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便是燈會，街上已經布置得差不多，抬頭就是一連串的燈籠。

綰綰踮起腳，伸手去摸，指尖與燈籠還差一大截。

“師兄，明兒個你要多猜幾個，聽說有些謎底可以換錢呢，我們的錢都快花光了。”

他們的錢本來在買女奴的時候就花光了，但是綰綰不知道和女奴說了什么，讓女奴反掏錢給綰綰。

后來遇到山匪，燒山前從山匪窩里搜刮了不少銀錢，現在還余下不少，不過也禁不起綰綰霍霍。

綰綰太會花錢了。

“你要知道節省一點，現在的錢夠花很久。”官長竺捏了捏綰綰的臉頰。

“出來玩要盡興，哪里都想著省，還不如不出門是不是？我相信師兄能掙很多錢的。”

綰綰心里知道自己花銷大，但是嘴里還是占著歪理，任由官長竺揉捏。

“師兄，捏一次臉一片金葉子。”

官長竺頓時松開手，“你比土匪還土匪，捏個臉就要金葉子，你怎么不說看一眼就要錢呢？”

“也不是不可以，師兄要想給就給，我不挑的。”

“去你的吧。”官長竺指尖戳著綰綰的腦門。

兩人玩鬧著住進客棧，絲毫沒注意到身后有個小尾巴。

“小姐，我們該回去了，被老爺發現又要罰您抄書的。”杏兒扯了扯自家小姐。

明日燈節可以光明正大出來，可小姐非要偷摸先出來瞧瞧，害得她膽戰心驚。

“杏兒，你看到了嗎？方才那位公子好生英俊，你說他婚配與否？他身邊的小姑娘是他妹妹嗎？”

“小姐，您不會看上剛剛那位公子了吧？”

杏兒也注意到了官長竺，長得一表人才，氣質也好，若被他看上一眼，臉要紅的。

不過杏兒更加注意的是自家小姐，現在做賊一樣站在客棧外面，不停地往里瞄。

“不是看上，我就要他做我夫婿，你進去打聽打聽，那是誰家的公子，我以前從未見過。”

“小姐認真的嗎？”

“我何時與你玩笑了，快些去，我就在這兒等你。”

小姐推了推杏兒，杏兒不動，她臉皮薄，這種事情太羞人了，要是被發現了，更是羞恥。

“小姐，您別鬧了，我們快回去吧。”

杏兒和小姐是一起長大的，兩人關系極好，所以杏兒并不怕小姐。

“杏兒那是我的終身幸福，你忍心看我失去終身幸福嗎？”

“可是小姐你是女兒家，哪能主動去打聽一個公子哥的身家。”杏兒光是說都羞紅了臉。

“好杏兒，這事成了，我便給你找個好婆家，讓你做正經人家的娘子，如若不然，我就留你在身邊一輩子，讓你做老丫鬟老嬤嬤。”

杏兒撇著嘴，不情不愿地去了，她不想做老丫鬟老嬤嬤。

“老板，方才住下的公子和一位小姐，您知道是誰家的嗎？”杏兒邊說，邊往老板手里塞銀子。

她們小姐別的沒有，錢多得是。

老板接過銀子，了然地笑了笑，“看著眼生，不是本地的，我聽那個姑娘喊公子師兄，想來是路過此地參加燈會的師兄妹，不是什么世家公子。”

“多謝老板。”杏兒紅著臉趕緊出了客棧，給小姐匯報。

“就這些？沒有了嗎？”小姐恨鐵不成鋼，又拿出一塊質地較好的蝴蝶玉佩。

“你把這個玉佩給老板，讓他轉交給那位公子，不，交給那位姑娘，說是程家的小姐今日見著姑娘伶俐可愛，喜愛非常，約他們明日燈節一同游賞，黃昏時候青青湖畔見。”

杏兒接過蝴蝶玉佩，被小姐推著進客棧。

老板見著杏兒，又是一陣笑，“姑娘還有什么事？”

杏兒將小姐交代的給老板交代一遍，末了又給了老板一筆銀錢，讓他務必約到人。

老板收了銀錢，自然把事安排妥帖，杏兒離開的時候就上樓去找官長竺和綰綰。

“老板有什么事嗎？”

老板敲的是綰綰的門，不過是官長竺開的門。

“公子，程家小姐讓我找小姑娘，說是見姑娘伶俐可愛，想要明日一同游賞燈會。”

“程家？哪個程家？”官長竺擰著眉，不會遇見程采的家人吧？

“我們這兒就一戶程家，知府他們家的小姐，這是小姐給的玉佩，約明日黃昏，青青湖畔見。”

老板將玉佩交給官長竺，官長竺不敢接，“小姐好意，我代師妹謝過，我與師妹不想與他人結伴，請老板將玉佩還給程家小姐。”

