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推開雪晴，低聲問道：“你這是在威脅我嗎？”

“或許是吧。”雪晴淺淺的笑了，“不過，如果真的分開的話……”

雪晴說著，抬頭看著天花板。臉上的表情漸漸消卻，身體著涼了似的不停地顫抖著。

“不想再回到那個黑暗的地方了……吶，是吧？又黑又可怕的地方。”

“就算你這么說，我也完全搞不明白你到底在說什么啊。”零看著雪晴的眼睛，只見她雖然在笑，但是眼神得幽深依然深不見底。

瞳孔的深處，搖曳著復雜的感情。

一時間，難以言喻的毛骨悚然的感覺從零心底涌出。

“這種感覺……是叫喜歡嗎？還是……叫戀愛來著？”雪晴似乎是在低聲自語地說，“嗯……就當成是戀愛的感覺吧。”

雪晴說著，身體湊了過來，手搭在零的肩上。

“怎么了？”零話音未落，雪晴的身體就壓了過來，“停下。”

“沒什么的吧？我喜歡你哦。”雪晴依然笑著說，“雖然才剛剛反應過來，但是我的感情從很久以前就沒有變過……希望成為你的東西。”

“可是我從來沒打算那樣對你。”零淡淡的說。

“那我就霸王硬上弓了。”雪晴說著，手上更加用力。

“別干傻事了。”零又把雪晴推開。

“明明都住在一起了，現在還害羞什么呢？”雪晴依然在努力維持著微笑。

零嘆了口氣道：“我答應你搬進來，從一開始就不是為了滿足你的這種期待。我是為了能和你好好交流，讓你能聽懂我說的話，所以才讓你搬進來的。”

雪晴臉上的笑容僵住了，終于難以繼續維持下去，漸漸消散開來。

“什么啊……什么意思？”雪晴說著，手上的力氣也減弱了，目光變得銳利起來。

零解釋道：“我已經說過很多次了吧？我希望你離開我，自由的生活。一直以來，我都是這么告訴你的吧？所以，我才想試著和你好好談一談，讓你理解我說的話。”

“什么啊，那是……什么啊？”

雪晴緩緩地從零身上爬開，微微張開的嘴顫抖著。

“也就是說……那什么……你只是想不留后患，徹底把我從這個家里趕出去？就是為了這個，你才讓我住在這里？”

無論雪晴怎么想，這就是事實。

零點了點頭，道：“但是，如果咱們能冷靜下來，好好的談一談，說不定能給你找到一條新的道路。”

“我才沒有期待過那種事情。”雪晴憤怒的低吼著，“為什么？你就這么恨我嗎？！為什么非要特意把我舉起來再往地上摔？”

“我沒這么想過。”

“就算你沒那么想過，可你已經那么做了！”雪晴閉著眼睛氣憤的大喊了一聲。

然后，像是鮮花枯萎了似的，癱在床上。

“虧我……還這么開心……因為又能在一起生活……所以那么開心……還以為……好不容易，終于，能回到那時候……”雪晴的聲音漸漸低下來，宛如臨死之人的呻吟，“零……不要丟下我……不要丟下我不管……”

零深深吸了口氣道：“我不是要丟下你不管，只是希望咱們彼此都能作為一個獨立的人生活下去。”

癱在床上雪晴，身體微微顫抖著，嘴里發出了輕輕的笑聲。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沒錯……沒錯……零，最喜歡自由了。”

雪晴說著，慢慢爬了起來。

她的臉好像被冰冷的雨滴擊打過似的，十分蒼白。雖然雪晴平時看上去就很冷血的樣子，但是露出這種表情還是第一次。

“零，我什么都會做的……絕對不會反抗你的……所以，請不要丟掉我……好嗎？”

雪晴雖然看著零的臉，但是目光卻沒有焦點。與其說是在乞求著什么，還不如說是在一個人獨白。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就只有嘴唇在微微張合。

