人不上癮。

可是，他就像是一個謎，對你好中，始終帶著防備。如果不是他說，你始終不明他想要干的是什么。不同于江一休的果斷跟直接，他實在是太有耐心，在一次一次周旋中把你的底線探得一清二楚。

程優垂了眸，將眼底的復雜思緒壓在眼底。

一頓飯因為拘謹而吃得索然無味，陳昂吃飯的時候不愛說話，自然而然的程優也不好開口。經過上一次住院兩人雖然已經沒有了那種陌生人，但是總是覺得有些奇怪。

回去的路上，車依舊停在了校內，程優走過去宿舍五分鐘都不到。

“我送你。”

“好。”

兩人的路走得要比一個人的時候慢了很多。

“優優。”

“嗯？”

“你以后想要找一個什么樣的男朋友？”

“……哈？我。”程優沒想過他會問這樣的問題，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么回答。拘謹得揪住自己衣袖，扯著拉著。

“我還沒想到。”

陳昂笑：“不要找一個在冷風中不會讓你趕緊回去而是讓你留下來走一段路的男人。”

程優腳下的腳步驟然停了下來。

陳昂回頭，依舊朝她笑：“你以后找男朋友，要找一個對你好的，體貼的，不會讓你傷心的男人。千萬不能找我這樣的。”

陳昂的身影漸漸的消失在眼前，程優朝著虛無的眼前大喊：“陳昂！”

得到的只有如同厲鬼般抓耳的狂風。

霧氣在眼中凝集成霜，那顆沒來得及掉落的淚水，在空氣中蒸發。

程優蹲在地上緊緊的抱著自己的膝蓋，心里似乎被什么堵住一樣，很痛，痛得幾乎無法呼吸。

模糊的眼前出現一雙漆黑皮鞋。

那淚水終究還是沒忍住落了下來，滴落在皮鞋表面上滑落。

“我還沒表白，為什么他就把我的所有給否決了？為什么？”程優哽咽著，聲音像小貓一樣的嗚咽。

江一休蹲下，輕輕的將她摟在懷中，手在她的背后一下一下的拍打著。

程優終于忍不住放聲哭泣。

跟那狂風席卷而來的雨滴一樣，融化在街道。

程優也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來到這里的。一覺睡醒以后，感覺渾身都不舒服，好像被人打了一樣。

“你發燒了，別動。”江一休的手探到她的頭上：“還是很燙。”

“我的衣服……”程優看著身上穿著的是江一休的衣服。

江一休沉著臉說：“不是我換的，我找阿姨給你換的。”

“哦。”

程優沒有力氣，說了幾句又陷入了昏睡的狀態中。

手機響了起來，江一休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接過。

“你昨晚是什么意思？”昨天晚上江一休接到陳昂的電話，是陳昂讓江一休去找的程優。

“好好照顧她。”

“你知道不知道她昨晚哭得很傷心？如果你不喜歡她，你應該一早就拒絕她不要給她任何的念頭。”

陳昂耐心的聽他說完，才開口：“一休，我簽了影視合約要去歐洲拍戲，接下來的我們見面的機會估計會很少。”

江一休楞了很久，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為什么？你不是最討厭的就是拋頭露臉嗎？你不是已經保研了嗎？為什么要放棄？”

“我想換一條路走走。”

有些人得不到，那就用其他的方式出現在她的生命里。

鹿宛以為他沒有心，他有，他的心全部都給了鹿宛。

杜亞墨沖了上門，絲毫沒有外面的女神形象，進門就甩鞋，沖上去拉住還在那通電話里沒回神的江一休，大嗓門道：“哥，那個誰是不是跟你是朋友來的？天吶，網絡上都爆了……這人是誰？”杜亞墨說著余光發現床上躺著一人，甚是震驚。

江一休拉著她往外走，來到客廳上：“你繼續說。別這么大聲。”

杜亞墨撇嘴大大咧咧的坐下：“陳導的電影啊，多少人擠破頭都沒進去他一個空降兵直接當男一了，我這種只能混個女四的人，他一個沒有任何消息爆出來的人忽然之間就騰空出現，關鍵還長得賊帥！特別符合那個電影的男主角。”

