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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城外徐宅

  • 醫妃自驚華
  • 拂色
  • 3014字
  • 2019-07-30 09:00:00

走過幾處拐角,便停在了一座院落大門前,沒有一絲生氣,整座院落不是很大,但也不小,上堂端端正正地豎著“徐宅”二字。

雖然晨初的陽光十分燦爛暖熙,可照在徐宅緊閉的大門上,卻仿佛依然透出了那灰暗將至的衰敗。

金鈴憷地愣住了,像僵硬的楊樹。

“怎么了?不進去?”

甄懿挪出了一大步,眼見著就快要跨過門檻了,回頭一看,金鈴還在那里愣著。

“我……我不知道……他是不是還在這里……”

甄懿垂下眼眸,癟癟嘴:“你沒來過你未婚夫家里?”

“未出嫁的女子,怎能隨意踏入夫家家門?”金鈴道,“況且,我與他……是私定終身,也不知做不做的數?!?

也許甄懿從小的教養方式不同的原因,平常女子所在意所尷尬的所猶豫的東西,自己都不會注意到。

不過按照尋常女子思路,金鈴與徐城不過私定終身,沒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應當以怎樣的身份前去呢?

不過甄懿現在在意的不是這一點,而是眼前的徐宅,總是說不出來的……奇怪。

甄懿想開口,但見金鈴如此,于心不忍,還是收回了口。

“子朗,我來了……”金鈴酸澀開口。

金鈴輕邁開步子,走進徐宅。

甄懿也小聲跟了進去。

里面一片沉靜,空曠地像個冰窖,又冷又空。

只有一個穿著素布衣裳的年邁老嫗彎著身子在全神貫注地打掃院落。

甄懿看著里邊一片空蕩,心中疑云大起,問:“大娘,這里,可是徐宅?”

老嫗直起身板,微瞇著眼睛,道:“如何,姑娘是來干什么的?”

“婆婆,我們來這里找人,這里有沒有一個叫徐子朗的人?”甄懿現在都懷疑徐家是否在這里了。

老嫗忽的后退好幾步,臉色巨變,像悶雷滾動的烏云,轉過頭去,冷冷道:“這里從來沒有一個叫徐子朗的人!也沒有徐家!你們可以走了!”

甄懿顯然是被面前老嫗的硬態度給驚到了,一時搭不上話來。

“不可能!阿朗告訴我,這里是他家!”金鈴激動道。

徐子朗沒有理由騙她。

“沒有就是沒有!趕緊離開!”老嫗雖然年邁,但態度卻是極其頑固。

“不會的,不會的……”金鈴喃喃自語,像是被雷劈中了似的,整個人焉掉了,弱柳扶風般的身子劇烈顫抖著,仿佛再也邁不動路。

“是不是弄錯了?這里難道不是徐子朗家?”甄懿壓聲問道。

金鈴苦澀搖頭,她雖然沒進來過,但是徐子朗帶她過過一次家門口,遠遠地望見過,可就即便如此,她心中已然有數,她怎么會忘記?

她還記得,那次,也是唯一一次,徐子朗帶她來這里,站在家門口不遠處,笑著說以后進來了就是覺得悶著想出去也不得了,自己還罵他不正經……

往事如云涌現,撕裂著金鈴的記憶。

不……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難道是他們舉家搬走了?

還是其他什么原因?

見這二人遲遲不肯離開,老嫗緩緩轉過身,開口問道:“你們是什么人?和徐家有什么關系?”

“她是徐子朗的未過門的妻子?!闭畿仓钢附疴?。

老嫗突然破口大笑,仰天長嘆:“未婚妻?當真是好大一個笑話!老婆子我活了這么多年,還沒聽說過這窩囊廢還有個這樣的未婚妻!這又是誰家祖墳給誰糟蹋了???”

一番話說的很是難聽。

“你憑什么這么說阿朗!”金鈴沖上去激動大叫,小臉漲得通紅。

“哼哼,沒想到那混賬還有這么一個癡傻的女子念著他!”老嫗冷笑,鄙夷著撇棄嘴角。

“你是什么意思?!”金鈴問。

老嫗極不情愿地看了看金鈴兩眼,嘴巴愈發哆嗦:“那姓徐的混賬兩面三刀,背著我做了見不得人的勾當,還不罷休,這不,連著他那作死的娘,一起逃到外面去了!”

金鈴憷了憷,眼眶中的酸澀突兀地剎住。

什么意思?她這是什么意思?

