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你拉軒轅去哪？神神秘秘的。”綰綰伸著脖子，嘴里叫著官長竺，目光卻是追著軒轅的背影。

“大人說話，小孩子管自己玩就是了，不許跟過來。”

官長竺頭也不回，帶軒轅來到一處僻靜的竹林，為了防止偷聽，甚至開啟了結界。

“官少俠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軒轅疑惑地看著一臉凝重的官長竺。

官長竺緊鎖眉頭，思索要如何開口提，軒轅現在沒有記憶，應該不知道自己身上的變化有多驚人。

“可否讓我為您切脈？”官長竺想來想去還是直接一些，磨磨唧唧反而招人煩。

“請。”軒轅伸出手腕，手腕上白玉光澤的手釧微微晃動，“是我身上有什么不同從前？”

“我說不準，診過才知。”官長竺沒認出造化繩，將手釧往上挪了挪，為軒轅診脈，暗中輸入自己的靈氣。

果然，靈氣沒有像在皇宮那樣被壓制反彈，反而暢通無阻，經脈分布和普通人無異。

無脈之人天生無法習武，無法聚集內力，但是十分適合修煉天官決。

“你會武功，而且是宗師級別的高手。”官長竺沒有隱瞞，軒轅現在內力強勁，之前與被黑氣控制的程采對打完全占了上風。

“是嗎？”軒轅沒想到自己還是個武林高手，不過看官長竺的樣子，他之前應該不會武功才對，失個憶失成了武林高手還挺神奇的。

“嗯，但是不應該，你知道自己曾經是無脈之人，根本無法學武嗎？”

官長竺表情嚴肅，氣氛變得緊張起來，“后來你拜入我們天官府，師傅讓我教授你天官決，因你天生無脈的體質，你一下子便掌握了馭風之力。”

“只有天縱英才能形容，如今的你卻成了凡人，學的是凡人的武功，體質發生了天翻地覆的改變。”

官長竺背著手，不得不感嘆至軒轅的與眾不同，就算失去無脈之身，學起武來亦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天才。

“我不在乎，我相信沒失憶的我做出這樣的選擇有自己的考量，或許這樣的結果本就是我想要的。”

軒轅擺出無所謂的姿態，他不知道什么是無脈之人，什么是天官府天官決，還有什么馭風之力。

官長竺嘆氣，是了，他有什么資格替至軒轅可惜，這是他自己的選擇，信上寫得很清楚，只是官長竺不明白，為什么？至軒轅到底要做什么？

他相信至軒轅作為帝皇，肯定思慮周全，不會無緣無故地讓自己失憶，甚至改變了體質，現在面對著完全失憶還不想恢復記憶的軒轅，他無能為力。

“軒轅，你知道自己到底想做什么嗎？”官長竺語重心長地問道。

軒轅看著翠綠的竹林，竹葉隨風飄搖，灑脫自在。

“或許，我只是想過平淡的生活，以前的我應該活得很壓抑吧，不然怎么會讓自己失憶得如此徹底。”軒轅的語氣很輕，淡淡的，像是在訴說。

“我尊重你的選擇，但是也希望你能好好想想，什么時候想恢復記憶了，我應該能幫上忙。”

官長竺也看出軒轅的態度，他不知道至軒轅以往承擔了什么，也不知道他的過去是什么樣的，或許他真的需要失憶來放松自己。

“只是有一點，我是以天官府大師兄，綰綰的大師兄這個身份警告你，你若惹得綰綰不開心，天官府上下不會輕饒你。”

官長竺解除結界，沒再管軒轅，回到院子，還沒進院子就看見綰綰的半顆腦袋露在外面。

“綰綰，別以為我沒看見你，不是不許你跟來嗎？”官長竺無奈地笑了，就知道這丫頭不會老實，必定會偷聽。

“哼，官不許又來了。”綰綰沒有絲毫被抓包的自覺，攬著‘免罪金牌’程采走出來，“師兄，你跟軒轅說什么呢？”

“男人之間的話題。”官長竺戳戳綰綰的小腦袋瓜，“你先前說師祖會來，到底是什么時候？”

“應該很快吧，具體什么時候我也不知道，我又不是師祖，沒有料事如神的本領。”

“你就沒有什么可以和師祖聯系的方式？”

官長竺不敢信綰綰這張嘴，萬一等個十天半月連個人影都沒見著，豈不是白等，還不如打包收拾回天官府。

“沒有。”

綰綰說得干脆，官長竺都要動手揍她了。

“等等！有！有！”綰綰拿程采當擋箭牌，不敢面對官長竺，但是嘴皮子上不落下風，“對女人動手的男人不算男人！”

“少貧嘴，趕緊說，我哪次真打你了。”官長竺雙手抱胸，等著綰綰的下文。

“師祖其實可以上我的身，我把師祖召喚過來，你直接跟師祖講。”

綰綰掏出熟悉的紅紙掛件，“只要滴血在上面就可以了，不過我不保證一定是師祖，也有可能召喚到大神。”