“腿放好。”江一休踢了一腳她吊兒郎當的一條腿。

“知道了知道了！”杜亞墨老實的坐好繼續道：“我當初在法國看見他的時候就感覺他這人不簡單，果然是干大事情的人啊。看來我的眼光還挺好的。”

“不走娛樂圈他能干的大事更多。”

杜亞墨興奮掛在他的脖子上：“真的嗎？他是一個什么樣的人？你給我說說，我以后好跟他打交道。”

江一休被她纏得煩死了，這什么女神，簡直就是一個女神經。

杜亞墨的聲音太大，吵醒了在睡夢中的程優。

程優迷糊的醒來，口干舌燥：“一休？水……”

很低的聲音，同樣是在外面的杜亞墨一點也沒聽到江一休這人卻像是順風耳一樣聽得一清二楚，甩開她。

“你趕緊回去。”江一休往屋內走。

杜亞墨哼了一聲，跟在他的身后：“不要，既然都來到了，不如就一起吃個飯。”

“杜亞墨，別找事。”

“我來看看你金屋藏嬌的人是誰都不行？”說話間，杜亞墨推開他往屋內跑，來到床前楞了：“服務員？”

江一休一個爆栗賞過去：“叫姐姐。”

杜亞墨捂著腦袋吃痛道：“什么啊？哥，你怎么會喜歡她呢？”

“她是程優。”

“程優？就是你那個青梅程優？”

“對。”

程優看著他們兩人說個沒玩沒了，不禁重復一聲：“水……”

“你起開。”江一休跟提小雞一樣將杜亞墨提開。

拉了程優起來，給她遞上一杯水送到嘴邊。

程優喝了一口，水漸漸的潤滑了干燥的喉腔，帶著刺痛感。

“幾點了？”

“沒事，我幫你請假了。你想吃什么嗎？”

“我不吃，我沒胃口。”程優說話都是虛弱的，被江一休拉著像是人靠在他的身上一樣。從杜亞墨這個未成年的眼中看來，她的模樣就像是在向男朋友撒嬌，而江一休眉眼中滿滿的那叫一個寵溺啊，瞬間腦補了一系列瑪麗蘇偶像劇的劇情。

“那你繼續睡一會吧。”

“嗯。”

江一休幫她掖好被子，擦拭了她額頭的汗水，又是調高了空調的溫度完成這一系列的事情這才出去。

“看什么？趕緊出去。”語畢江一休又把一旁看得津津有味的杜亞墨提了出去。

“哥，我才發現你原來還有這樣的一面啊~”這后面的微微上揚的語調，滿是打量。

“看不出來？”

“話說，你那個青梅是怎么回事？怎么跟照片上不一樣啊？”

“剪頭發了。”這也不完全是關剪頭發的事，程優拍照有毛病愛做鬼臉，一百張下來九十九張都是鬼臉，哦，還有一張，糊的。

有好的都是別人給她抓拍的，而杜亞墨第一次看到程優的照片是在一個晚上，那時候的江一休十七歲，杜亞墨去江一休家玩，偶然沒睡覺路過客廳時看見他正坐在沙發上看著手機，燈光全熄滅的狀態下，只有他一個人的身影，還有手機孤冷的光。

這樣的他，看起來很孤獨。

她悄悄的走近，想要看看他究竟在看什么，只看到那一張照片鬼臉的，這不可怕，最可怕的是江一休看著這照片的時候臉上淺淺的笑意，瞬間把她嚇得魂飛魄散。

想想那個場面杜亞墨就覺得是童年陰影。

“你們現在是怎么回事？”杜亞墨臉上露著猥瑣的笑意。

江一休推了一把她的腦袋：“就是這么回事。”

“不啊，看樣子不像是這么簡單呢，你們嘻嘻。”

“別笑得這么猥瑣，多大的年紀想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趕緊給我回去。”江一休推著她往門外趕。

“哥，你這是有了老婆不要妹妹，這樣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