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淵轉身怒氣沖沖的看著十分平靜的君王。
“君王這是什么意思?”
夜辭淡然開口道:“早就聽聞鬼域三魔之一的沉淵身邊帶有一個女子,本君可還聽說了那女子本該早死了!”
沉淵聽著慢慢捏緊了拳頭。
幾千年前,他從鬼域去到人界游玩,生性好玩的他卻是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
他只挑罪孽深重的惡人來殺。
一次他趁著夜色將一大戶人家全家上下八十余人盡數殺死。
最后在一個柴房中找到最后一人,那是個小女孩。他要殺她時,卻對上了她的眼睛,那是個十分純凈的雙眼,他才發現小女孩竟然是這戶人家里唯一一個好人。
看到他進來,即使他周身是血,小女孩也沒有絲毫膽怯,而是一直用純凈的目光看著他。
“你不怕我嗎?”
小女孩搖搖頭。
“那你恨我嗎,我可殺了你家人?”沉淵試探到。
這一次小女孩仍舊沒有說話,低下頭去。
看來是恨了,沉淵最后看了她一眼,轉身準備離開,哪知突然一雙小手抓住了他的衣角。
“我能跟著您嗎,我很乖的,不會給您添亂。”
“想報仇?”沉淵低頭看著她。
“您在害怕嗎?”
沉淵覺得好笑,他抱著好玩的態度,帶她回到了充滿黑暗的鬼域。
“你知道我是什么嗎?竟然敢跟著我。”沉淵帶她走過一串黑漆漆的走廊時問道。
小女孩緊緊拉著他的衣角。
“不過就是黑了點,我待的地方可比這兒黑多了。”
就是這樣一句話,沉淵偷偷使用靈力窺探了她的一生,原來竟是被那戶人家買來的小丫頭,一直受著不平等的待遇。
“你拜我為師吧,你叫什么名字?”
“您叫什么?”
“沉淵。”
女孩思索片刻道:“好,那我就叫雪。”
“如此草率?”沉淵笑笑,真是個隨意的丫頭。
當年的丫頭已經出落得亭亭玉立了,他從不讓她獨自走出鬼域,今天這丫頭竟然背著他偷跑出來了。
“阿雪,你怎么回事?為師不是告訴你,不能單獨出鬼域嗎?”
阿雪被爵都拽著,撇撇嘴:“我不放心您。”
他好歹也是鬼域里的魔頭,一個地界獄使加一個不知名修煉成精的靈物他都對付不了嗎?
沉淵感到無奈。
“君王怎么才肯放過她?”
“本君想跟您作個交易,交易成了自然放過她。”
“交易?”沉淵不以為意。
“您拿什么和我談交易?她嗎?我如果不顧及天界,我的魔力對付您還是可以的。”
“對付本君當然容易。不過你不想救她嗎?”
“一個人類,卻活到了幾百年后的今天。我不知道你用什么法子護她靈魂不滅,給她找一副又一副肉身,可她的靈魂卻被標記,你不讓她出鬼域,無非就是怕她被地界靈使給抓了去。”
沉淵和阿雪聽后,兩人都有些錯愕不已。
“不過若你肯與我做交易,我不僅讓她靈魂的印記消失,還幫你保證她這副肉身不腐如何?”
“師父,不要答應他啊!”雪一邊喊到一邊想要掙脫爵都的束縛,卻是無濟于事。
沉淵看了一眼雪,想也沒想的問道:“什么交易?!”
“很簡單,告訴我們魔界接下來還會派誰來對付白汐,他們的弱點是什么?我們該如何規避?”
沉淵往后看了白汐一眼。
“沒想到,這一不起眼的靈物竟然讓地界君王都為她出動,你這副鬼樣子不會也是為了她吧?!”
夜辭沒空說笑,一臉嚴肅:“你現在能說嗎?”
“當然。”
沉淵告訴他們,他之后還會派鬼域其余三大魔來對付她們,分別是斷柳,扶辛,無青。
“你們鬼域的魔不是只有三個嗎?”
“對。斷柳和扶辛就是另外兩個,她們容易對付。至于那個無青是后來的,他好像還是你們仙家的人。”
“是個墮魔?!”
從沉淵那得到肯定的回答,夜辭心里多少覺得有些不好,墮魔的魔氣恐怕比三大魔還強,他應該是最難對付的。
“對了,或許斷柳和扶辛會和我一樣看到煞魔后對她放下殺心。你們能告訴我煞魔為何如此維護她嗎,還有鬼靈的遛狗繩為何在她那里?”
