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否進入游戲《燒腦》？”小蘿莉的聲音清晰地響徹在幻月耳邊。

這種心情……

幻月捂住胸口，感覺就像有什么要跳出來一樣，呆然地看向周圍。

是興奮和好奇？

明明在現實世界也同樣充滿未知，但卻完全沒有這樣的心情。一直心里都是一種無論發生什么都能很快接受的超然。

小月的心，早在三年前就死去了。

但是現在，在這個明知道是虛假的世界，不知為何，卻又重新復蘇了。

幻月緩緩平復下心情，看著面前的小毛球，嘆了口氣：“確定吧……”

“傳送開始咯。”

白光亮起，有些接近空間置換，但網絡世界又并沒有空間的概念，完全不同的物理法則帶來了另一種奇異的感覺。

比起空間置換，更像是整個世界突然重組一遍，但自己卻毫無改變的感覺。

視野里的線條如若擴散的墨水一樣變得模糊，又逐漸從模糊變得清晰，當幻月回過神的時候，小助手已經消失不見。

這是一個充滿高科技氣息的房間。

銀灰色的機械式墻壁與地板，一根根像電路板一樣的藍色晶體線條從四面八方聚集在房間的中央，藍色的光芒被輸送向那一張合金桌。

就像是在一艘飛船的內部，或者潛水艇的艙內。

“這里就是游戲空間嗎？”撫摸墻壁，金屬的棱角與冰冷觸感清晰地傳入幻月的意識。

“和現實一模一樣，完全看不出是假的。”

這時，房間的另一邊突然扭曲起來，大量數據粒子組成了一名小蘿莉。

小蘿莉有著一頭直到大腿的藍色頭發，僅由一根羽毛的頭飾裝點，長發無風自舞，如果說幻月的頭發如同月光，她的頭發就是一條美麗的星河。

比較引人注目的是，在蘿莉身后輕輕拍打著一對比起實用更接近裝飾的小巧翅膀。

一個白白凈凈的，和現實世界的幻月相比也不逞多讓的小蘿莉。

在蘿莉頭上飄起一行字，代表著她也是一個玩家的事實。

“[青絲學院的小月]準備完畢，[星空小琉]準備完畢，全員共2人準備完成，歡迎進入《燒腦》。”

“本關為雙人對戰模式，關卡難度E。”

“請走進指示位置開始游戲。”

房間中央的合金桌兩邊同時出現一個藍色的光圈，幻月的腳下也出現一段藍色的箭頭。

“哎，又是藍色箭頭？為什么越看越覺得眼熟呢？”幻月興奮地自言自語道，搖搖晃晃踩著蹣跚的步伐。

對方相對來說走的就平穩很多，跟隨地面的指標走向向目標位置。

兩人的腳步聲回響在就像電影場景一樣的空間里。

幻月的雙眼一邊打量著對面的蘿莉。正如對方也打量著自己。還未靠近，空氣里仿佛就彌漫起濃濃的火藥味。

幻月在網絡世界的首次戰斗，就此打……

“哎呦……”

左腳踩到右腳，幻月一腦袋撞在桌子上。

“嗚嗚，好痛。”幻月痛苦地抱住腦袋，“為什么網絡世界要把痛覺系統做的那么逼真啊……”

幻月的對手以手扶額：“因為網絡世界太真實了，害怕有人在網上作死作習慣在現實繼續作啊……”

幻月恍然大悟，水靈靈的眼睛投去閃閃發光的目光：“哦，原來是這樣。”

“我就叫你小月吧，你叫我小琉就行。”小蘿莉雙手叉腰，嘟著嘴，小翅膀微微拍打，超兇說道，“雖然只是智力游戲，但我一定不會輸給你的。”

“嗯。”幻月點了點頭，也舉起拳頭，“拭目以待。”

系統音在這時響了起來。

“雙方就位。”

整個空間略微變暗，各處的藍色管線囂張地顯示自己的存在。

咔嚓，咔嚓。

那是一種金屬的響動，腳下閃出一根腳鏈，把兩人同時栓死在地上，桌面也徐徐變化，中心張開一個屏幕，兩人的手邊各自出現一紅一綠兩個按鈕。

“那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啊。”

驚恐地抬起腳，幻月發現完全被鎖死在桌子周圍，完全無法移動。

“游戲規則：你們現在正在大海上空十萬毛球高度的一艘飛船上，只有一個人能留下來，另一個會被強迫不帶降落傘進行跳傘運動。”

“紅色按鈕代表計數，每按一次桌面中心的數字會加一。綠色按鈕是結束自己的回合。”

“每人每回合只能在一次、兩次、三次之間進行選擇，不能不按也不能多按。誰按下第十次紅色按鈕，誰腳下的地面就會張開，掉出飛船。”

“最后留下來的即是勝利者。”