“誒，這玉佩不錯，師兄你拒絕做什么？人家小姐夸我伶俐可愛，我一定要見見這么有眼光的小姐。”

綰綰一邊說一邊接下玉佩，謝過老板，將門關了起來。

官長竺死死盯著綰綰，以綰綰的小腦瓜，一定猜出來這個程家小姐和程采的關系。

“師兄，你說這程家，不會就是師姐的本家吧？”

綰綰哈了一口氣在玉佩上，用袖子擦了擦，“這玉明天要還她嗎？不用的話，我們去給當了吧，換些銀子買吃的。”

“你知道的吧？”

“知道什么？師兄問的話沒頭沒尾，真奇怪。”

綰綰將玉佩收到懷里，繼續吃栗子糕，這栗子糕很甜，她喜歡。

“別裝糊涂，什么燈會不燈會的，你早知道采兒的本家就在達縣，故意尋著借口來的。”

“哎呀，被發現了，師兄來都來了，去見見你的老丈人唄，師姐長得那么漂亮，她爹一定也很好看。”

看俊男美女，綰綰第一個沖。

“什么老丈人，別瞎說。”官長竺手里若有抹布，肯定塞進綰綰嘴里，堵住她那張說瞎話的嘴。

“遲早的事，難道師兄不想早日將師姐娶進門？你看云師兄下山半個月，回來就辦了喜事，再看看你，嘖嘖，差距哦。”

綰綰說的云師兄是暮云，所有人的師兄，唯一一個出了師的師兄。

幾年前下山一趟，雷厲風行地找了個姑娘成家立業，現在不知道在哪里逍遙快活。

“云師兄和我能一樣嗎？你師姐眼里心里只有練功，不對，我和你說這個做什么。”

官長竺覺得話題被帶偏了，“我說了不許去皇宮，你是不是還打算著去？”

“什么皇宮，師兄你說的話真奇怪，這里是達縣，跟皇宮遠著呢，我只是來逛燈會，見見師姐的家人。”

“我不喜歡程家對師姐的態度，他們憑什么使喚師姐，就算是寫信，也不許對師姐這個態度。”

綰綰一邊嚼一邊說，覺得渴了，喝口茶繼續說，“所以我要親自來替師姐報仇，待我打入程家內部，摸清程家底細，再慢慢展開報仇計劃。”

官長竺從綰綰的長篇大論中得到四個字，鬼話連篇。

“你安分些比什么都強，還報仇計劃，什么仇需要你來報？省省心，燈會過后我們就回去。”

“啊？不是說錢花光才回去嗎？師兄說話要算話，不能欺騙小姑娘，不能傷害我幼小的心靈。”

“行，錢花光就回去，反正不許去皇宮，還有那個玉佩給我，我拿去還給人家，明天我們管自己逛，不和程家小姐一起。”

也不知道那程家小姐怎么找上他們的，害他明日得處處防備著綰綰別碰上程家小姐。

“玉佩到了我手里就是我的了，那程家小姐是給我的，又不是給你的，不能拿。我就要和她一起逛，姑娘們一起逛才好玩，師兄你就負責猜燈謎。”

綰綰護著懷里的玉佩，師兄不敢搶她懷里的東西。

“我就只有猜燈謎的價值了，小沒良心。”官長竺懶得再管綰綰。

“今晚早些睡，你下山多久沒睡了，大羅神仙都要猝死的。明日黃昏才出門，不怕睡過頭，到時候我叫你。”

“嗯嗯，師兄再幫我買一袋栗子糕，吃完我就睡了。”

“吃吃吃，就知道吃，服了你了。”官長竺沒好氣地去給綰綰買栗子糕。

第二天下午，綰綰整裝待發，敲開了官長竺的門。

“師兄！你在房間里嗎？我準備好了，老板說青青湖畔不遠，我們可以買些吃的再過去。”

官長竺正閉目打坐，聽得綰綰的聲音，覺得真要命。

“你不會又沒睡？”真的不怕猝死？

“睡了睡了，我特意睡了，還讓老板親自叫醒的我，我怕師兄你忘了。好了，我們快走吧，我都餓了。”

綰綰拉著官長竺的胳膊，精神煥發，果然是睡過的樣子，不過為什么頭發有點濕？

“老板是怎么叫醒的你？算了，我大概知道了。”

綰綰頭發在滴水。

官長竺默默地幫她弄干。

“師兄你包袱呢？我已經和老板說退房了，晚上我們不住這兒，你快去拿包袱。”

“我們不住這住哪？你別告訴我是程家。”

“師兄真聰明！”

“薛綰！”

“不，是程采。”

綰綰強行忽略官長竺的怒氣，摸著官長竺的背，給他順氣。

“師兄，在程家可以白吃白喝，不用花錢，你看我多為咱們省錢。”

“省個鬼！”

官長竺氣得聲音都提高了幾分，揪著綰綰的耳朵訓話，“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說了不許就是不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