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文禮和周夢離婚了,在上周。
對于沐之夏來說,除了剛開始那兩天心情不錯之外,好像和平時也沒多大區別。
從五年前沐之夏第一眼看到周夢開始,她就沒有一刻不希望這個女人滾蛋。可是五年的時間什么都在改變,現在周夢確實離開了,可是她這個家卻徹底回不來了。
曾經的沐之夏,只是單純的厭惡周夢,覺得她破壞了自己的家庭,想讓她滾蛋離開。可是等她真的離開了,沐之夏也并不是很高興,回過頭來卻覺得心里空落落的。喬韻已經有了新的生活,她甚至和原繼時已經打算結婚了,所以和沐文禮復婚這是不可能的,沒有一個被背叛的女人還會選擇回來。而沐之夏和沐文禮的關系也并沒有緩和,那天晚上之后沐之夏就回到了學校,之后也很少去照顧沐奶奶了,借口說馬上要考試沒有時間,把自己埋進書本和復習中。
周夢離開沐家確實是因為和沐文禮撕破了臉,但是沐之夏并不認為這全都是沐文禮的功勞,畢竟如果沒有她那段錄音的推波助瀾,沐文禮怎么可能狠下心把周夢趕出去?換句話來說,他是被迫的。
因此,沐之夏還是不能完全原諒沐文禮。
回到學校之后,沐之夏還聽說了一件轟動不小的事情——余奈退學了!
當初余奈剛入學的時候,就是以金融系系花的頭銜被眾人熟知,后來又因為和沐之夏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一時間全校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如今她要退學,自然引起了不小的轟動。許多人猜測這跟沐之夏有關,但是又礙于對方的“威名”不敢輕易詢問,只敢在背地里悄悄的議論。
沐之夏對此不以為然——周夢都離開沐家了,以余奈那不可一世的性子估計也不好意思待在A大了!這對沐之夏來說也算是個好消息。
當然,還有第二個好消息,那就是盧薇和陸翔正式在一起了!
沐之夏大概猜得出他們倆是什么時候在一起的,所以當她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一點都不驚訝。
211其他的人卻興奮的要命,尤其是章宜歡,作為一直幫盧薇出謀劃策的人,她可是格外欣慰:“這小子總算開竅了一回,要是他再不開竅,你們倆我是真磕不下去了!”
當天晚上,大家為了慶祝盧薇脫單成功,特意到校外餐廳吃了頓大餐,第二輪又去KTV瘋狂了一把。
之后的一段時間沐之夏經常會接到沐文禮頻頻示好的電話,剛開始還是沐之童轉告,但都被沐之夏拒絕,最后實在不行了,沐文禮才親自上陣。
電話那頭的聲音溫和有耐心,完全沒有被多次被拒絕過的惱怒。
這聲音聽著沐之夏有些恍惚,她已經很多年沒有聽過沐文禮這么溫和的聲音了。如今在她的記憶中,沐文禮的聲音只有冰冷和漠然,或者是憤怒的指責,這樣溫和又緩慢的語氣聽起來既熟悉又久遠,沐之夏一時有些出神。
沐文禮說了很多話,似乎是有些緊張,說的話甚至有些不著東西,但大致內容都是關心她現在過得怎么樣?有沒有哪里不好?需不需要他的幫忙等等。
沐之夏聽著聽著,突然覺得鼻子有些發酸。她一一回復了沐文禮所問的問題,雖然回應都不長,但是相比他們以前的相處模式,這已經是非常好了。
最后沐文禮問道:“你奶奶馬上就要出院了,她很想你,要不要回來吃頓飯?”
沐之夏猶豫了片刻才道:“我現在馬上就要考試了,沒時間……不過考試完了我會找個時間回去看看。”
聽到沐之夏的回答,沐文禮的聲音抑制不住的高興:“當然,學習重要,你先好好考試,考完試再回來也不遲!”安靜了幾秒之后,沐文禮又說話了,這次他的聲音不同上一秒的喜悅,反而刻意壓低,帶著一絲嚴肅:“如果方便的話,把你那個男朋友,叫……尹晴風的,把他也帶過來吧,我還沒見過他呢!”
