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晴看了看艾雅，然后沖零眨了眨眼，道：“你換洗的衣服呢？我拿去洗洗。”

“哦，在外面。”零走到客廳，把裝在換洗筐里的衣服交給雪晴。

“就是這些了。”

雪晴掂量了一下道：“這么多我一個人可拿不動，你和我一起去洗衣房。”

“好吧。”

艾雅跑到門口，問道：“請問需不需要我來幫您拿？”

雪晴的視線集中在艾雅的耳朵上，艾雅不禁畏縮了一下，道：“額……那我在家看家好了……一路順風！”

在前往洗衣房的路上，雪晴有些賭氣道：“你居然會讓那孩子給你做飯，還真是相當信任她啊。”

零聳了聳肩道：“沒辦法啊，在她吐露情報之前都得好好對待她，你也別老是絮叨個不停了。”

“我指的不是那個。萬一那孩子在飯菜里下毒可怎么辦？”雪晴不悅的說，“或者，可能會在做菜的時候用菜刀之類的襲擊你啊。”

零輕笑道：“那時候就輪到你出場了。”

“前提是我發現的時候你還活著的話。”雪晴的表情十分認真，“你該不會因為她是個女孩子就對她掉以輕心了吧？還是說有什么理由可以讓你如此信任她？”

零搖了搖頭道：“不會的，如果她想做什么，今天早上就做了。”

“發生了什么事情嗎？”

“我睡著了，有段時間沒監視她。”

雪晴歪過頭去，嘁了一聲道：“困的話就叫我一聲啊，監視這種活我也做得來的。”

“像個笨蛋一樣。”雪晴有些賭氣似的抱怨著，“就算想要得到那孩子的信任，也不用做到這個地步吧？”

零明白雪晴的意思。

換做是他，如果站在艾雅的立場上，一定會拼命尋找逃跑的方法。

毒藥也好，利器也好，只要與機會就一定會迅速出手。

但是艾雅卻好像從本質上來講就沒有那種會害人的基因，似乎有著一種天生的純潔感覺。

總之，是從來都沒有遇到過的那種人。

“好吧，我會注意的。”零答應道。

“那就好。”雪晴點了點頭，“如果零出了什么事，我絕對會弄死那孩子的。”

“喂，不要一臉平靜的說出這么恐怖的話來啊。”

雪晴嘆了口氣道：“所以呢？你該不會被她的廚藝釣上鉤，準備把她一直留在家里吧？”

“當然不會，問出情報之后會讓她離開的。”零說。

“真是那樣就好了。”雪晴微微皺眉，再一次嘆氣。

午后，零帶艾雅再次來到市場街，去了昨天因為下雨而沒逛成的雜貨鋪。

艾雅依然感覺很新奇的到處看著，問道：“感覺，今天的人似乎更多了？”

零四周看了看道：“感覺很多人是因為昨天大雨沒買完需要的東西吧？所以今天人多一些。不過比起那些，你得注意下腳下。”

因為昨天的降雨，地面上有很多水洼。

“額……積水還真是多呢。”艾雅小心的躲避著地面上的水洼。

零苦笑道：“沒辦法啊，畢竟囚籠里聚集了整個卡美洛的雨水啊。”

囚籠是卡美洛的排水口，因為地勢低，卡美洛的各種雨水和污水都會聚集在囚籠，散發著惡心人的腐臭味道。

如果是有著排水系統的地段倒還好，像這種沒有排水系統的路段，水洼就暫時無法消除了。

“不過，能看到這么熱鬧的場景，還是很開心呢。”艾雅笑瞇瞇的繼續往前走著，可是沒過多久，她的笑容就凝固了。

艾雅的笑容上突然籠罩了一層陰影，她緊緊抓著零的手，身體微微顫抖著。

零順著艾雅的視線望過去，只見在種各樣的攤販中，有幾家從事著那種商品的販賣工作。

那種商品，是指年紀還小的孩子。

被繩子捆著的四五個孩子面前，兩個肥胖的中年人正在和老板討價還價。

沒弄清楚狀況的孩子們，用虛弱的目光注視著大人們的舉動。

即便是在囚籠，這種事也不該拿到光天化日下來進行。

在大白天，在人流密集的大街上做這種交易，無疑是違背了囚籠的規章制度的。

這伙人應該不屬于燈火，所以，是夜幕的人嗎？

零拉了拉艾雅的手，道：“走吧。”

“嗯……”艾雅有些難過的做出了回答，但是她的腳卻紋絲不動。

“那個，就是那些孩子的命運嗎？”

