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羨看著那涌動的黑霧，突然道：“你有沒有聽到什么聲音？”

沒有。

樓夜熙面色不變，他念道：“制裁——渡我。”

長達兩米的重劍在空中一定，漆黑的劍身上驀地爆發出一陣金光，那金光形成一個完整的球形，想要將那黑霧全都覆蓋住。

葉羨聽到的聲音更刺耳了。

渡我。

黑霧是亡魂。

是沒有形的惡鬼。

是那種地方跑出來的東西。

但葉羨卻聽那黑霧中傳來一個略顯天真的聲音：“老來多健忘，唯不忘相思……我還沒老，為什么要忘記你呢？阿雪，你為什么說我忘了你？我怎么會忘了你？”

見樓夜熙神情沒什么變化，他搖頭，葉羨才確定這聲音只有她自己能聽到。

那聲音帶著點清正和書卷氣，想必是個年輕的書生，年輕人說不懂阿雪為什么非得說自己忘了她，又為什么還說自己不愛她，明明他愛她愛得為了自己的命都可以不顧，卻被阿雪說自己只會讀書，都不會陪她。

年輕人的聲音突然變得狠厲起來。

他惡聲道：“憑什么阿雪說我偷人？我和劉姑娘分明清清白白、絕無瓜葛！明明——明明就是她愛慕虛榮，恬不知恥！為了錢財不惜出賣色相，甚至還答應嫁給鄉紳王老爺當第七房小妾！真是……令人惡心至極……”

葉羨打斷他道：“縱然她有錯，你也殺了她不是嗎？”

那聲音頓時一消，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似的，惱羞成怒道：“那是她背叛我們的愛情在先，是她該死！”

樓夜熙催動金光從四周朝那黑靠攏，那黑霧中的冤魂像是察覺到危險一樣，劇烈的掙扎起來。

樓夜熙不動聲色地加大了催動的力量。

這黑霧中都是些普通人死去、而不愿投胎的亡魂，久積成怨，便成了冤魂。

這些冤魂的力量不大，數量也可數，樓夜熙選擇渡化并不成問題。

隨著球形范圍的縮小，樓夜熙不知道，葉羨卻聽道那年輕男子的聲音陡然拔高起來，“啊啊！不——不！！！我不！！我要回去！！那賤人沒死！！我怎么能忘記！不！！”

“對……對！主人，主人給我的東西……”

葉羨有種不好的預感，提醒道：“我感覺不太對勁，你小心點。”

樓夜熙笑道：“多謝姑娘提醒。”

葉羨額角突突地一跳，糾正道：“別叫我姑娘。”

頓了頓，搞了這么長時間，葉羨猛地發現自己還不知道對方的名字，便又道：“在下昭樂左相葉羨，敢問公子姓名？”

樓夜熙道：“姓秦名單字一個‘宴’字，姑娘叫我阿宴就好？”

葉羨：“…………”

去你妹的阿宴！

只是莫名地想逗逗她，因此說完樓夜熙沒有繼續逗弄，轉移了話題道：“你能聽到他們說話？我看這些人都是些普通人，身上沒什么特別強的怨氣，渡化正好，送去輪回，忘記前塵往事，做場大夢，十八年后又是一條好漢。”

葉羨卻道：“我看不到，不過聽聲音來說，這中間有沒有一個年輕人？大概書生之類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