沐之夏聽了只是眼神微閃,然后爽快的答應了。
“去你家吃飯?”起初尹晴風聽到這個消息,還有些不知所措,但是他很快又鎮定了下來,又問:“什么時候啊?”
“考試完了之后。”
尹晴風聽完竟然沒有任何反應,沐之夏揶揄道:“怎么這么安靜?不緊張啦?”
尹晴風不解:“有什么好緊張的?”
沐之夏笑了起來:“沒錯,繼續保持下去!我可不想那天帶著你回家給我丟人!”
“……”
時間轉眼就過去了,很快就到了去沐家的那天。
沐之夏按了按門鈴,和往常一樣,還是沐之童來開的門,然后異常熱情地把兩個人拉進了門。
三個人一邊走著,沐之童突然小聲跟說道。“今天你們倆面子真大,老爸親自下廚了!”
下廚?沐文禮?
沐之夏驚訝。話說她從小到大,還從來沒有見過沐文禮親自下廚呢!真是破天荒了!
沐之夏忍不住腹誹: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沐文禮竟然要親自下廚,他是哪根筋抽抽了嗎?
難道……是因為今天我要回來?
想到這里,沐之夏突然覺得心中一暖,好像有什么地方被觸動了。
但是……
尹晴風看到沐之夏表情古怪,忍不住問:“怎么了?”
沐之夏道:“為我的晚飯擔憂。”
沐之童聽了,忍不住笑了起來。
“什么意思?”尹晴風不明白。
“我爸從來沒下過廚。”
恩……至少沐之夏十幾年的記憶里,沐文禮從來都沒有做過飯。
尹晴風不免詫異。
不會做飯還下廚,這不是……
這時,廚房方向突然傳來了不小的動靜,呲呲啦啦的,好像是菜下鍋的聲音。
大家不由自主地把目光投向廚房,隔著磨砂玻璃的門板,里面手忙腳亂的身影依稀可見,還隱約伴隨著沐奶奶急忙的指導。
外面三人面面相覷。
可能是因為看到了這一幕,尹晴風突然覺得沐之夏的父親也不像他想象的那么嚴肅,還挺有趣的。
沐之童拉著沐之夏他們在客廳坐下。
沐之夏環顧四周,說道:“這個家沒有周夢,順眼多了。”
沐之童道:“可不是嘛!”隨后又試探性地問:“不過現在周夢既然已經走了,姐,你是不是也得回來了呀?”
“我不知道。”
之前沐之夏離家出走,是因為周夢母女在這里,可是現在周夢她們已經離開了,她確實可以回來了,但是面對沐文禮……他們現在的關系十分微妙,不親不疏,難以明說的尷尬。
沐之夏心里有化不開的結,哪怕知道了她和沐文禮的那些矛盾誤會都是由周夢一手挑起,但是她所承受的那些傷害卻實實在在的。她沒那么大度,裝作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什么退一步海闊天空,不可能的。
沐之童有些著急了:“什么叫不知道,爸這段時間都在等著你回來呢?”
“什么叫做等我回來!”沐之夏眉毛一挑,聲音瞬間拔高,“什么意思!當初我為什么會離家出走,他心里不明白嗎?現在知道自己瞎了眼,錯付真心,又開始賣起慘來了!當初他是怎么對我的你都親眼看見了,憑什么讓我自己回來?還在家等我?他想讓我回來一點誠意都沒有,虧我…虧我……”一想到自己當初還動了惻隱之心,沐之夏覺自己實在是太沒出息了。
尹晴風見沐之夏反應激烈,連忙拉住她的袖子,安撫道:“之夏,你先冷靜。”
沐之童也急了,“姐!姐!你先別激動,有話好好說!”