“遛狗繩?”
“就是她手腕那根紅色的鎖魔繩,可收縮可放大,以前是鬼靈用來牽煞魔的遛狗繩。”
爵都和夜辭互相對視一眼,顯然他們根本不知道,沉淵自然沒問出什么來。
“我該說的都說了,你們怎么幫阿雪?”
夜辭從懷里摸出一小瓶子遞給了沉淵。
“這是地界洗心池水,會洗掉印記,不過她會很疼。至于肉身,爵都。”
爵都領命從自己腰間摸出一顆珠子。
“這是以前冰魂珠掉下來的一角,服下它便能永駐。”
沉淵接過。
“那我就帶著阿雪離開了。希望你們能多活幾日。”
沉淵離開后,夜辭將白汐扶回屋里,然后打算離開。
“殿下不打算告訴白汐您來過嗎?”
夜辭深深的看了一眼白汐,不舍的轉過身“不了,我這模樣還是不要見她了。”
“殿下,您為她做了那么多,她不會嫌棄您的。”
“我配不上她罷了,她平安我就知足了。爵都,你們要好好活著,若有什么事你來找本君。”
爵都拗不過自家主子,也不敢多說,只能將他送到院門口。
目送著主子離開,他轉身時看到了不知何時走出來的念雙,心里一驚,不會嚇到她了吧。
“對不起,嚇著你了吧,等她醒來我就帶著她離開這里。”
念雙聽后連忙跑過來,已然忘了自己是個盲人,被地上凸起的石頭給絆了一腳上,還好爵都眼疾手快沖過去扶住了她,否則后果不堪設想。
“小心!”
念雙的手從爵都堅硬的衣服滑過。
“無大哥,這才是您原本的裝扮吧。”
爵都才發現自己忘記變幻服裝了,怕衣服的尖利傷到她,他往后退了些,離她隔開一段距離,一時不知道說些什么。
“無大哥,不。應該稱呼您為爵都大人才對。”念雙朝著爵都的方向看去,盡管什么也看不見。
“我都聽到了,大人原來是地界獄使,那假如念雙死后也能看見大人嗎?”
沒有想到她會這樣說,爵都愣在了原地,靜靜的看著眼前女子,半晌才說道:“不會了,我已經被逐出地界了。”
“那真是太可惜了。”念雙笑著,然后走開了。
看著她遠去的背影,爵都覺得她可能是被自己嚇到了,等白汐醒來他還是盡早離開吧。
翌日,白汐醒來。
這一次在院中看見了爵都,爵都正擦著自己的大錘發著呆。
“你還在啊!”
看著她走了出來,爵都收起大錘便朝門口走。
“你醒了,走吧。”
“怎么回事,昨日那個魔呢,我不是死了嗎?難道說爵都你深藏不露救了我?!”白汐沒有動身,而是追問道。
他哪有那本事,只是殿下不讓告訴他就不能說。
“先別管昨日之事了,接下來還會有三大魔頭來對付我們,我們得離開這兒,不然會連累念雙。”爵都回答道。
白汐雖然什么都沒弄清楚,但覺得他說的在理,也就跟在他后面一同朝門口走去。
一抹身影從后屋沖出來,很快跌倒在地。
“無大哥!”
聞言,爵都停下了腳步,卻遲遲沒有回頭。
“念雙!”白汐跑了過去扶起地上的她。
“無大哥,念雙從來不覺得你們連累我,我知道你們都并非凡人,一定有你們要做的事,念雙在這里等你們回來!”
念雙話語中帶著哭腔,白汐這才看到她眼睛都紅了。
奈何爵都仍舊沒有回頭。
“你一定這么冷漠嗎?念雙她可是連拐杖都沒帶。”
“她愿意等就等著吧,只怕等到白發蒼蒼也等不到。”
白汐還想說他幾句替念雙打抱不平,爵都卻催促著她。
“你再不走那些人可就追上來了。”
爵都說完大步離開,白汐從屋里找到念雙的拐杖遞給她后連忙追了上去。
“我會等到的!”
即使他走的再快,念雙的聲音還是從后面傳來了,那一瞬爵都只覺得心里在滴著血,不舍得根本不舍得。
白汐觀察著爵都,見他一臉隱忍,不由的調侃道。
“明明舍不得,卻還逞強。”
爵都瞪了一眼白汐。
“就你懂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