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樂萱冷笑道：“明大哥這話說的不實誠，就算是侍衛(wèi)也是跟著寧大人辦公的吧，什么沒見過，怎么會一點想法都沒有。別是明大人瞧不起我們慕家吧。”

這話說的氣勢洶洶，要是一般人早就生氣了。

可明宴卻起身道：“我吃好了，你們慢用，我就在門外。”說罷抬腳走了，竟是連個眼神都沒給她。

“哈——”慕樂萱看著飄然而去的背影氣得喝了一大杯茶，“什么玩意兒，一點禮貌也沒有。”

慕青杉抱肩凝視她岔開的雙腿，默默嘆氣：“他是不跟女人計較，同時他也覺得你沒禮貌。”

“我呸！什么不跟女人計較，他是看不起女人！這就是你說的直男癌吧，我算是見識了，你看他無視我的勁兒。”

慕樂萱情緒激動，腿也開始像踩了電門一樣抖動，可見她此事氣憤的心情。

慕青杉忍住想笑的心情：“存在即合理，你要結(jié)合時代背景，不然會氣死的。”

“什么存在即合理，這本來就是悖論，不合理的事情就不存在嗎？”

“這是你以前對我說的。”慕青杉低聲道。

慕樂萱急道：“我什么時候……”

誒，好像真的說過。

還記得好像是因為柳輕珊同學聚會回來晚了，被狗躍軒損了一頓，說什么晚回家的都不是好女人。

柳輕珊反問，那你還中聚會回來晚了呢，你怎么不說。

狗躍軒說，我是男人當然不一樣。

憑什么，你這是雙標霸道！

反正社會就是這樣的，你看晚回家的女人被搶劫強暴有誰會去同情。

你直男癌！

直男癌也是存在即合理。

慕樂萱瞬間萎了，她還真說過這話。要是想知道有這么一天，她肯定不瞎逼逼，打臉打的太酸爽。

她無力地擺擺手，“我沒空跟這種男人計較，說說這兩日的案情發(fā)展吧，我?guī)湍闶崂硪幌隆！?

“好——”

看她也夠可憐的，先饒了她這一回，“我也有好多事要跟你說。”

慕青杉將這兩天經(jīng)歷的案情發(fā)展和寧玉海的試探全都說給她聽。

“沒想到案情發(fā)展的這樣快，這說明兇手急了。”慕樂萱沉沉道。

慕青杉道：“更準確的說是兇手背后的人極了，你還記得慕安跟你說的‘貴人’嗎，他急了，下面的人才敢急。”

慕樂萱瞥了瞥他的認真臉，覺得順眼多了，雖然還是娘炮。

“好，現(xiàn)在我們梳理一下案情。”

慕青杉點點頭，“慕安死于……”

“不對，第一個出事的是你，也是慕青杉。從你開始梳理。”慕樂萱提醒道。

“第一個是慕青杉，地點是碧水榭。從慕安的話來講，兩人想在‘貴人’面前立功求賞才鋌而走險出手干掉慕青杉，只可惜功虧一簣，還讓慕樂萱擔上了罪責；第二個是慕安，地點還是碧水榭，發(fā)現(xiàn)他的時候是第二天晌午，他已經(jīng)在水里泡了一夜，經(jīng)過你的驗尸，得出他的死亡時間是前夜亥時到申時。他腦后有傷痕，是有人用棒狀物將其擊昏，在推入水中的，所以他的胚子中有大量的水，可以說他還是被淹死的；第三四個是慕府二房安隱娘的兩個男孩，有人下了蠶豆導致蠶豆病發(fā)作，無法搶救而死亡……”

“等一等。”慕樂萱打斷他。

“這里有問題，按你的說法，就算挨個排查也能查出線索是誰做的，可硬是沒查出來，是不是這樣？”

“對，沒有查出來，也沒有查出證物蠶豆。安姨娘是個極細心的人，孩子的飲食都是細之又細，根本不可能有人有機會動手腳。她肯定知道家里有嬰孩兒死于蠶豆病，肯定萬分警惕。到底是怎么下毒的呢。”

慕青杉愁的直敲腦袋，“到底怎么回事呢，果然時間長不學習不運用，腦子都不好使了。”

“先越過這一節(jié)，繼續(xù)說。”

“第五個是安姨娘的奶娘田氏，被人打暈后偽裝成上吊自殺，后跳窗入竹林而逃，晚間下了一場雨，沒有任何線索留下。根據(jù)田氏后腦后的傷痕，可以基本推測這一件和慕安應(yīng)該是同一人所為。”

慕青杉拿起幾上的茶杯，呷了一口茶，到嘴里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微發(fā)苦了，便放下不再喝了。

“綜上所述，我推測殺人者應(yīng)該是是一個女人，強壯的女人。現(xiàn)在已經(jīng)鎖定了四人，已經(jīng)派了人監(jiān)視。”

“一個女人……”慕樂萱癟嘴搖搖頭，“至少應(yīng)該還是有個幫手，她一個人干不了這些的。”

慕青杉翻了個白眼，“這個自然，慕安可不是園子里的婆子丫鬟有時間有機會長時間接觸的，除了她至少還有一個男人做接應(yīng)和聯(lián)系。這一男一女，應(yīng)該是有聯(lián)系的，而且八層是夫妻關(guān)系，只要鎖定了一個，另一個便跑不掉。我已經(jīng)派人排查那四個女人的關(guān)系網(wǎng)，會有好消息的。”