“還說什么說,這飯我不吃了!咱們走!”沐之夏站起身來,拉著尹晴風便打算走。
“等等!”沐之童飛快地抓住沐之夏的衣角,用力把沐之夏拽回了沙發。
“姐,剛才是我用詞不當,我說錯話了,爸他不是那個意思。”
“那他是什么意思?”沐之夏雙手抱胸,等著對方的解釋。
“姐,你和爸之間的誤會都是因為周夢,爸知道后追悔莫及,他之所以不說是因為他拉不下這個臉,所以今天把你們……”
廚房那邊突然有了動靜,沐之童的話戛然而止。
“算了算了,我還是我自己來吧!您不是干這活兒的人,還是回房間好好處理那些文件吧!”沐奶奶忍無可忍的拉開廚房的大門,把沐文禮推了出去。
“不是,我那個菜還沒放……”
“放什么放!生抽老抽你都分不清!”沐奶奶毫不留情地把門關上。
沐文禮一身狼狽的站在廚房門口,嘆了口氣,轉身沒走幾步,就和客廳里那三雙眼睛對了個正著兒,直接愣了。
幾秒之后,沐文禮才將手隨意地在身上抹了抹,假裝若無其事的往客廳走來。
沐之夏他們表面上云淡風輕,實際內心早就笑瘋了。
沐文禮剛剛坐下,便開口:“什么時候到的?怎么都不知道提前打聲招呼。”
沐之夏翻了個白眼:我也不知道您老在廚房做菜啊!
尹晴風開口道:“伯父您好!”
“你好。”沐文禮語氣淡淡的,既不熱情,也不怎么友好。他微瞇著眼,細細的將尹晴風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當初他聽周夢說,還以為是個油頭粉面的小白臉,今日一見,小伙子長得陽光帥氣,斯文俊朗,心里還真有些意外。同時還覺得他有些眼熟,但一時又想不起在哪里見過?
尹晴風被沐文禮那打量的目光盯的有些發毛,渾身不自在。
這時,尹晴風突然問道:“你就是尹晴風?”
“是的。”
“我看著你有些眼熟,我是不是在哪里見過你?”
在一邊旁觀的沐之夏和沐之童,瞪大了眼睛,同時向尹晴風投去詢問的目光。
而作為當事人的尹晴風更是一臉懵逼,愣愣地說:“沒……沒有吧……”尹晴風火速在腦海里搜索了一番,還是沒印象。
好在沐文禮并沒有繼續追問這個問題,他開門見山道:“你和之夏是什么時候在一起的?在一起多久了?”
尹晴風如實回答。
“你父母呢?家里是做什么的?”
額……怎么有種查戶口的感覺?
尹晴風愣了片刻,才道:“我爸是一名大學教授,我媽是一名公司主管。”
家庭條件還算不錯,沐文禮稍稍滿意,態度略有好轉:“聽說你和之夏還是同學?你讀的是哪個系啊?”
“我也是外語學院的,和之夏是一個系。”
“那還真是巧了。”接著沐文禮突然畫風一轉:“既然如此,你跟我說說之夏在學校表現怎么樣?”
沐之夏倏地抬頭。
怎么又扯到我身上來了?
尹晴風道:“之夏在學校表現很好,成績也很不錯,還是學生會的成員。而且之夏籃球也打的特別好,在學校還有“A大的赤木晴子”稱號呢!”
沐文禮似乎不信,“真的假的?你可別隨便糊弄我,我去學校一問便知。”
“伯父,我沒騙你,我說的……”
“愛信不信。”沐之夏冷不防來一句,還順便翻了個白眼。
場面瞬間有些尷尬,沐文禮一直維持的恰到好處的微笑有些僵硬。
避免場面繼續尷尬,沐之童連忙出來補救:“姐,你真厲害,沒想到你在學校這么出名呢!”
沐之夏隨便扯出了一個笑。
沐文禮道:“沒想到你還會打籃球,我倒是意外。”
“那我身上可有你太多意外了。”
沐文禮聽到這句話,整個人一愣,眼神中瞬間黯淡,默默低下了頭。
沐之童忍不住扶額,這倆到底會不會聊天啊!
沐之夏現在整個人就是個火藥桶,一碰就燃,偏偏沐文禮每次都能精準踩雷,也是實屬難得,真是絕了!