“有這好法子你不早拿出來，反正不管哪個，都比你強。”官長竺不忘氣一下綰綰。

綰綰不情不愿地從程采身后走出來，撒嬌地搖著程采的手臂，“師姐你聽聽長竺師兄說的都是什么！長竺師兄不疼愛綰綰了。”

“他不疼你，師姐疼你，咱們不理他。”程采摸摸綰綰的腦袋。

“采兒，你別偏袒她，這丫頭就這張嘴厲害，我不疼她？哪次她惹了禍，不是我給收拾屁股的！”官長竺想大喊冤枉。

綰綰撇過臉，才不理官長竺，“師姐，我們把師祖召喚來，讓她給你祛除黑氣。”

“你不會有什么損傷嗎？”程采只聽過鬼上身，哪里見識過人上身的。

“嘿嘿嘿，為了師姐，什么損傷也不要緊。”綰綰蹭蹭程采的肩膀，她可不敢將后遺癥說出來，“我們需要一個靈氣充足的人的血液。”

兩人不約而同地看向官長竺，官長竺認命地說道：“別看了，我準備好犧牲了。”

“就一滴血而已，搞得要死一樣。”綰綰嘟囔道，戴著紅紙掛件往官長竺跟前湊。

“我聽見了！”官長竺敲了下綰綰的腦袋，劃破手指擠出一滴血按在紅紙掛件上。

神奇的事情并沒有發生，紅紙掛件像是失靈了，沒有動靜。

“奇怪了。”綰綰搶在官長竺之前出聲，自我懷疑，“師祖說可以的，難道長竺師兄的血液不夠靈氣？”

“我看是你的腦袋不夠靈光，是不是哪里記岔了？”官長竺嘖嘖可惜自己的一滴血。

綰綰握著紅紙掛件，她不可能記錯，長竺師兄不行，那就換一個人。

“軒轅呢？軒轅的血應該可以。”帝皇之血，可不是普通人的血液能比的。

官長竺搖搖頭，“現在的他不行。”

“你們果然有小秘密了！”綰綰聽出了另一個意思，將視線轉回院子里。

程筱筱不行，她現在都不知道是什么物種了。

楚郇就是一個普通小孩，還不如官長竺。

薛明雪，巖井族最后的遺孤，神秘古老的血脈，說不定可以。

綰綰打定主意，向薛明雪招手，“明雪！你過來一下！”

薛明雪雖然一直在看楚郇練功，但是以他的視力，能夠輕而易舉地看到綰綰這邊的動靜。

“姐姐。”薛明雪乖巧地站定，不知道綰綰要他做什么，不論是什么，他都會做。

“借你一滴血可以嗎？”綰綰將召喚的事告訴薛明雪，她沒打算隱瞞，而且薛明雪在她心里是自家人。

“可以啊，只要姐姐需要，就算要明雪的命也可以。”薛明雪當即伸出手，任由綰綰處置。

薛明雪的手臂很纖細，在楚郇喂豬一樣地喂法下都沒有辦法讓他的手臂多長些肉。手臂上還有一些陳舊的傷疤，昭示著鈺單的惡行。

綰綰根本不忍心讓薛明雪流血，只是現在情況特殊，她用繡花針扎了下薛明雪的指尖，努力地擠出一滴血涂抹在紅紙掛件上。

“希望有效。”綰綰小聲祈禱。

官長竺搖搖頭，并不看好，以他御物之界的境界，體內靈氣充盈，他的血液都沒用，何況是薛明雪。

打臉就在一瞬間，紅紙掛件閃過金光，金光快速躥行到綰綰的眉心，留下一點紅印。

“嘖，想召喚我就這么小氣，都不肯多滴兩滴，不知道我在閉目養神嗎？”薛綰的語氣變得懶洋洋，順便伸了個懶腰，“喲，人還挺多，都站著做什么？”

“師，師祖？”官長竺小心翼翼試探性地叫道。

薛綰嘖了一聲，拍官長竺的腦門。

“我算是知道梁靖小子是跟著誰養的，你們這叫師祖方式如出一轍，要不要這么小心翼翼地試探啊？我就是你們的師祖，光明正大，毋庸置疑。”

“弟子官長竺/程采，見過師祖。”官長竺和程采同時行禮，他們做夢都沒想到，師祖竟然真的還在。

“搞這一套多沒意思，趕緊說正事，別耽誤了我那邊趕路。”薛綰虛扶了一把。

無形的力量將兩人扶了起來，讓他們更加確信了面前的人是師祖，而不是那個吊車尾小師妹。

官長竺將黑氣的事情娓娓道來，薛綰倒是知道此事，不過這事她還真不能插手，“小程采身上的黑氣有關因果，我作為外人并不能作為。”

“不過還是有解決的方法，你們不要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開心點，至少我能免去小程采的痛苦。”

“師祖說的因果是何？”官長竺猜測薛綰免去痛苦的方法跟綰綰的眼淚差不多。

“等會兒說，我先去找趟軒轅。”薛綰握住薛明雪的手，從他體內又抽了點血液，“小明雪怎么還是這么瘦？要多吃肉知不知道，我去去就來。”

薛綰來去如風，不等他們說話，就已經消失在眾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