慕樂萱對此并不樂觀，女人的第六感告訴她，事情并不會這么簡單。

“這個先擱下，動機，動機你查到?jīng)]有，其實有時候只要知道動機，所有看似詭異的事情便迎刃而解了。”

“動機很明顯，有人要除掉慕家的子嗣搞的幺蛾子。”慕青杉眼底流過一絲不屑，“所以說封建思想害死人啊，你看看吧看看吧，這就是下場。”

“你先別忙著批判封建社會，先聽我說點別的。”慕樂萱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也覺得水涼茶苦，遂放下，“我讓我的小間諜打聽到了一個在慕府流傳率極高的鬼故事。”

“鬼故事？”慕青杉來了興致，正了正身子，“說來聽聽。”

“碧水怨靈。”

“碧水榭？”

慕樂萱翹起二郎腿，晃晃腳，“其實最先死在那里的人不是慕安，而是舒夫人，也就是故去的老太爺?shù)膶欐髞硖Я俗銎狡蕖欐獪缙薜男袨椋谶@個時代肯定是掀起了軒然大波。”

“家斗？”

慕樂萱打了個指響，“對滴，就是家斗失敗，舒夫人掉了孩子，最后在碧水榭投湖自盡。跟鬼片的進展一樣，因為舒夫人內(nèi)心懷著怨氣，成為了復仇的水鬼，專門針對慕家的子嗣的復仇。”

她瞇著眼睛看向慕青杉，偏白的薄唇彎了彎，“聽完了你有什么感覺？”

慕青杉眼珠緩慢地轉(zhuǎn)了轉(zhuǎn)，恍然道：“哦，你是說舒夫人的親朋好友來復仇？”

慕樂萱嘴角一抽，“這個可能應(yīng)該比較小吧大兄弟。”

慕青杉噗呲笑出聲，“好啦，知道你的意思。其實這件事情最簡單想法是看誰能借此得到利益，誰是直接的受益人。”

“你是說……慕長松？”

來到古代，終于明白了古代繼承的真實情況。慕長松是庶子不錯，但如果嫡子嫡孫都沒有的話，他就是慕府的繼承人。做繼承人所得到的資產(chǎn)和他現(xiàn)在根本沒法比，而且會名正言順地從庶子變?yōu)榈兆樱驗槌怂麆e無他人。

慕青杉打了個指響，“不錯。假借女鬼復仇，實則是為了把自己的利益最大化，這樣才更符合邏輯。”

“這個推理滿分，那就開始調(diào)查慕青杉的人際關(guān)系和活動地點。”

“我早就開始派人調(diào)查了，還用你說。”

“廢話，你不查，難道我去查啊。我倒是想查呢——”慕樂萱眼神暗淡下來，一種莫名的失落感縈繞心頭。

“你當然能查了，園子里的人對我太過避諱，許多信息我都無從知道，還要通過你和你的小間諜去園子里收集這些消息呢。最好查出這些謠言是從誰口中開始傳播的，這點極為重要。”

知道慕青杉在安慰她，慕樂萱覺得心里好受一點。

她輕輕嘆了口氣：“寧玉海試探你的事你不用擔心，你基本過關(guān)了。就算他懷疑，也拿你沒辦法，你是慕家的嫡子嫡孫，他還管不著。”

慕青杉點點頭，表示很受教，他不了解男人。

“還有呢。”

“不過你還是注意一下你的言行吧，別扭捏，別糾結(jié)，男人的自信是刻在骨子里的。他們無論美丑貧富，學歷高低，他們都是有迷之自信的。”

“你們男人到底在自信些什么東西。”

慕樂萱重重一嘆：“我們，不，他們會覺得自己性別至少高女性一頭，哪怕那那女人再優(yōu)秀，他們是有你無法理解的底氣，因為這是男權(quán)社會，這一點你要謹記。”

最近這些日子做女裝大佬，她總算明白了男女成長環(huán)境對人的影響了。她是狗躍軒的時候，雖然只是個普通家庭的孩子，從小老媽也是把他當皇帝養(yǎng)的，看別人家的女孩兒再好也配不上他什么家務(wù)也不許他做，就怕他吃虧。而柳輕珊的狀況完全和他的父母相反，雖是對她疼愛有加、噓寒問暖，但依舊認為自己的女兒低他一等，不鼓勵她追求事業(yè)，只希望她有個輕松的工作，結(jié)婚生子，歲月靜好。

杜蕓惜對慕樂萱的要求也是這樣的，還是加強版的，甚至不惜女兒學那些低自尊奴化自己的東西來取悅別人。

這種家庭和會環(huán)境影響下，男人想沒自信都不行。最簡單的例子，許多老師明目張膽地說，女生腦子不如男生聰明，等上了高中女生就不行了。

這種語言久而久之聽多了，慢慢地想沒自信都難。不管社會進步道什么狀態(tài)，男女面對的環(huán)境永遠不一樣。

終于把心里的實話說出來了，不容易。

“這種自信不要也罷。”慕青杉一口將冷茶喝掉，“沒意思。我會記住你的忠告，但這種自信我看不上。真正的自信是源于自己的能力和人格，不是靠莫名的優(yōu)越感。”

慕樂萱心頭一顫，轉(zhuǎn)頭看向他。

俊秀的少年看起來依舊身子單薄，但那雙俊美的眸子中似乎沁著璀璨星光，讓人忍不住去看，忍不住去探索。

慕青杉瞥向她，“你看什么呢，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