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站起來……”

“我不行了……實在走不動了……”

瘦弱的少女無力的垂下頭，癱倒在泥濘的臺階上。

一個衣衫邋遢，但卻溫柔的女孩兒扶住了瘦弱少女的手臂。

“我知道你很累了，但是，我們還在逃跑啊，不走不行的啊。”

瘦弱的少女搖了搖頭道：“我不行了，你自己走吧……我就這樣了吧，就這樣就行了……”

“別放棄，求求你了，快站起來。”

但是，瘦弱的少女似乎已經到了極限，癱在地上再也動不了了。

如果可以的話，邋遢的女孩兒很想把對方背起來繼續走，但是，此時她也已經到極限了。

邋遢的女孩兒放開了瘦弱少女的手臂，似乎要拋棄她的樣子。

瘦弱的少女用被絕望所摧毀的眼神凝視著她，但是下一秒，邋遢的少女就溫柔的笑道：“別擔心，我不會拋下你一個人逃走的。”

邋遢少女也坐了下來，就坐在瘦弱少女的身邊。

“謝謝……”瘦弱的少女抱住了她，閉上了眼睛。

我們……究竟逃了多久了啊？

一開始，是在一個廢棄無人的空屋里相識的。兩個人都是孤兒，都沒有地方住，都沒有飯吃。

每天只能去領取教會分發的食物，然后回到空屋中勉強生活。

兩個人互相幫助，總算是能活下來了。

但是……

終于有一天，衛兵們突然來到這附近……對住在廢墟中的人們拔劍相向。

他們吶喊著——為了讓城市變得更漂亮，不能讓你們這些人繼續留在這里。

一個又一個的流浪者死在刀劍之下，兩個少女只能趁亂逃走了。

一天，一天，又一天……

日復一日的逃亡，最后逃到了這里。

襤褸的衣衫被污水浸濕，攀爬而上的寒氣讓身體止不住的顫抖起來。

已經，沒有力氣再站起來了。

街道的對面，散落著幾個流浪孩子的尸體。

邋遢女孩兒嘆了口氣，呆呆的仰望著遠方，意識因為疲勞而變得有些朦朧。

視線的盡頭，是遙遠而高聳的王城。

在那里的貴族們，是不會在意我們這種馬上就要死去的人的吧？

好累，就這樣睡過去嗎？如果睡著了，很快就會像倒在對面的那幾個孩子一樣了吧？

“沒關系，沒關系的，神明大人會來拯救我們的。”邋遢的女孩兒低吟著。

人是需要被拯救的，神明大人無論何時都在守護著我們——從模糊的記憶中浮現出的話語，這是某個善良的神官在分發食物時說過的。

瘦弱的少女睜開了眼睛，搖搖頭道：“那些話，都是騙人的。”

“誒？”

“你想啊，我們并沒有被拯救，明明肚子這么餓，這么冷……但是沒有人來幫咱們。”瘦弱的少女說著，眼中泛起了淚光，“為什么呢？如果神明大人真的存在，為什么她要讓咱們這么辛苦呢？為什么不來幫咱們呢？為什么……神明大人……真的存在嗎？”

這并非無理的質疑。

這世界上充滿了不公，但是即便如此……

“神明大人是存在的。”邋遢的女孩兒堅定的說。

“那你相信咱們會被拯救嗎？”瘦弱的女孩兒問道。

“我……我相信。”邋遢的女孩兒這么說著。

“因為被拯救了才去相信，沒被拯救就不去相信。抱著這樣的想法，是不會得到拯救的。所以，我們要相信……不是被拯救了之后才去相信，而是因為相信而得到拯救。”

這是在教會領取食物時，從神官那里聽來的話。雖然只是照搬照抄的話，但只要能讓這孩子的痛苦稍微得到緩解，那就足夠了。

瘦弱的少女低聲重復著那句話：“要去相信……”

沒錯，這是個殘酷的世界。但是至少，我們希望在自己心中能擁有這樣堅定的信仰。只要一直去相信它，最后它一定會來拯救我們的吧。

邋遢的少女抬起頭，遙望著王城。

“天空，很美啊……”瘦弱的少女望著天空，臉上恢復了一些笑容，“神明大人，就住在天空的對面嗎？”

“恩，沒錯。”邋遢的少女抱住瘦弱的女孩兒，“神明大人，一定就住在那里。”

只要去相信，就算遇到再多痛苦，就算明天的太陽不再升起……我們也一定可以得到拯救的。

因為，神明大人就在那里守望著我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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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零替雪晴接受了鞭刑以來，已經過了接近兩個星期了。

在此期間，蕭小強開始了對燈火的整頓，以及對夜幕的收編。

這不是一件輕松的事。

因為夜幕雖然是從燈火分離出去的組織，但是在貝德的治理下，辦事的方法和成員們的思想都和燈火勢力有很大差別。

想要把這兩撥勢力整合在一起，構筑起一個難以撼動的強大勢力，恐怕還需要花很長一段時間。

相比于兩撥勢力的整合，更讓蕭小強頭疼的是與高文的往來。

夜幕的事，讓蕭小強欠了高文好大一個人情。雖然不知道高文對囚籠地區的重視程度，但是必須得防備他的過度介入。

至于艾雅那邊，漁夫部隊依然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畢竟艾雅對于這次行動提供了幫助，也算是某種暗箱交易——不過話雖如此，漁夫部隊的方針什么時候會進行改變，那也是個未知數。

于是，零決定趁漁夫改變方針，決定“保護”艾雅前，一定要把艾雅會發光的秘密搞清楚。

在桃花塢，毓秀溫了一瓶酒，放在零面前，關心的問道：“傷怎么樣了？”

“啊，那個啊，沒事了。”

這幾天多虧雪晴的悉心照顧，鞭刑的傷已經基本痊愈了。

“嘿嘿嘿，不愧是名醫啊。”毓秀笑瞇瞇的說。

雪晴瞟了毓秀一眼，扭過頭去嘟囔道：“就算你夸我，也沒什么好處拿。”

“唉……還是一如既往的無情啊，雪晴你也稍微融洽點嘛。”毓秀一副失落的樣子說。

“哼。”雪晴扭過了臉去。

零不禁嘆了口氣，再多聽幾次這種對話，自己大概就會傷勢復發了吧？

這時，艾雅從廚房走了出來，一看到零就開心地喊道：“啊，零先生來了，歡迎光臨~”

“呦~這段時間過得怎么樣？”零打了個招呼，然后問道。

“啊，那個，我還好，不過您的傷已經好到可以出門了嗎？”艾雅關心的問道。

零聳了聳肩道：“我也是迫于無奈，畢竟再繼續吃雪晴做的菜，我就不知道會變成什么樣子了。”

“我也在好好練習嘛……”雪晴不滿的嘟囔著。

“哈哈哈，好吧，那就慢慢努力吧。”零笑道。

艾雅一臉討好的走過來說道：“嘿嘿，雪晴小姐的手很靈巧，最后肯定能做出美味的飯菜的！”

雪晴盯著艾雅看了一會兒，然后一臉不爽的說道：“雖然是被你鼓勵了，但我怎么還是覺得這么不爽呢？”

“呃……對，對不起……”艾雅就像個被揪住了耳朵的小兔子，腦袋一下子就耷拉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