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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羨道：“你是在玉成寺待了多久才知道家里出事的？”

周競道：“很久……三天前才知道。”

共感極耗心神，周競暈了一會兒，又道：“在寺里我可是真真切切地在思過，奶娘為了防止我偷偷跑回去一直暗中監視著我，那日子簡直沒法過，后來家里來信讓我回去，奶娘接到信的時候臉色很不對勁，我才猜測，是家里出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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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實是家里出了事，不過當時并沒有張揚的那么很，葉羨在沈晟身邊安插著一個眼線，是知道沈晟最近總是挑周武斌的刺兒，他家里的一些事情，葉羨……知道一些，但也并不是特別清楚。

正如他奶娘不愿意告訴他。

那些事兒都不是什么好事，樁樁件件都掛著人命和鮮血。

周武斌是平民出身，借著自己本事一路升上來的，按道理來說，這人確實不錯，能吃苦有魄力，有善心又有本事，是未來光景一片美好的，但怎么的周武斌就是泥地里滾出來的賊心不死，和禮部尚書勾結滋事，每年都利用自己官位的權利在科考中暗中使壞，讓這些平民秀才不得出路，不僅如此，他還將一些書生暗中殺了，聯合苗疆蠱事，將那些書生制作藥人——

那藥人看起來與常人無異，行事也與平日里不盡相同，因此甚至是家里人都察覺不到自己的丈夫已經是個死人了，這藥人體內有子蠱，一般都會被帶著母蠱的人植入某種訊息，以達到某種程度上的目的。

任職正陽候一位將近二十年間，周武斌早已數不清自己手上沾過多少條性命，他有的殺掉了，有的制成了藥人，林林總總……根本數不清。

沈惠琴發現之后也曾質問過他：“周郎，你為什么……要這么做？！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嗎？！”

周武斌只道：“我知道。”

沈惠琴道：“他們何時招惹過你？你明明這么擔心這些百姓們受苦，他們都是無辜的，好不容易有機會從那里跳出來，你為什么……這么做？”

周武斌卻道：“我為什么不能這么做？”

沈惠琴氣得渾身發抖：“你知不知道這么做你會害了競兒！他才多小，你要他學你，去污蔑……去殺人嗎？！”

周武斌道：“我不會害他，這些事……我不會讓他知道。”

沈惠琴道：“你怎么保證他不會知道？”

周武斌道：“他若是知道，恐怕我已經死了。”

沈惠琴：“……”

他日一語成鑒，不知周競是何滋味，周競只覺得父親做了錯事就要受到懲罰，可那到底是他爹，他全家葬入火海，周競心底還是悲痛大于恐懼的。

他之所以不好看。

不僅因為那血和怪物多么可怕。

還因為——

那是他父母與他另類的訣別。

侯府一別。

竟是不知，那一別，就再也見不到了。

——

周競沉默的時間太長了，長到葉羨覺得這家伙有點受不住快要哭出來的時候，眼前的畫面突地一轉，又變換了一個場景，她一頓，偏頭看過去，余光瞥到一個身影，目光驟然一縮，隨即，唇角微動，竟然露出來一個意味不明得笑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