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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遺言

  • 廟堂王孫
  • 臘月尾牙
  • 3113字
  • 2019-06-22 13:55:22

李氏昨日的一席話,給孟旭升帶來了極大的信心。

道路兩旁的攤販,來來往往的行人,各式各樣的鋪子,將來元街烘托的熱鬧非凡。

孟旭升找到了李氏所說的胡家巷子口,確是有個乞丐模樣的男子癱坐靠在墻邊。

一頭雜亂的糟發(fā),破爛不堪的衣物,臟兮兮的,面前還放著一個破碗,時不時的伸手向過路的人討要點錢財,卻只會受到旁人的冷眼相待和出言唾罵。

孟旭升本想直接上前去找他問話,但是想想還是小心些,街上的乞丐也不止他一個,以免弄錯了人。

于是便就近找了一家茶攤坐下來,他現(xiàn)在做的位置離那巷口只有幾十步的距離,可以看見那個乞丐的一舉一動,他很快就想到了一個辦法。

孟旭升看看周圍,趁著沒人注意就從身上摸出兩文錢來,然后往那巷子口扔了過去,那乞丐見著以后,先是很警惕的左右張望,又過了一陣子,便要去撿錢。

孟旭升見他爬起來的時候很是艱難,是用一根木棍將自己撐起,然后一瘸一拐的艱難往前走路,料想他應(yīng)該就是那狗三兒不假。

初次見面,總不能空手,孟旭升到邊上的食攤買了兩個餅,然后走到狗三兒的面前將餅放到他的破碗子里頭,輕聲說道:“不用怕,這是給你的。”

“啊?給我?”狗三兒瞪大了眼睛望著他,蓬頭垢面的也是有些可憐,“多謝大爺賞飯。”他的肚子應(yīng)該是餓了,于是就立刻狼吞虎咽的吃起來。

趁他吃著的功夫,孟旭升便將隨身帶的公牌讓他認(rèn)了認(rèn),隨即問道:“你就是狗三兒吧,我叫孟旭升,是京兆府的人,今天我代錢少尹來找你,這個錢康錢少尹你是否認(rèn)識?”

“原來是長史大人。”狗三兒神情拘謹(jǐn),顯得有些緊張,抬頭看了看他,“大人來找草民有什么事情?草民只是個要飯的,從來沒做過什么壞事啊。”

“你誤會了。”孟旭升沖其微微一笑,“我當(dāng)然不是來抓你的,我來找你是有要緊的事,你到底知不知道誰是錢少尹?”

“草民認(rèn)識錢大人。”狗三兒點了點頭。

“你不過是個沿街乞討的小民,又怎么會認(rèn)識錢少尹呢?”孟旭升又問。

狗三兒道:“我有一次在路邊被人欺負(fù)給打斷了腿,后來還是錢大人他路過的時候看我可憐便救了我,他是個難得的大好人。”

“原來是這么回事。”孟旭升微微頷首,“我聽說他夫人最近幾個月還每天給你送飯吃,可有這件事啊?”

“有的有的。”狗三兒飛快的點點頭,“錢夫人前些日子的確天天都會來送飯,只不過這幾天就沒來了,我也不知道怎么了。”

“狗三兒啊。”孟旭升緩緩說道:“那個錢夫人嘛,她往后應(yīng)該不會再來了,因為錢少尹已經(jīng)死了。”

狗三兒聞言,頓時瞪大了眼睛,一臉驚愕之色,“什么?錢,錢大人他死了?這,這怎么會呢?”

“正是。”孟旭升嗯了一聲,點點頭,“我不妨實話告訴你,幾日之前,錢少尹他不幸被賊人所殺,今天正是他出殯之日,而我來這里找你,則是想問問你,少尹的死你可知道些什么?”

“哎......錢大人他是個好人,怎么會死了。”狗三兒看上去顯得很悲痛,那兩塊餅也是沒有繼續(xù)往嘴里送,“難怪這幾日他的妻子都沒見著,原來,是家里出了喪事啊,錢大人他真的是個大好人吶。”

“現(xiàn)在不是你哭喪的時候。”孟旭升厲聲道,“錢少尹生前正在查一樁大案子,他的死也肯定與這案子有關(guān),你若是個知恩圖報的人,就要實話實說,以慰錢少尹他的在天之靈,你可明白。”

“這個......草民知道了。”狗三兒很小聲說道,“可是,可是,孟大人你真的是京兆府的人么?”

“那還有假。”孟旭升見他有點不信,便將自己的長史腰牌拿出來在他眼前亮了亮,“不用廢話了,趕快說吧。”

“原來是長史大人。”狗三兒趕忙行禮,“草民不敢撒謊,錢大人之前有一日來找我,然后留了一件東西在我這,說以后可能會有人過來拿,只不過錢大人特意交代過,那東西必須交給他信任的人才行。”

“他信任的人?”孟旭升微微皺眉,“你說的那人是誰?”

