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一鳴家住在南都花園的三十七樓,所以下去得要些時間,學校距離家不算太遠,如果不算上陸媽媽非要每天早上為他準備愛心早餐的話的確不算遠。
陸一鳴站在電梯里盯著電梯熒幕上跳動的數字,“停!”他自估自的喃喃低語,電梯果然在二十三樓停了下來,走進來的是一個很漂亮的姑娘,穿著剅汕中學的校服,嘴邊的海鮮醬還沒擦掉,沖外面吼了聲:“媽媽!我都要遲到了!”然后就關上了電梯門,女孩的聲音很清脆。
陸一鳴認識她,她叫劉筱蕓,高三四班的,排球打的特別好,而且又被很多人暗戀,那是肯定咯,貌美白膚大長腿,腰細聲甜又剛柔,這種女神級別的美女沒人暗戀才怪勒。陸一鳴怎么會知道?那些家伙總是喜歡下課的時候在那大聲的討論畢業那天對某某某用那種浪漫的方式表白想不知道都難噢。
“真是的,天天都這樣,弄的我每次都要跑著去學校。”劉筱蕓自咕自的說起來了。
忽然,她注意到了電梯的反光,著實把她嚇了一跳,因為跑的太急沒注意人,但在確認是熟悉的人后,她才緩了過來。
她轉過身,高興的大聲說:“好兄弟!原來你也天天要吃母親準備的愛心早餐啊!”她笑的很高興,在陸一鳴的肩上拍打。
“哈哈,是啊……”陸一鳴很無奈的笑笑,甚至有點想說,“吃飯算什么。爺我還5點鐘起來打了兩把英雄聯盟呢!”陸一鳴甚至不知道為什么會有這么多人暗戀她,因為在陸一鳴的印象中,劉筱蕓就是個腦袋缺個筋的傻妞,做事有事大大咧咧跟他勾肩搭背的,就像對親兄弟。因此陸一鳴還懷疑過她會不會是男扮女裝的家伙。
因為是半個鄰居的關系,而且陸一鳴每次下來的時間都能遇上劉筱蕓,也就一回生二回熟了,關鍵陸一鳴這孩子就是討女孩子喜歡,僅僅只是朋友的喜歡,因為他這個人特別有趣,女孩都喜歡和他說話。因此他還有段時間被校友警告過,大概就是……“你丫的膽子忒大啊!連老子的暗戀對象也敢上手!”
當時那個氣勢洶洶的場面,我的天,陸一鳴著實被嚇了一跳,只是冷冷的回復了句:“關你什么事?”這句話是出來超酷的有沒有?
因為當時是在班里,又被人找上門來挑事,陸少爺怎么可能忍的下這口氣,況且那些家伙人雖然多,但并沒有陸一鳴少爺高壯,然后……那些家伙就找了一堆在社會混的青年在陸一鳴從網吧回來的路上把他蹲了……人多勢眾,這筆賬,陸一鳴少爺已經記在了他的小本本上!
“你盯我看什么?”劉筱蕓似乎察覺了陸一鳴的目光。
陸一鳴沒有回答,只是用食指點了點自己的嘴角右下邊,劉筱蕓下意識用舌頭抵了抵。現在,陸一鳴可算是知道劉筱蕓為什么被這么多人暗戀了,可御可萌,簡直太厲害了吧!
但緊緊是在外人眼里,因為在劉筱蕓眼里,陸一鳴就是他兄弟,完全不需要在學校表現出那套她父親從英國給她請來的禮儀教師的那些規矩。
她伸出手毫不客氣:“給我紙。”
陸一鳴只好從校服的內包中取出小袋媽媽每天都會為他放的紙巾。因為陸媽媽說:“一個合格的紳士總會隨身攜帶紙巾。”然后被陸爸爸聽到了紳士二字,立馬打了個電話給財政經理讓他請一名法國的禮儀教師,奇跡般的和劉筱蕓走上了同一條倒霉路,然后兄弟倆的話題就越來越多啦,不過在這條走向淑女和紳士的道路,紳士的那條主人坐原地睡覺,怎么叫也叫不醒,不過起碼學會了鋼琴的彈奏,稍微短一點的曲才行。
也正因為陸媽媽對路一鳴無微不至的照顧,讓他很受女生歡迎,如果你鼻子不舒服,很簡單,找路一鳴少爺啊!陸媽媽為他準備的百寶袋里面幾乎應有盡有。
“你早餐吃的是哪些?”劉筱蕓站到他旁邊,好兄弟嗎,并排站!
