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巍行大拜禮，“老師，我們成為三大師，是地下國倍受敬仰的圣者，幫國家、幫人們解決問題，這讓我們體會了生而為人的意義，縱然有斯葉和季年的陪伴，孤獨一直與我同在，從百合與我天人永隔的那天開始，我尋找自我精神的救贖，然而，參透了再多大自然的法則，也不能填補百合離開留下的傷口。永生，是知足者的快樂，卻從來不是我的快樂。”

“成巍，走出云梯看看世界，也許能找到心里的歸宿。”

“如果死亡就能解決，我為什么還要浪費時間，繼續(xù)去尋找所謂的歸宿？”

“結(jié)束你所謂的痛苦和孤獨，很簡單，一死百了；但你不是十幾二十歲，也不是七八十歲，你的壽命超出了人類的極限，難道你不想看看多活的三千年對你，對世界的意義嗎？”

“但愿，我不是怪物。”

“在菱格空間待久了，越來越像久不出門的家庭主婦。”

“也許我真該出去走走，我都不知道什么是家庭主婦，是更迭的母系社會？”

“更簡單，全職照顧家庭、做家務而不外出工作的婦女。”

“全職？”

“工作日中專門擔任某種職務。”

“所以說是一種職業(yè)。”

“從某種意義上也可以這么說。”

“老師一定是家庭主婦的鼻祖了，您隱藏在轉(zhuǎn)世瀑布這么多年，似乎也很少出門。”

“看來你一心求死。”

“老師缺少了點幽默感。”

“就在剛剛，你在菱格空間精神數(shù)據(jù)，已經(jīng)被刪除，一路走好。”

成巍消失了，一眨眼的時間這個曾經(jīng)與自己朝夕相處的戰(zhàn)友，消逝在這個世界。過去的這三千年就像是漫長的告別，季年的心里千滋百味，卻仍然和成巍一樣，沒有眷戀，一心想結(jié)束永生。但是在結(jié)束之前，見見老師，為這一生的探險畫了句號。

“季年，你想要對我的真面目一探究竟，也只需要向前一步，謎底就揭開了。”

季年對于是否邁出這一步猶豫了，雖然他職位最高，可是不等于對死亡的恐懼抵抗力強。生命的終止沒有預警，有些人知道死期，在生命的最后時刻，往往不能很灑脫，而有些人卻能泰然地面對死亡，盡情地享受最后的人生；有些人無法預知死期，死亡對他們來說往往是一瞬間的事兒，根本沒有表態(tài)的機會。季年覺得自己很幸運，在他的一生中，他經(jīng)歷過一次又一次的探險，揭開了一個有一個的謎底，而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看到了老師的真容，這是他這輩子揭開最有意義最偉大的謎底。他向前走了一步，之后即刻消失，這世上有個秘密曾經(jīng)被揭開過，然后又成為秘密。

“老師，您這輩子有過信仰嗎？”

“我的信仰就是你們。”

“我們從未見過您，卻堅信您的教導都是對的，讓我好多次都以為您就是我們的信仰，然而守護黑石才是我們的信仰。”

“也許這三千年，你空閑的時間太多了，才讓你有機會想這些”

“為什么你讓我們叫你老師？我既不知道你姓什么，也不知道您的名字，一直都稱呼您為老師。”

“也許我的名字就好老師。”

“在一個臨死的人面前，一點都不好笑。”

“創(chuàng)造我的人，給我的名字就是‘老師’。”

“所以你是來自遠古的AI。”

“這應該很容易猜到，只是你們不愿意承認跟著AI學習而已。”

“也許是我們更愿意相信你是個人。”

“不管怎么說，你知道了我的存在方式。”

“我好像聞到了死亡的味道。”

“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