狗三兒顫聲回道:“錢大人說京兆府里面有個都尉叫劉勇,說只有他來才行。”

“你說劉都尉?”孟旭升仔細(xì)想了一想,覺得也有幾分道理,錢康既然留了東西在狗三兒的手上,那肯定是有重大的事情交待,自己也不好逼他,倒不如讓劉勇來了再說,這便叮囑了兩句便去找人。

午時過后,錢康的遺體也已經(jīng)下葬了,孟旭升便立即將劉勇給帶到了胡家巷子。

狗三兒一見到劉勇,便沖其打量了一番,點了點頭,說道:“草民見過劉都尉。”

“哦?你認(rèn)識劉都尉?你難道不怕我?guī)砹藗€假的么?”孟旭升笑著問道,隨后看向劉勇,只見劉勇微微搖了搖頭,他根本就不認(rèn)識眼前的這個乞丐。

狗三兒回道:“草民雖然沒見過劉都尉,但是少尹大人曾經(jīng)囑咐過,他說劉都尉今年二十七八的年歲,他的脖子上有塊刀疤,左邊的眉毛上還有一顆痣。”

“原來是這樣。”孟旭升又看了看劉勇,的確如他所說一般,自己先前都沒觀察仔細(xì),想來其言不假,“既然你都看見劉都尉來了,那么你就趕快帶我們?nèi)ィ灰俚⒄`功夫了。”

“是,是,是,草民立刻就帶二位大人去。”說完,狗三兒慢慢的爬起身來,然后就帶孟旭升一瘸一拐的離開了胡家巷子。

未幾,孟旭升與劉勇便和這狗三兒到了一處極為偏僻的地界,這里看著像是一所被廢棄的倉庫,外面堆滿了無人問津雜物,且還能問道陣陣惡臭,原來城中的暗渠的出口也在這附近,難怪此地才會這般了無人氣,正好也就成了狗三兒這些流離失所之人的庇護(hù)所。

狗三兒走到其中的一間庫房里面,然后費勁搬起了一塊青石,再往下挖了幾寸就掏出了一封用布包裹著很嚴(yán)實的信封。

“兩位大人,這就是少尹大人之前交給我的,請兩位大人看看。”說著,狗三兒就將信交到了孟旭升的手上。

“嗯,有勞了。”孟旭升接過信封,隨后單獨一人走到了外面的角落里,這信封包裝完好,應(yīng)是無人動過,他便打開信封拿出里面的紙張,只見上面寫著一行字:以權(quán)謀私,荼毒無辜,木易奸險,不死難平。而且這些字皆是紅色,看上去像是用血來書寫的。

“錢少尹這句話是什么意思?”

孟旭升看著信上的字,也是一頭霧水弄不明白,隨后又問那狗三兒:“少尹除了留這封信可有什么別的話留下,你好好想想。”

狗三兒聽完就撓了撓頭在那回憶,片刻之后,說道:“錢大人只留了東西,然后就說看見劉都尉再拿出來,至于別的,對了,好像是什么府中有變,要劉都尉等小心從事,然后就沒什么了。”

楊平,劉勇,這其中又有什么關(guān)聯(lián),為什么他會說這句話,孟旭升又看了眼信上的字,心中浮出一個可怕的念想出來,難道錢康是在暗示這幕后的元兇就是楊平不成?

“以權(quán)謀私”這四個字便是說此人有著很大的權(quán)利,楊平身為三品京兆尹掌控著京畿治安等要務(wù),權(quán)利之大自然不言而喻,“荼毒無辜”當(dāng)然指的是那些枉死的商賈們了,而“木易奸險,不死難平”這句話中“木易“便是“楊”,再加上最后的“平”字,這不正說得是楊平么。

孟旭升還是對此有些懷疑,他根本就難以相信,因為楊平其人在他看來,算是面慈心善,且為人隨和,而且是個極其重感情的人,不像是個陰險毒辣的小人,而且昨日他在錢康家中表現(xiàn)出來的那副捶胸頓足的傷感模樣也不像是裝出來的,可錢康留下的這些又該作何解釋呢。

孟旭升將狗三兒叫到了邊上,鄭重其事的對他說道:“狗三兒,你剛才如果是在那里胡言亂語的騙我等,那么我就定你的罪,后果是什么你心里清楚。”

“草民不敢,草民不敢。”狗三兒被他這么一威脅,撲通就跪倒在地,連連扣頭,“草民說的都是真的,草民可不敢騙大人,更不敢忘了錢大人的恩情。”

“罷了,你起來吧,誰讓你給我下跪了。”孟旭升見他如此,想來他也不敢在自己面前胡說八道,只不過這件事情卻非同小可,稍不留神就可能惹火燒身,現(xiàn)在一切尚未查清,還是要小心為上,便道:“狗三兒,今天的事你不準(zhǔn)跟任何人說,就算有人問你就說什么都不知道,還有,沒有我的允許你也不要離開,以免我以后還要找你,明白了嗎?”

“草民一切都聽孟大人的吩咐,草民不敢亂跑。”狗三兒回道。

“那好,你先去吧。”待其走后,孟旭升小心翼翼的將信疊起來收到了身上,隨后對劉勇道:“劉都尉,我看我們還是先回京兆府,我有要事與你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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