“這究竟是怎么回事?”見金鈴一愣一愣的,甄懿幫著問道。

她自己也想知道,這事情不簡單。

“你們口中的徐子朗,完全就是個不折不扣的敗家子!落了榜,就一天到晚吃喝嫖賭不說,輸了錢,還把賭的債帶回家里來!強行拿了家里的錢還債,簡直沒天理!”老嫗愈發氣憤,瘦弱的風霜身子搖搖欲墜。

“不……這不可能!”金鈴使勁搖頭。

自己不是第一天認識徐子朗的,自己很清楚他的什么為人,這不可能!他不像那種吃喝嫖賭的人。

她印象中的徐子朗,算不上風度翩翩,但也是個上進的讀書人,可眼前的老嫗說的有鼻子有眼的,和之前她所認識的完全判若兩人。

“徐子朗那個小混賬東西,拿走了我的棺材本不說,還把他老爹留下來的遺作給當了!”老嫗泣哭著,以衣襟拭淚。

“你是徐子朗的……”甄懿呢喃。

老嫗冷冷一瞥,道:“和你們有什么關系?老婆子我雖然人老了,但眼還沒瞎!別以為我看不出你們的意圖!那混賬和他娘敢在我的眼皮子底下玩貓膩,哼!我看他們能跑多遠!”

金鈴整個人轟鳴,嗡嗡的響,什么也聽不見。

不可能……這不可能……

“那,那您究竟是……”金鈴顫顫巍巍開口,苦澀而凄涼。

“我一個老不死的,你知道我那么多事干什么!”

一片沉默。

甄懿嘆了口氣,真是個固執執拗的老婆子。

“徐奶奶。”甄懿溫婉平和的齡音悄然響起。

老嫗略帶別樣的目光落在甄懿身上。

“哼!你猜中了又如何?善惡到頭終有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老嫗冷言道。

“您,您是徐子朗的奶奶……”金鈴抿唇輕言,才反應過來。

老嫗不做聲,算是默認了。

“這么說來,徐子朗是失蹤了?”

徐奶奶停下手中的活,攔好袖子,道:“我管他失不失蹤的,他這種混賬,早死早超生,還省得老婆子我再擔心今兒明兒誰家又來要債?!?

既然如此,那么徐子朗到底是死是活?

“徐奶奶,徐子朗死了還是活著?”

金鈴忽的精神起來,看著眼前的老嫗,緊緊盯著她的口型。

“與我何干?這混賬自打拿走家里的所有錢卷鋪蓋走人的時候,就不姓徐了!生死一樣,我又如何知曉?”

其言下之意,便是自己也不清楚了。

金鈴垂下一片陰眸,水霧籠罩,不知如何沖破。

她迷茫了。

徐子朗與她見過不過三日前的事,突然就人間蒸發了,這樣的解釋,她不能接受!

她要親自找到徐子朗,無論是生是死!

“甄姑娘……我們還是走吧……”

甄懿不知道她是如何艱澀開口的。

甄懿心下嘆息一聲,不敢回過頭去看金鈴此刻的面容。

此刻怕是無比的失望。

夕陽無語燕歸愁,離人淚眼心上秋。斷腸送君從此去,一生憔悴獨倚樓。

晨曦下,只瞅得金鈴削瘦的身子搖搖晃晃,迎著凄云盈盈一水間走開,恍若莫大的心殤,意難平。

甄懿心下不忍,輕聲問道:“你現在又何處去?”

金鈴心中苦澀:“去我姨母家吧,收留一段日子?!?

“你父母呢?”

“十年前便過世了,他們臨終囑托了我姨父,也就是那時候,我姨母把我送進了宮里。”

“那你現在去找的你姨母,是開客棧的嗎?”甄懿毫不留情的拆穿。

如果他們有能力收留的話,那又何必把金鈴送進宮。

金鈴抬眸望著她,悲戚的眸子里閃過詫異。

“你自己不都說了嗎,你父親把你囑托給你姨母,就把你送到了宮中……這幾年你們難道還真的有聯系?”

金鈴強顏歡笑,搖了搖頭:“好像什么都瞞不過你,甄懿姑娘?!?

“非也,只不過有些事情太容易讓人揭穿,許多試圖掩蓋的人可能都沒有想到,自身不經意的一些細節破綻,是如何脫口而出?!?

甄懿念頭一動,鬼使神差說道:“不然,我倒有個好地方,可行。”

沒錯,鐘譽的小四合院,好像還空著地方,云小姐一個人,難免孤單,有個伴正好。

眼見天色稍晚,甄懿便直接悄悄地將金鈴安排在了小四合院里。

暮色漸至,甄懿席地而坐,對院獨飲。

幾杯下肚,倒是撐的厲害。

“姑娘。”澄兒端著晚飯立在甄懿身旁。

甄懿彎彎眉毛:“澄兒,我,我這剛幾杯茶下肚,正飽著呢。”

“姑娘?!背蝺簞竦?,“二殿下吩咐過下人,要澄兒好生照顧你,你都已經好幾天沒在澄兒這正正經經吃晚飯了?!?

“有這么多天嗎?”甄懿這才開始琢磨起來,好像是這么回事。

“有有有,姑娘忙著不知道,澄兒心里可都記著呢。”澄兒點頭點得勤快。

甄懿掃了一眼澄兒端上來的晚飯,眼睛骨碌一轉,伸手接了下來:“看起來不錯,我突然有胃口啦!”

澄兒看著甄懿接下晚飯,心中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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