零皺了皺眉，一股寒流自脊背劃過。雖然不是很明白這是怎么回事，但是自己似乎是說錯了話。雪晴被弄得有些奇怪了，她此時的表情正向零傳達著這個事實。

“喂，雪晴？”零試探著叫了聲雪晴的名字。

“我會努力的……什么都會去做的……”

不知道雪晴是否聽到了，但是她此時正低著頭，并沒有看著零，似乎正在和某個看不見的生物對話的樣子。

“喂。”零有些謹慎的推了推雪晴的肩膀，后者則用非常遲鈍的動作抬起頭向零看過來。

“我沒事的……零。沒事的……”雪晴一邊說著，一邊僵硬的擠出一個笑容。

雖然零對于這個表情實在無法安心，但是卻也想不出什么勸慰的話來。

“嗯，今天就先休息吧。”

“嗯……”雪晴輕輕地嗯了一聲，然后鉆進被窩。

零則是在旁邊躺了下來。

“睡吧，別去想什么奇怪的事。”零囑咐道。

“嗯，知道了。”

零熄滅了燭火，不禁微微嘆了口氣。

明天開始，要怎么做才好？

完全想不出來。

結果，無論多少次重復這不能稱之為對話的對話，也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嗎……

到底該怎么辦呢？

在零的身邊，傳來了雪晴如夢語般的呢喃。

“想要回到……那個時候……”

第二天一早，零感覺到身邊有人在動，不禁立刻睜開了眼睛。

只見雪晴穿著衣服，然后下床，從拿來的行李中取出各種化妝品。在鏡子前把睡亂的頭發梳直，再在臉上涂上薄薄的淡妝。

陽光透過明亮的玻璃窗照在雪晴身上，看起來相當有成熟女性的風韻。

“嗯，好。”雪晴沖鏡子里的自己微微點頭，然后向廚房走去。沒過多久，香味兒飄了過來。

雪晴，已經冷靜下來了嗎？

昨晚雖然嚇了一跳，但是現在看來可能是有些杞人憂天了。

零也起了床，走到廚房打招呼道：“雪晴起的還真早啊。”

“啊……”看到零的雪晴，表情陰沉了下來。

“怎么了？該不會往里面投毒了吧？”零嘿嘿笑著問。

“沒有。”雪晴白了零一眼，“為醒來的你做早餐，一直都是我的理想。”

“什么理想啊這是……”零用濕毛巾擦了擦臉，然后走出家門。

“不開心嗎……真奇怪……”在關上門之前，雪晴低低的自語從門縫里傳了出來。

難道是從哪個戀愛手冊上學到的嗎……

零在街上轉了一圈，感覺精神好多了，這才又回到家里面。

吃完飯后，雪晴開始馬不停蹄的掃除，洗衣服，做起各種家務。

這些事都是她以前就經常做的工作，已經輕車熟路了。

“嗯，打掃完了。”雪晴笑著說。

“哇哦，還真快啊。”零夸獎道。

“嘿嘿……”雪晴有些難為情的笑了起來，“那么接下來做什么？”

“嗯？不用做什么了。”

“哎？”

“你的工作都完成了，干的很好，不用再干什么了。”零說道，“一會兒我要去燈火那邊，你如果要出門，記得把門窗鎖好。”

雪晴有些發呆的看著零。

過了幾秒鐘，又低頭問道：“接下來我要做什么？”

“隨便吧，你自己的時間，你喜歡干嘛就干嘛吧。”

“那……按摩？”雪晴笑著問。

“都說了我要出去啊……”

“那，我該做什么？”雪晴一臉困惑地問。

“我哪知道……”

零想了想，又道：“如果實在沒什么事兒干，就隨便去買點東西吧。”

“嗯，知道了，要買什么？”雪晴甜甜的笑著問。

“買點雞肉吧。”零隨口說道，“那我先走了。”

零說完，離開了房間。

雪晴不要緊嗎？

昨天晚上的事對她還有影響嗎？

零的腦海中又浮現出了雪晴昨晚那如同人偶般的笑容。

應該不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