“猜拳決定誰先手。規則介紹完畢，游戲正式開始。”

如同潑下一盆涼水，幻月興奮的心情瞬間消失無蹤。

啪嗒。

一滴冷汗，從幻月的額頭上生起，緩慢地滑落，清晰地滴在桌上。

兩人目光同時看向桌子中間的屏幕，正顯示著一個大大的——

0

幻月藍寶石一樣的眼睛不斷閃爍，整個身體都忍不住顫抖起來：“這種規則……不會吧……”

小琉卻是自信一笑，身后的小翅膀微微拍打：“你恐高嗎？沒問題哦，這只是個游戲，掉下去的瞬間退出游戲就行了，不用真的落到底。”

“你根本沒發現規則的深意啊……”幻月嘆了口氣。

“哼，虛張聲勢。”小琉冷酷地說道，如同有一道激烈的火花在眼里閃爍，“開始猜拳。”

雖然明知道是虛假世界，是一場不需要付出任何代價的游戲。

但那實在太真實了，飛船的引擎聲，模模糊糊的呼嘯聲，還有地面的管線輸送能量或者數據的滋滋聲。

每一寸機械的空間都和現實看不出任何異樣，幻月甚至從合金桌上看出了金屬特有的細細紋理，而不是純粹多面體的建模。

除了對方頭上頂著一個用戶名之外，和現實沒有任何區別。

緊張的心情。

全身血液流動加快，略帶恐懼感的興奮。

下一刻，幻月和小琉同時抬起頭，看向對方的眼睛，看見了同樣的熊熊戰意。

誰輸誰就會從十萬毛球，折合人類的單位十公里的高空掉下去，以此為賭注的游戲——

在這一刻，正式開始。

兩人同時發出戰吼。

“石頭剪刀布。”×2

交織的目光之中，兩人的手同時揮下。

石頭剪刀布看似公平，但背后卻有很深的學問，一個人的心理狀態會很大程度影響三個手勢的使用率。

這是一場心與心的決戰，是意志與意志之間的交鋒。

決定勝負的并不是出拳的那一瞬間，戰斗，早在規則下放的時刻就已經打響。

整個世界似乎在這一刻變得模糊起來，那是系統為了防止玩家作弊而進行的操作，只有在兩人都出好手勢的時候才能看見對方出的是什么。

下一秒，塵埃落定。

幻月出的布，小琉出的石頭。

幻月帶著無比的興奮，就像心里一塊大石頭終于落地一樣大喊出：“是小月贏了！”

小琉輕蔑地說道：“不過搶到先手而已，這個游戲還沒開始呢。”

幻月深邃的目光平靜地望向對方，嘴角不自覺揚起：“其實，這個游戲，在小月搶到先手的瞬間，你就已經輸了。”

“別虛張聲勢。”小琉大喊出聲，“快開始游戲——”

“好吧。”幻月點了點頭。

接下來的戰局是這樣的。

小月：1

小琉：2、3

小月：4、5

小琉：6

小月：7、8、9

“為什么……”看著屏幕上已經跳到9的數字，小琉的手有些發顫。

接下來是自己的回合，也就是說，無論如何自己都會按下第十次紅色按鈕。

小琉難以置信地說道：“這，這是巧合吧？”

“不，這不是巧合哦。”幻月伸出一根手指搖了搖，“小月說過，這個游戲在確定誰先手的那一瞬間其實就已經分出勝負。”

“是這樣的。”

“一共有十個數字，每局能選的是1到3個數字，看起來似乎在看運氣的，但實際上，如果把十個數字分成三份……”

“第一份1，第二份2345，第三份6789，第四份10。所以，只要先手那人出1，后手的無論出多少，先手都只需要補齊四個，那么，最后的10一定會落在后手上。”

幻月冷靜地對小琉發出最終的判決：“連這次游戲的關鍵都沒看出來，你已經輸了。”

“原來是這樣，這個游戲只要落到后手就贏不了了……我，輸了……”小琉長長地吐出一口氣。

放松了下去。

“你真厲害，我們加個好友吧。”

“好啊。”

幻月專屬小助手的聲音響起：“[星空小琉]申請添加你為好友，是否接受。”

“是！”

在兩人的面前同時彈出一張系統列表，雖然幻月一個字都不認識，但看上面孤零零放著一個小蘿莉頭像，和頭像旁邊的和對方現在頭頂的字一模一樣的一串字符。幻月也明白那就是好友列表。

確認幻月同意請求，小琉嘻嘻一笑：“那再見咯！”

按下了最后一次紅色按鈕，屏幕上的數字在那一刻跳到了10。

咔嚓。

腳下的地面漸漸移開，被腳鐐鎖住的她完全無法移動身體。就這樣，從張開的地面掉落了下去。

“我恐高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