“牛奶,火腿三明治。”陸一鳴盯著她的腦袋有點想笑,因為劉筱蕓要矮上他一個頭!哈哈哈!
“哦!”她頓了頓,重重一拐陸一鳴肩膀,說:“好兄弟,我求你個事好嘛?”
缺個筋腦殘女竟然會向自己求情,這可是個太大的事!攝像機呢!攝像機!背光!背光怎么不來!哎!話筒呢?!
“你說說看,什么忙。”
陸一鳴話剛說話,還不來緩口氣就被劉筱蕓的突然襲擊嚇的不輕。
“我要你假扮一下我們倆正在處對象,擋一下那些人。”劉筱蕓直接挽過陸一鳴的手,好兄弟嗎,怎么會害羞呢,而且人家又是班花級的大美女,能挽你手是比陰陽師出ssr的概率還要低呢。
“先松開先松開!”
陸一鳴連連后退可無路可退,劉筱蕓也一直拽著他的手,怪麻怪麻的。
“行行行!同意同意!”無奈之選,陸一鳴只好妥協,只希望不要像上次那樣被人在網吧門口蹲點就好了。
“好兄弟!事成過后請你吃西餐!”劉筱蕓也是干脆,重重一拍陸一鳴的后背像是在簽訂契約似的。
“西餐?”不安感全tama煙消云散,沒有什么是比一頓飯管用的了,如果有那就兩頓!如果再不行就吃西餐!
劉筱蕓是個出手闊綽的小白富美,她的一頓西餐可不是簡單的小西餐廳店喲,最起碼都要有青森網鮑以及一杯2000元以上的紅酒。因此這也是其中一個被陸一鳴叫做腦子缺個筋的理由,不像陸一鳴請客,頂多就是去路邊攤,最多七八塊塊錢,或者去網吧,三百塊搞定,縣城的網吧也就三塊錢一小時,劃算的很,而食物嗎,自然就是包面配可樂以及一根火腿腸。
“真噠?!”陸一鳴眼睛里閃爍著光芒。
劉筱蕓拍打胸口,一副“君子一言,駟馬難追”的梁山好漢模樣,說:“哪還能有假!到時候我再把我幾個朋友帶來,”她頓了頓,嘴角上揚眼睛瞇起:“全是大美女哦!到時候要是看上誰,兄弟我幫你搭把線!至于能不能成就看你的啦!”她放聲大笑,像是看到諸葛亮走進自己布置的陷阱里的司馬懿。
電梯門打開,這次是到了一樓,邊上有自行車和小摩托,還有一輛特別耀眼的雅馬哈R6,它單獨停在一處地方,周圍沒有一輛自行車或者其他小摩托,那是陸爸爸送給陸一鳴的十八歲生日快樂禮物,二十萬的摩托,真有錢啊。但是陸一鳴的駕照還沒有考,他不會騎這輛車在路上逛,所以這輛車就一直停在了這里,偶然會有一些親戚來借這輛車去開,陸一鳴都會很爽快的答應。
“你不騎你的小摩托嗎?”劉筱蕓問。她當然知道那是陸一鳴的座駕,雖然她從來沒見陸一鳴駕駛過,但在這棟大廈能開的起雅馬哈R6又這么隨便停放的只有陸一鳴小少爺了。
“好兄弟,難不成你想跑步啊!”劉筱蕓不知為何腦補出了一副被邪派弟子追趕的一對俠侶,好像……就是這么跑的吧。
“不用,爸爸他的車就在外面,他明天都會讓他的司機在小區外面等。”陸一鳴神情冷冷,回答的很像報告任務。
“陸叔叔回來啦?!”
真是的,那是你爸還是他爸,你怎么比他還激動,難不成你想跨越跟他的關系做他的妻子嗎?
