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澈被秦霄然說得有些愣神，他沒想到，自己在江湖中居然還有如此諾大的聲名。

他一直待在招瑤山上，除了時不時有人向自己匯報江湖中一些重大的事情外，他對江湖上很多細節都不知曉。

江澈也沒有料到，江湖中人對他居然如此關心，每一次破境都有人大肆宣揚。

“看來招瑤山上的臥底很多啊……”

江澈在心底想道。

不過江澈倒并不擔心，拜月殿主不會不知道這些事情，既然他選擇引而不發，那便說明這些人關系不大。

秦霄然見到江澈起身坐著，右手擎住下顎，小拇指輕輕拍打著臉頰，雙目失神，以為是他被自己剛剛所說驚訝到了，于是道：

“師兄......”

“嗯？”

江澈回神，略微有些茫然地看向秦霄然。

“師兄，你以后肯定也會達到如此成就的，不用灰心！”

秦霄然對江澈鼓勵道。

這番話說得江澈莫名其妙，不過見到小胖子一副為自己加油打氣的樣子，不由滿頭黑線：

“滾！”

江澈輕喝道。

這一夜，對于秦霄然、曹明和韓守成三人來說，注定是一個難以入眠的夜晚。

三人在各自床上輾轉反側，幻想著種種未來之事。

......

卯時，金烏初升，有氤氳紫氣盤踞在云彩天邊。

翠微峰上響起了陣陣悠揚的鐘鳴之聲。

江澈等昨日剛剛加入蜀山的入門弟子們，紛紛換好蜀山的白色練功服，背負長劍，向翠微峰頂的廣場而去。

《弟子誡》上明確寫著，入門弟子的前一個月，都有外門傳功長老在比武廣場上演練招式，指導運功之法。

入門弟子可以自行選擇去或是不去。

不過，很少會有弟子選擇不去聆聽傳功長老的教誨，畢竟他們剛入蜀山，對于這里的一切都充滿著新鮮與敬畏。

當江澈他們到得廣場之上時，發現已經有十多位弟子在上面柱劍等候，觀其動作與神態，應該是去年入門的老弟子。

因為他們打量江澈等人的目光充滿著“肆無忌憚”，眼底總是不時流露出一絲難以言明的優越感。

新弟子們也不敢上前攀談，于是站在廣場上，三三兩兩的開始竊談起來。

“新來的弟子們，此地禁止喧嘩！”

一位十七八歲、煉體中境的少年，握劍走出，對著剛到廣場上的新弟子們道。

“是，師兄。”

如此陣仗讓秦霄然這些人新人，心下一凜，紛紛應聲答道。

剛才還有的喧囂聲此刻消失得無影無蹤，只剩山頂的風嘯，嗚嗚奏鳴。

見到新弟子們如此聽話，那位少年有些得意地笑了笑，回到原地。

江澈面無表情地看著這一幕。

看來無論是在哪一個地方，老人對于新人總喜歡“諄諄教導”一番。

約莫片刻，一位施展輕功、在半空中留下道道虛影的中年男子，突兀地降落在廣場之上。

那群老弟子見怪不怪地立即躬身道：

“拜見陳長老。”

新入門的弟子在愣神片刻后，也有樣學樣地對著中年男子道：

“拜見陳長老。”

身材魁梧，面容有些黝黑的陳長老沉聲道：

“起來吧。”

“是，陳長老。”

見眾弟子起身，陳長老并沒有先作自我介紹，反而對著那群老弟子問道：

“吳陽，你們怎么過來了？”

吳陽，正是剛剛出聲對江澈這些新入門弟子告誡之人。

“呵，弟子等人已經有一年沒有見到陳長老了，趁著這次有新的師弟師妹們入門，希望有機會再次聆聽陳長老的教誨，讓弟子有所領悟，突破到煉體后期，于是弟子便厚著臉帶領著十多位師弟們過來了。”

吳陽笑著對陳長老拍著馬屁道。

“你啊你啊……”

陳長老笑著搖頭，雖然知道吳陽在拍馬屁，但陳長老心中依然很享受。

“先不說了，新入門的弟子還在等著。”

“是，陳長老。”

吳陽識趣地退了下去，不再多說。

......

陳長老抬頭，收起笑意，打量了下廣場上新入門的弟子們一眼，面露威嚴，氣沉丹田道：

“我名陳敬之，添為外門傳功長老。接下來便由我來指導你們修煉《清風劍法》。不過時間只有一個月，學得怎么樣，全靠個人悟性以及緣法。”

“一月后，我便不再前來，以后只靠你們自行摸索。”

“可否明白？”

“明白！”

新入門的弟子們氣勢如虹道，看起來信心十足，不過心里多多少少還是有些憂慮。并不是每個人都能擁有江澈這般無所謂有、無所謂無的心態。

蜀山的入門弟子中，并不配備專門的長老。

無論是新弟子的招收，抑或是新弟子的傳功，幾乎都是由蜀山的外門長老抽出時間來完成。

所以，蜀山在對新入門弟子教導一個月后，便呈放養狀態，幾乎不會再有專門的長老管事。

......

“那好，我們也不多說，直接看劍。”

陳長老極為豪爽灑脫，也不發表長篇大論，直接抽出長劍，便在眾弟子面前開始演練《清風劍法》第一式。

一邊演練一邊講解著與之配套的呼吸之法。

雖然陳長老長相粗曠，但在傳授弟子功法時卻尤為細心，一招一式間，都反復說道。

直到片刻后，陳長老這才悠悠講解完《清風劍法》第一式，對眾弟子道：

“現在，你們自己演練一遍。”

“是。”

于是不少弟子抽出長劍，腦海中開始浮現出剛剛陳長老練劍的樣子，再參照劍譜，一板一眼的修煉起來。

“師兄，你不練劍么？”

秦霄然站在江澈旁邊，看著江澈右手手指，輕輕劃過柱在地上的長劍劍柄，卻并不打算拔劍練功，于是好奇問道。

“再等等。”江澈平淡地說道。

“哦。”

秦霄然應聲后也不再多問，自己顧自地練習起來。

江澈倒不是故意做作，不在廣場修煉劍法，以顯示自己特殊。

而是昨晚他看了一眼《清風劍法》后，便直接達到貫通的境地。

現在，江澈正在琢磨著怎么裝作生疏的樣子。

有時候，懂裝不懂，比不懂裝懂，更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