“嗯。”零答應道：“不過，應該不會被賣到什么糟糕的地方去吧？”

“也是啊……”艾雅的臉上一副無可奈何的寂寞笑容。

“走吧，咱們去看雜貨店吧。”零又拉了拉艾雅的手。

艾雅總算是走了起來，雖然零可以理解她的心情，但是卻想不出什么可以安慰她的話。

走著走著，艾雅的手突然松開了，零回頭一看，只見艾雅站在那里，怔怔的盯著那個帳篷。

大概，艾雅還是很傷感吧？為了那些孩子。

零走到艾雅身邊，輕輕的敲了一下艾雅的腦門。

“走吧。”

艾雅連忙道歉道：“對不起……我剛才看到那邊有好吃的東西，所以不知不覺的就……”

雖然是顯而易見的謊話，但是零并不打算戳穿。

但是一看到艾雅梨花帶雨的臉，零還是有些不忍的道：“我小時候也是被賣到燈火的，所以你的心情我能理解。”

“哎？”

“當時燈火的老板看上了我，把我訓練成了殺手，直到他去世，我才脫離燈火自己單干了。”

“原來零先生也……”

視線交匯，然后立刻分開。

“好了，走吧。”零率先打破了沉默。

兩個人走到一個特別熱鬧的攤位前。

這是個賣小動物的攤位，裝在籠子里的小鳥和小狗就像陪酒女孩兒拉客一樣發出惹人注意的叫聲。

艾雅蹲了下來，看著籠子里的小鳥道：“真漂亮呀。”

零答應道：“嗯，這種在有錢人家里挺常見的。”

“我以前的主人也養過，有十幾只呢。還有很多狗狗和貓。”艾雅有些興奮地說。

“真有錢啊。”零感嘆道。

“嗯，是非常富裕的人家呢。”艾雅臉上帶著笑容，“它們吃的東西也比我吃的好很多呢。”

零聽了這話不禁大笑道：“哈哈哈哈，你練小貓小狗都比不上啊？”

“我看零先生家里好像沒有養小動物。”艾雅歪著頭，似乎是在思考，“感覺家里面養只小鳥之類的話，房間里應該會變的很熱鬧。”

“吵鬧的家伙有你和雪晴就已經足夠了。”

“哼，好過分。”艾雅不開心的說。

這時，小鳥發出了一陣悅兒的鳴叫。

“啊，零先生，它們在和我打招呼呢。”

零哼了一聲道：“這些家伙哪是在和你打招呼？只不過是不會叫的話就要被殺掉而已。”

“零先生，真是個不解風情的人……”艾雅用生氣的目光注視著零，“打個比方，如果零先生養了這只鳥，而它卻不唱歌，那零先生會怎么對待它呢？”

“無聊的問題，趕緊去看看雜貨店吧。”

“嗯，好呀！”

天空逐漸染上緋紅，艾雅胸前掛著的寶石項鏈反射著夕陽的余暉。

此時她已經不再像看到孩子們被當做商品時那樣惆悵，取而代之的是臉上的喜悅笑容。

“好開心，零先生，謝謝你。”艾雅喜悅的捧著項鏈，笑得嘴都合不攏了。

“便宜的小東西而已，至于這么開心嗎？”

艾雅點點頭道：“因為很開心呀~就像是在做夢一樣，畢竟從來都沒有人送給我禮物嘛。”

此時，零為了讓艾雅打起精神才買的便宜項鏈，被艾雅當成寶物一樣緊緊攥在手里，不舍得松手。每次張開手欣賞時，一次一次的擦拭著自己粘在寶石上的指紋。

“而且，您能收留我，我就已經很感激了……”

零擺擺手道：“不用客氣，就當是你給我做飯的謝禮，不用太介意。”

“謝謝零先生，到了桃花塢之后我會告訴大家，讓大家分享我的喜悅的！”艾雅開心地說。

“你這樣子說不定會被雪晴給撕了，或者活吞了哦。”

“額……”艾雅縮了縮脖子，“果然，還是還給您比較好嗎？”

“可以嗎？”零沖著項鏈伸出手去。

“嗚……果然還是不能還給您！”

艾雅緊緊地護著項鏈，糾結了幾秒鐘又苦惱的說道：“不過命才是更重要的吧？要不要還給您呢？”

“東西送給你了，想怎么處理是你的自由。”零看著艾雅，艾雅也認真的凝視著零的臉。

目光交接，艾雅很快又紅著臉移開視線。

“走……走吧，肚子已經餓了呢。”艾雅牽住零的袖子，朝著桃花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