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的金發(fā)男子手持權(quán)杖,一身紅袍,神情虔誠。
這是杜冷六世的畫像,正對著餐廳長桌的上位。
子爵坐在窗前高背椅上,雙手搭在椅背,愜意地仰著頭。伊莎貝爾坐在對面,喝著咖啡。
女傭出去時把門帶上了,此時餐廳里只有他們兩人。
“沒猜錯的話,那是那一位的兒子吧?”子爵說。
“的確瞞不過你?!币辽悹桙c頭。
“你們進來的時候,我悄悄用冥視看了一下他的心靈鎖鏈,就猜到了?!弊泳粽f著,撥弄金發(fā),“是叫羅德吧?”
“你又知道了。”伊莎貝爾并不意外。
“畢竟他父親和我老爹關(guān)系很好,聽他們提起過,只是素未謀面?!弊泳糇?,“我們這種小地方,要么就不出探員,要么,就都是拯救世界的英雄?!?
他笑笑,為伊莎貝爾續(xù)上咖啡:“你覺得他能力如何?”
“他將來一定會是克拉夫先生那樣的大人物?!币辽悹栁⑿Α?
子爵也笑笑,抿了口咖啡。他頓了頓,說:“聽說上面叫你回去了?!?
“是的,等羅德考核結(jié)束,我們就要盡早離開?!币辽悹栒f,“不知道是什么事這么急,上面要求七月之前必須趕到?!?
“當(dāng)然是出任務(wù)了。”子爵聳肩,“真羨慕。”
伊莎貝爾搖搖頭:“有什么好羨慕的。雖然出任務(wù)有薪酬,但我更愿意像你一樣,當(dāng)個守護者?!?
“我是因為身份,圣堂才把我任命為守護者。但天天守在莊園,等著下一個考生,帶他到地窖里去殺死那些豢養(yǎng)的邪物,最后授予他資格。你覺得這就有意思了嗎?”
伊莎貝爾下意識地左右看看,接著壓低聲音:“這是迫不得已。我們總不能讓考生去面對真正的邪惡?!?
“可是殺死那些被豢養(yǎng)的邪物,就能證明考生的能力么?”子爵微笑,“真是搞不懂元老的決策。”
伊莎貝爾沒接話,默默喝咖啡。子爵自然識趣,避而不談了。
片刻后,伊莎貝爾才問:“地窖里現(xiàn)在養(yǎng)了多少只?”
“一只而已,稍微感染了些疫病,精神上的影響近乎于零。”子爵說。
伊莎貝爾瞪大眼睛:“感染了疫病?你這是要害死他!”
子爵卻擺擺手:“別這么激動,那兩只的病情我親自測試過,絕對不會致命,而且還非常有趣?!?
“你簡直是個瘋子?!币辽悹栆а?。
子爵玩味地笑笑:“你第一天認識我?”
“你最好別害了他?!币辽悹柹钗豢跉狻?
“這一點,你大可放心?!?
與此同時,羅德打了個噴嚏。
他隨著管家穿過寬闊的后花園,這里的花香讓他感到不舒服。
看來這后面就是舉辦酒宴的地方了,十分遼闊,不遠處還有酒莊和小禮堂,簡直是奢華。
管家在后花園一處花圃停下。茵綠的草坪上,腳下卻是一個方形鐵欄門。
“本次考核地點,就在這個地窖下面,你需要在地窖中殺死一只邪物,然后找到另一端的地窖出口,帶上來,考核就通過了?!惫芗椅⑽⑶飞?。
“我明白了。”
“武器和補給品都在地窖中。地窖門我會保持打開,而我會在另一端出口等你。”管家說。
羅德點頭,拉開銹蝕的鐵門,爬下銅梯。
這里有些潮濕,羅德感到奇怪。按理說地窖用于儲存物資,應(yīng)該是干燥的,而這個地方與其說是地窖,更像是下水道。
他沿著狹長的走道前行,愈發(fā)覺得不對勁。
他突然意識到一個嚴重的問題。如果這里真的是地窖,那么從密閉性來講,一般不會設(shè)立兩個出口。而更重要的是,剛剛的入口……是鐵欄門。
如果下大雨,雨水會把這里全部浸濕……這里不是地窖!
是管家故意的?還是說這就是考核的一部分?
羅德停下腳步,猶豫了。是回頭去確認一下,還是繼續(xù)往前走?這鬼地方一片漆黑,多呆一秒都讓人發(fā)毛。
但羅德又發(fā)現(xiàn)走道墻壁上掛的油燈與撬棍。這讓他感到困惑,不過心中的疑慮卻打消了一些,至少補給品和武器他見到了……也許地窖就在走道深處呢?畢竟莊園地窖的設(shè)計和規(guī)模,也許是自己想象不到的。
羅德點燃油燈。借著火光,他打量著這條通道,墻壁是石磚砌成的,縫隙間似乎有干涸的粘稠物。他更加確信,來對地方了。
但伊莎貝爾那個大騙子,說好來幫忙的,結(jié)果居然跑去喝咖啡!萬一自己死這兒,都沒人發(fā)現(xiàn)的!
羅德甩甩腦袋,把這些壞念頭拋開。他覺得自己的精神似乎開始受到影響了,這種時候一定要穩(wěn)住。
走道很快就到頭了。
而羅德面臨的,是一條左右岔路。他完全沒想到這種情況。
舉著油燈左右照照,卻都漆黑得看不到頭。羅德能清晰聽見自己的心跳。
他深呼吸,盡量平靜,仔細一聽,發(fā)現(xiàn)右邊的深處,似乎有水滴聲傳來,左邊卻一片寂靜。
地窖應(yīng)該是干燥的地方。羅德決定往左走。
而此時的莊園餐廳里,咖啡已經(jīng)喝完。
子爵招呼著女傭來收拾餐具,伸了個懶腰。剛好,管家也來到餐廳。
“午安,子爵大人。”管家略顯疲憊。
而伊莎貝爾和子爵,卻同時愣住了。
“巴特……你剛剛在哪?”子爵低聲問。
“啊,昨晚忘記關(guān)窗,似乎有些感冒,上午一直在二樓休息,抱歉?!惫芗椅⑽⑶飞怼?
這句話讓兩人震驚了。
伊莎貝爾猛然起身,沖向后院,子爵從廚房抓了把菜刀也跟上去。他們已經(jīng)意識到發(fā)生了什么。
他們被騙了。有什么東西偽裝成管家,把羅德帶走了。這精細到極致的偽裝術(shù),連守護者的雙眼都能騙過,那就意味著這個東西……危險等級極高!
伊莎貝爾率先沖到酒莊,一路奔向地窖,拉開窖門跑下去。地窖里十分干燥,一只超大號老鼠朝她奔來,卻被一巴掌拍暈在墻上。
“羅德!羅德!”她大喊,把立架后面都找了個遍,卻沒人。
伊莎貝爾的手開始發(fā)癢,于是搓個不停。她朝剛趕到的子爵怒吼:“這邪物感染的什么??!手好癢!”
“這是癢癢鼠!你別拿手拍它啊!”子爵一拍額頭,十分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