“不是,是爸爸的司機。”陸一鳴一張卡刷在大門密碼機上,劉筱蕓不知何時走了上來,推開。
“陸叔叔他……有兩年沒回來了吧?”劉筱蕓依稀記得去年的春節,她走在街上和媽媽一起逛街買東西,然后偶然到了牽著陸一鳴手的陸媽媽,陸媽媽的臉怎么也開心不起來,即便是低下頭跟陸一鳴說話,雖然臉上有笑容,但卻是滿滿的憂傷,那與周圍熱鬧的歡樂氣氛是多么的格格不入,于是劉筱蕓的媽媽就主動上前打招呼并邀請陸媽媽到她家去過春節,那個春節……劉筱蕓的爸爸說他還在美國往回中國的飛機是,可能要明天才能到家,因為縣城沒有飛機場,飛機只能停在GY市或者遵義的新舟機場,但那樣還需要轉一次車程,晚上也沒有多少車敢出行,比較遵義晚上的高速路全是濃濃的雨霧,而且又有很多積水,那時根本沒有多少出租車司機還在跑,因為他們也都回去過年了,而且就算有,也不會跑高速,只會在市一定的范圍內,因為,很冷。
小區通往大門的路是個大下坡,兩側都種植有各種花花草草,漂亮極了。
跨過大鐵門,一輛格外耀眼的梅賽德斯奔馳停在了門口,遠處的一些小早餐店的吃客都向這邊投來打量的目光,坐在駕駛室上的人瞧見了下來的陸一鳴,打開車門,陸爸爸的司機是一個青年男人,他長的很帥,穿著一身西裝,他走到后方為陸一鳴打開車門,“少爺,請。”他彎腰,一度鞠躬禮,手勢也是對的。陸一鳴因此可以判斷爸爸可能又要去BJ或者那個國家找合資伙伴了。
車重新發動,很快的消失在小區的監控范圍內,保安大叔羨慕的目光久久不散。
“少爺,老爺讓我問您,陸夫人做的早餐吃的還習慣嗎?”青年似乎開始執行起陸爸爸給他的任務了。
“嗯,你幫我給爸爸說,”青年很快的按下衣服胸口前的錄音筆“媽媽做的飯菜很好吃,我不會吃膩!無論多久!就算去讀了大學或者跟在他身邊做生意我也會常常回家嘗一嘗媽媽的手藝!實在不行我也會打電話給媽媽!而不是選擇當一個死人!”
劉筱蕓被陸一鳴突如其來的情緒變化給嚇了一跳,她眼中的好兄弟可是從來都擺著一副假高冷的逗逼樣,這也是她喜歡跟陸一鳴一起玩的原因。
青年沒有變化,繼續開著他的車。
“就只有這些嗎?”青年問。
“還沒完!”陸一鳴說。
“爸爸,我最近正在努力的復習以前初中時期的語文,我無意間看到一句話,那句話寫的真的很好!我讀給您聽聽。”
復習?看書?才怪勒!你小子明明每天都在打英雄聯盟好不好。
“有的人活著,ta卻死了,而有的人死了,他卻活著!”
他忽然變得嚴肅起來,眼睛里都出現了一些血絲:“怎么樣?爸爸,兒子念給您聽的這段如何!等兒子以后有了自己的妻子兒女,即使賺了大錢也會留在他們身邊!您是不是也覺得我特別像一個稱職的丈夫,合格的父親!”
陸一鳴知道青年胸口的那只錄音筆,準確的是通話筆,就跟手機一樣可以打電話,而青年剛剛按在那一下已經被陸一鳴從后視鏡中看到了,比起另一個轉述,陸一鳴更喜歡當著那個人的面說清。
然而,陸爸爸出人意料的聽著沒有發出一點聲音,這時,青年突然眉頭挑了一下,陸一鳴猜得到,那是爸爸通過藍牙耳機在向青年轉述答案。
“哈哈!”青年笑了笑,說:“少爺真的是長大了啊,連大學都沒上就對家庭的事這么了解了,回頭我一定全部告訴老爺。”
告訴個屁!他明明就聽的一清二楚!而且那回答完全就是他的口吻!陸一鳴氣的心臟要跳出來了。
“還有一個問題。”青年又問,但在停頓等待回復。
“說!”陸一鳴盯著窗戶外看。
“您旁邊那位少女是少爺您的女朋友嗎?”青年笑笑“可真漂亮,跟少爺您真是郎才女貌。”
劉筱蕓倒是一副無所謂樣子,反正清者自清,她這個就是這樣,也不知道是心大還是真的腦袋缺個筋。
“咳咳咳!你……你在說什么?她……她只是……我的……我”陸一鳴結巴起來,這真的不好介紹啊!說兄弟?哪有女生跟男生稱兄弟的,這又不是梁山。
“少爺您的……妹妹?”青年帶著一副,我懂我懂的調調。
然而,只有陸一鳴這種傻到家的白癡才會同意:“對對對!我表妹我表妹!”
