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入道到道一境五階，衛拂練只花了短短十一天。

以上這一句話報出去，足以在整個南洲，不，是在五洲引發震動。

要知道紫霄宗被譽為第一天才的藺和哲從入道到道一境五階也花了七七四十九天。

從入道到道二境，藺和哲花了一百二十一天，這樣的進階速度，讓紫霄宗掌門破例收了藺和哲作為關門弟子，從此藺和哲之名傳遍整個南洲。

而衛拂練修煉的速度，相比于藺和哲，依然快得足以讓人驚駭。

而且沒有半點類似拔苗助長的不妥，全然是水到渠成的進階。

細雨如絮如輕絲，織成朦朧一片的雨幕。

撐傘游街似乎已經結束，長街上已經沒有了規規矩矩穿著白衣打著蓮花傘的三百人隊伍，只有零星幾個行人映在衛拂練的視線中。

剛升了一階，衛拂練臉上表情依舊是淡淡的，沒有修煉再進一步的喜色，仿佛并沒有察覺到自己的進階。

忽然，她眉眼一凝，傘面跟著微微一沉，有火在傘面上瘋狂地燃起來，細雨打不滅火，這火也被人精準地控制著，沒往下燒到哪怕一點兒傘。

有什么東西從上空落了下來，帶著好看的緋紅色，衛拂練伸手接住，發現那是一朵含苞欲放的蓮花。

“紅蓮傘面燃起妖冶火焰，在傾盆大雨中一直不熄不滅……”

郭家小子的話被衛拂練記起。

紅蓮傘、火與雨。

只是傾盤大雨減成了浽溦小雨，紅蓮傘分成了紅蓮與傘。

衛拂練這么想著，微挪了挪傘，偏頭朝上望去。

街邊二樓窗扉處，白衣公子微微垂眸看著她。

隔著纏綿雨幕，他的側臉似皎皎朦朧月。

莊伽白。

衛拂練在心里念出了這個名字，忽然有種怪異的冥冥之中的緣感。

“恭喜進階。”

莊伽白的聲音傳到衛拂練的耳邊，帶著雨的潮濕感，還有幾分不真實的清冷。

衛拂練緩緩地笑了，那是與她在灑金閣面對莊伽白所露出來的一模一樣的笑。

笑若煙霞，又如明珠泛著光，但看在莊伽白眼里，美則美矣，卻總覺得有種面具感。

“多謝伽白公子相賀。”

說完，衛拂練挪回傘面，拿著那株被剪斷的荷花苞，繼續往前走，并沒有上樓一敘的打算，畢竟本來也不熟識。

樓上，同袍真人親手將供作觀賞的一小缸蓮捧回原位，又接過莊伽白手里的剪刀，同時還拿走了莊伽白手邊那快涼掉的茶，讓人換了一杯溫度正好的送上來。

一套動作做下來，同袍真人又和從前許多次一樣，微微低頭站在莊伽白的身側，沒有多問莊伽白突然讓他施火術法，又扔了朵蓮花下去是怎么想的。

只是在之前莊伽白說出那句“恭喜進階”時，他變了表情。

那是抑制不住地欣喜，因為他并沒有說，而莊伽白卻察覺到了――

世人口中不能修煉的廢物，沒有半點修為在身的凡人，卻一眼便能看出他人是否進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