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料室是一個占地兩百平米左右的長方形房間，中央的圓桌占了三分之一的面積。

步江在圓桌旁隨意找了個座位坐下，段秋坐在他旁邊。

段秋微笑著說道：“所以，你喜歡什么樣的外型？和你們現在的生命形態相似的，還是其他的？喜歡昆蟲進化成的智慧生命體形態？還是具備海洋生物特征的生命體形態？”

步江打斷他的話，道：“我感覺很混亂。”

段秋沉默了片刻，說：“遇到什么心事了嗎？”

步江嘆了口氣：“遇到的事太多了。”

段秋說道：“不介意的話，可以跟我談談。”

步江深吸一口氣，然后緩緩吐出，道：“我現在還清楚的記得我來自一個叫地球的地方，對你們來說，那是個落后的星球，我就是其中一個平常的再平常不過的人，后來莫名其妙的到了法雅，擁有了這具骷髏身。”

“地球……”

段秋露出思索的神情，似乎在思考關于那顆星球的事：“地球……應該跟法雅一樣距離金河系很遠吧。”

步江皺著眉說道：“我不知道，后來有人告訴我，我不是莫名其妙的穿越了，是因為失憶才對法雅產生陌生感，如果我真的是失憶的話，那么法雅也就是未來的地球，可是我還是沒什么現實感，就在我準備接受這個理論的時候，我卻忽然得到了創世本源的力量，說來好笑，那個聲音就像硬是要把創世本源的力量塞給我似的……一切都那么莫名其妙。”

段秋微笑著說：“我有個猜想，可能不正確，不過如果能讓你覺得合理一些，也算有用。”

“什么猜想？”

“你說的那個地球……應該是受到第七種創世本源的影響了，諾諾也說過，你身上的創世本源不完整，燕姝跟你是同族人，她的身上也有一些微量的創世本源力量，所以我猜測，啊，只是猜測，地球上的智慧生命體受到第七種創世本源的影響，變成了你們現在這副模樣。”

“不死族就是原來地球上的人類？”

步江曾經也誕生過這種念頭，現在由段秋的嘴說出來，它的真實性在步江心里加深了幾分：“那……地球上怎么會出現矮人、龍人、翼人、獸人、精靈這五種跟人類生命形態不同的智慧生物呢？”

“你說的那五個種族……稍等一下。”

段秋對著自己的手環進行了一些操作，他們身前的圓桌上出現了一個淡藍色的三維界面，段秋調整出六個形態各異的人型生物，他問道：“你說的那六個種族，跟這六個形態的智慧生命體外型上是不是很相似？”

步江點了點頭：“是的。”

段秋皺了下眉，厭惡地說：“這是那六個人渣在得到創世本源之前的生命形態。”

“……”步江微微一愣，“那六個……人渣……擁有創造生命體能力？”

“嗯，他們有創造的能力。”段秋嘆了口氣，“你沒有么？”

步江搖了搖頭：“我沒辦法創造生命這種復雜的東西……”

“那么大概是因為你身上的創世本源分裂了太多份的原因。”段秋繼續說道，“那六個人渣可能去過你們的地球，那些跟他們很像的種族，有很大的概率是他們創造出來的。”

“……那么……地球是什么？他們的試驗場？”

步江心里涌出一股莫名的憤怒。

“大概是試驗場吧。”段秋嘆息一聲，“不過后面肯定發生了什么事，那六個人渣才不得不放棄你們的地球，任由他們自由發展。”

“什么事能讓他們放棄地球的統治權？”

步江一頭霧水。

“能對抗擁有創世本源力量的人，也只有擁有創世本源力量的人，也許那個讓他們改變主意的，就是失憶前的你也不一定。”

“我？”步江感到好笑，“我現在也能支配這股力量了，我也沒覺得我天下無敵啊。”

“不……這可能是一種層次上的問題。”段秋皺著眉說道，“那六個人渣得到創世本源的力量之后，變得很完美……明明我們引路人文獻里記載的曾經獲得過完整創世本源的生命體最后都會死在自己手里，但他們卻沒有傷害自己的能力……也沒有被其他力量傷害的能力……這種比完整創世本源獲得者還要‘完美’的力量……我覺得很奇怪……”

“你想說太過完美的事物本身就是一種‘殘缺’？”

“嗯……也許你擁有的這股創世本源的力量，正是他們缺少的‘死亡’能力……”

“你猜錯了，我得到那股力量的時候，那個聲音明明說的是‘不朽’，怎么會是‘死亡’？”

“你的‘不朽’，正是其他擁有者的‘死亡’，這不是很合理么？”

“這一點都不合理好吧。”步江瘋狂的甩了甩頭，“我獲得這股力量的原因就是為了終結那六個獲得同樣力量的人渣？這太不可思議了吧。”

“萬物自誕生之初，就將‘死亡’銘刻在其中，那六個人渣丟失了‘死亡’的能力，你這幅象征死亡的生命形態不正是他們所缺失力量的具體體現嗎？”

“我感覺你現在就像一個神棍，你的理論在邏輯上、道理上都說不通。”

步江嘆了口氣：“我們放過這個話題吧。”

“不，不能放過，這很重要。”段秋似乎意識到了些什么，“創世本源是‘完美’的，無論它是否分裂，它最終都會變的完整，它里面蘊含著我們無法理解的完美機制……就像……‘神’的意志……”

“越來越像神棍了。”步江鄙視了他一眼，“我們用跟現在的身軀類似的身體就行了，幫我找兩份合適的數據。”

“哦……哦……”段秋回過神來，一邊操縱著界面，一邊說道，“不管怎么說，你應該就是為了給那六個人渣帶來死亡而來到這里的。”

“說的我好像‘死神’一樣。”

步江撇了撇嘴。

“死神在各個文明的神話里都至少有過一副骷髏的形態，你覺得這是巧合嗎？”

“得了得了……”步江實在受不了這個家伙，“不管是不是巧合，我們現在先做面具，先解決能源問題，ok？我和燕姝不需要吃喝拉撒睡，但你們可需要，宇宙的真理，世界的奧秘，偉大的神之意志，目前這些東西都跟我們八竿子打不著關系，等遇到了再說，走一步看一步。”

“不運籌帷幄的話，可能到時候就晚了。”

“晚了會發生什么？”

“不知道……”

“那不得了，不知道的事就不要去考慮，不能證偽的命題都是偽命題，你沒聽過么？我們只需要在乎跟我們生存相關……啊……不，跟你們生存相關的事就夠了，我真是閑的……明明我們都能在真空環境里生存的，只要心狠一點，把你們都拋開，我跟燕姝在哪都能生活……可我就是狠不下心，哎……”

“也許……正因為這樣，你才會被創世本源選中吧。”

“不要討論那個問題了，你再提我跟你急。”

步江很無禮地說道，他在恐懼那些看似合理又無理可循的事，以至于他都忘記了，他們討論的話題是他先提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