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的郁真真見人走了,又生悶氣。撒嬌耍賴地痛哭流涕,“做什么呀。媽,大哥憑什么欺負我?”
她哭了兩下,兩腳又在大理石的地板上,蹬了蹬。活脫脫一個任性的大小姐。再哭了下,又歇斯底里地抱怨,“嗚嗚……媽,明明是我吃了苦,大哥為什么還罵我。”
嚴芙蓉看女兒眼淚泛濫,不忍心,上前,摸出手絹,又是擦眼淚,又是小心安慰,“都怪爸媽,真真啊,別生氣啊。你大哥一天打理公司太累了,脾氣有些大。你別著急,過不了多久,他一定會跟你道歉的。原諒他,好不好?”
“誰稀罕他的道歉!”
郁真真踢了椅子腿,罵著又哭哭啼啼地跑樓上去了。
孩子一走,嚴芙蓉就悵然起來。
看了二樓一眼,浮躁地再坐在了座位上,嘆了一口氣。
不料一個熟悉的電話打來。
“夫人,事兒……事兒辦砸了。”手機里的聲音顫抖,畏懼如鼠。
“什么辦砸了,人沒住院?!”嚴芙蓉戴著玉鐲的手,憤怒地握拳。
明顯她氣得難受。
而后她又惱羞成怒地打聽,“那南婉現在在哪兒?”
“夫人,我們……我們的人打錯了人!”那邊焦灼不安地回應了一句,“人已經送進醫院了,好像手臂脫臼了。”
媽·的!
嚴芙蓉氣急敗壞地站起來,抱著雙臂,瞳孔極黑。
臉色慘白,陰詭嚇人。
剛剛在孩子們面前慈和的母親立時猶如一匹可怕的狼,吐著舌頭,兇狠地面對著一切渺小的獵物。
“多拿點兒錢,打發那些人離開,越快越好!”嚴芙蓉擔心人被抓到把柄,快馬加鞭地想好后路。
……
南婉火急火燎地趕到天正醫院,經紀人黃悅悅已經躺在了VIP病房。
她的手臂掛著,正坐在床·上。
額頭上全是冷汗。
骨科主治醫生明云正在身旁特別照顧。
明云是天正醫院的著名骨科醫生,面冷心熱,說話直爽。
一身白色的職業裝里面,穿著一件淺色的西裝。
她雙手插著衣兜,問黃悅悅,“手臂怎么樣,還痛么?”
黃悅悅勉為其難地一笑,逞強道,“不痛,謝謝!”
“大晚上的,手怎么會脫臼?!”
黃悅悅忽略了臉上的傷,回得直接,“不小心摔的。”
“摔的?”明云醫生聽到這話,性·感的厚唇微微一抬,眼里不屑,“好吧,黃小姐,好好休息。”說完,扭頭離開。
走出VIP病房,就看到靠著墻壁等待在那兒的郁庭深,“郁醫生,不下班?”
郁庭深回頭,看著明云醫生,臉上沒有笑,“黃小姐怎么樣了?”
“放心吧,已經處理好了。等會兒她家人會來照顧她。”明云醫生的長相,追求者無數,但明云醫生的性情,無人敢追。冷漠疏離高貴冷艷,讓人望而卻步。
但是,唯獨對于郁庭深,時刻有種熱臉貼了冷屁·股的錯覺。
“不走?”
“你先走吧,我等人!”
明云若無其事地看了郁庭深一眼,難得地柔聲,“需要陪你么?!”
“不需要,謝謝!”郁庭深直接又干脆利落的話語,讓明云醫生愣住了。
如此迅速地否決了自己。
“好吧,那么再見!”她從走廊里漫無目的地走著,雙目盡顯失落。
沒走多久,一個披著黑色直發,戴著墨鏡和口罩的女人擦身而過。
看樣子,她非常著急。
穿著高跟鞋,步履生風。
剛剛找到VIP房,就在門口看見了寧爺。
她著急了,“寧……您在等我么,郁醫生?”脫口而出一個寧字,幸好聰慧,收住了。
“來得時候堵車了么?”郁庭深看著對方額頭上的汗水,“累不累?”
南婉搖頭,手指定著VIP房,“悅姐在里面么?”
“嗯。”
“謝謝。”她輕輕開門,就走了進去。剛一坐下,就望見病床上,一臉難堪的黃悅悅。
對著床畔坐下,她壓低聲音關切,“悅姐,怎么樣了?”
“還好,沒事兒。”黃悅悅伸手,擦了擦南婉的汗水,想了好半天,開了話題,“吃飯了沒?”
南婉搖頭,“……還早。”
她沒告訴對方,自從知道黃悅悅出了事兒后,大晚上就沒有停止尋找。
黃悅悅也沒有告訴對方,當時是什么可怕的場景,以及手臂脫臼后痛苦和無助。
真是中·國好搭檔!
南婉生氣,“這一個月好好休養,不用工作?!”
黃悅悅搖頭拒絕,“那怎么行,我得看著你!”
“悅姐就這么不相信我么?!”南婉一心慌就頭疼,從手指里夾了煙,剛要抽·出,就被身后的郁庭深打斷了。
“病房不允許吸·煙!”
這一提醒,她的手指僵住,南婉將煙推回去,“不抽了。”
摘掉墨鏡,拿下口罩,她打量著黃悅悅脫臼的胳膊,“這是怎么弄的?”
崩不住,只能說實話,“被人拉了一下。”
南婉臉色當場白如死·灰,“那些人長什么樣,看清了么?”
“手機被摔了,詳細的照片和錄音沒有了。”黃悅悅嘆氣,隱忍道,“算了,最近小心就是了。”
南婉不是這種愿意隱忍不發的人,當然。她也沒給黃悅悅說明,擔憂地點了下頭,緊跟著出聲,“今·晚我留下來照顧你。”
“不用,明天你要拍戲!”黃悅悅不想讓對方為自己的傷勢著急,“再說了,你在醫院住,睡哪里呢?”
“這個不用悅姐操心!”南婉拍了拍黃悅悅的手背,和暖地笑了下,“想吃點兒什么,我去給你買!”從床畔坐起,她出聲,“什么都可以。”
“真的不用了。”黃悅悅勸不動,著急了,伸手想拉住南婉的手,卻發現自己全身無力。
“悅姐,我一會兒再來看你。”南婉走出VIP病房,沉思許久,向郁庭深開口,“郁醫生,能借個地方住么?”
郁庭深毫不推辭,“可以。”他示意了一下,“跟我走。”
就這樣,天正醫院不茍言笑的郁庭深,那位天才醫生,光明正大地帶著一個女人,在走廊里里明目張·膽地朝著休·息室走去。
……
休·息室里,格外整潔。
沒有異味。
桌子上還放著兩瓶消毒噴霧劑。
一張狹窄的床,鋪著充滿了文藝氣息的床·單被褥。
椅子上,放著墊子。
他將椅子拉了拉,語言很輕,示意南婉,“坐。”
南婉看著椅子,遲疑著沒動。
“怎么不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