“哦!”青年一副搞怪的語氣,劉筱蕓狠狠地瞪了陸一鳴一眼。
你懂你懂,你懂個屁啊!
這感覺怎么有種像一首歌呢?嗯?她只是我的妹妹?臥槽,這種打開的方式不對!
“別瞎想了,我和她只是單純的朋友關系。”陸一鳴語氣冷冷的說,因為只有這樣才能打破青年的瞎想和通話另一頭父親的幻想。
這是陸爸爸慣用的伎倆,陸一鳴初三的時候就識破了,不過那時候的司機是一個花白的帥氣老大爺,還不是現在的青年。
“對了少爺,老爺還說了,如果少爺您能考上大學就去讀吧,他不會逼您跟他學做生意。”青年又說。
“真是個容易變卦的人!”陸一鳴一直望著窗外表現出自己的不屑。他真的有時候蠻討厭他那個父親。“以前他是怎么說的?叫我想干嘛就干嘛,長大以后反正就是跟著他去學做生意接過他的擔子,現在呢?竟然又叫我認真讀書?”陸一鳴冷笑兩聲,大聲說:“拜托!這tm還有30天就高考了,怎么努力?”
“少爺,您不能這么說,老爺他畢竟也是為了你好,而且老爺也幫你決定好了以后的路,老爺他會拖關系讓你去一所二本大學,您只需要順利拿到大學畢業證就好了,剩下的會為您一步步規劃。”
是呀!我陸一鳴的確是個差生怎么了?但還輪不到流落街頭的地步,什么事情都要被人規劃,而且還是個拋妻棄子的家伙。
他冷笑,撇嘴,滿滿的孩子氣,似乎在醞釀什么話。
“少爺,您可能真的誤會了老爺的意思。”
誤會?誤會個屁!
陸一鳴已經被徹底激怒了:“狗屁的誤會!我看他分別就是有了錢在外面養了小三有了孩子所以才讓我繼續學習!好個精打細算的陸董事長!真是讓您的兒子大開眼界!”
別說是青年,就連劉筱蕓也都征了一下,他們想不到陸一鳴那兒來的這樣的想法。
“少爺,您真的誤會了老爺!”青年急忙轉過頭來,前面剛好就是一個紅綠燈。劉筱蕓瞪大了眼睛指手指著前方指指點點:“前……前面!”青年似乎背后長了眼睛,竟然若無其事的踩了離合。
“你快轉過去!要說話就好好說!”他還是扭著頭望窗戶外邊。
外面下著小雨霧蒙蒙的一片,有點看不清楚,但是這條路陸一鳴已經走過了六年,他還是能感覺出是到了那段地。
繼續向前駕駛,青年面不改色的打開雨刮器目視前方,說:“少爺,您真的誤會了老爺,老爺他也并沒有在外面養小三,這幾年一直都是我待在老爺身邊,除了生意和宴會上的飯菜,老爺基本都是吃的外賣,董事長秘書同時也是我。”
“而且老爺在有一次去山東談生意的時候結識了一位搞藝術的富豪,他們很談的開,老爺還幫您親自物色了對象,就是富豪的女兒,今年上高二,少夫人長……”青年還沒說完就被陸一鳴急急忙忙打斷:“呸呸呸!什么少夫人,你叫我少爺我可以不管,但你最好不要叫一個我素未謀面的女孩叫她少夫人。”
拜托,這都多少年,還搞利益關系?您老想交好那位搞藝術的富豪為什么不試著用其他手段,賣兒子干嘛?一般不都是“賣”女兒嗎?您老真牛批。
梅賽德斯的速度越來越慢,劉筱蕓扭頭看了一眼窗戶外,已經到了剅汕中學,不過雨卻下大了很多。
“少爺,需要我送您進去嗎?”青年微笑,然后又看向劉筱蕓:“少爺的的朋友呢?”
“不用了,我有帶雨傘。”劉筱蕓看得出陸一鳴和他爸爸之間的關系,自然不多說什么,剛邁腳出去時,雨突然“停了”抬頭一看,是陸一鳴舉著把大大的雨傘為自己遮擋,她笑笑:“好兄弟!”
兄弟之間就是要這么關照的嗎,不然怎么能叫兄弟。
青年打著把傘站在梅賽德斯旁看著在雨幕中漸漸遠去的兩人,嘴角微微扭動,聲音很低,只能模糊的看到嘴型。
他重新發動梅賽德斯很快消失在模糊視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