恰逢此時,沐奶奶做好了飯菜,從廚房里出來。
沐之夏被沐奶奶吸引,起身前去問候。
沐之童和尹晴風總算松了一口氣。
隨后,大家都前往餐廳準備吃飯。在尹晴風起身的那一瞬間,沐文禮才發現,這個小伙子竟然這么高,從他身邊經過的時候,身影幾乎蓋過他整個身子。
沐文禮終于想起尹晴風是誰了,正是那天在醫院幫他解圍的那個男生,他當時只顧著打電話,沒和那男生過多交談,所以樣貌并不是很清楚,但是身形卻給了他很深的印象,畢竟這樣高大身形的男生真的很少見。
沐文禮一邊感嘆緣分奇妙,一邊又認可了尹晴風的品性,對他的印象瞬間提高。
吃飯期間,沐奶奶一個勁兒的給沐之夏和尹晴風夾菜,還說他們太瘦了,要多吃點,甚至有時還能和尹晴風聊聊烹飪的事情,十分融洽。
沐之童委屈的很,慢騰騰的扒著米飯。她感覺自己被奶奶拋棄了,姐姐也就算了,怎么連尹晴風都比她更得奶奶的關照,她現在難道連個外人都不如了嗎?
沐文禮一直暗中觀察著尹晴風,越觀察越覺得這個男生順眼,說話彬彬有禮,進退有度,知道討長輩歡心,但是卻并不讓人覺得刻意,反而輕松自然,再加上之前醫院的事,他對尹晴風的印象節節攀升。這個男生分明就是一個好好青年,哪里是什么油嘴滑舌、心思沉重的小白臉啊!看來當初周夢誆他的可不止一點啊!
飯后,沐文禮帶著沐之夏來到樓上書房。
一進門,沐文禮便從書桌里拿出了一個不大不小粉色方盒,上面還有淺黃色的絲帶扎了個精致的蝴蝶結。然后下一秒,沐文禮便轉身將這個盒子遞到了她的面前。
沐之夏第一反應是意外,十分僵硬地問道:“這……這是什么?”
“這是爸爸送給你的生日禮物,原本打算在你十八歲生日那天送給你的,但是后來……還是沒送出去,所以這個就一直放在這。”
沐之夏不知道該做何回答,心里暖洋洋的,但一時又覺得揪得慌。
沐文禮又將禮盒往沐之夏那邊伸了伸,溫聲道:“接著,打開看下喜不喜歡?”
沐之夏接過禮盒,慢慢拆開外面的絲帶,動作緩而仔細。她能感覺到自己內心隱隱是有期待的。
禮盒里面是一塊手表,是Chopard的Happy Hearts系列白色款。
沐文禮略微緊張,試探道:“聽之童說你很喜歡這個牌子的手表,所以我便決定用這個當做送你的生日禮物。我挑了半天才選中了這款,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歡?”
沐之夏一直以為沐文禮對自己漠不關心,可如今看到這塊表,她疑惑了,聯系之前的種種,沐之夏心亂如麻。
原來沐文禮還是會關心她的,當初他回國便回國,隨時都可以,卻特意挑在她十八歲生日將近的時候回來。送禮物他明明可以隨便挑些什么東西敷衍了事,但是他卻特意去打聽她喜歡什么,特意準備……
她的父親還是她的父親……對吧?
沐之夏鼻尖漸漸涌起酸澀,連拿著禮盒的手都不自覺用力。
見對方遲遲沒有回應,沐文禮以為沐之夏還在與他賭氣,一時不知如何是好。他愧疚之意涌上心頭,道:“這段時間你不回家,我就知道,你還在意著當年的事情,周夢已經走了,你是在生我的氣。當初我和你媽離婚,確實傷害到了你,也因為周夢的緣故,對你諸多不滿和指責,我……”一想到曾經受到周夢的挑撥,便對自己的女兒大打出手,沐文禮便羞愧難當,自責不已。當初他要是能再理智一點,也不至于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間。
沐之夏沒有吭聲,只是微微的偏頭,強忍著眼眶中的淚水不讓沐文禮看見。
“之夏,身為一個父親,我沒有好好的照顧你、愛護你,反而還錯怪你,是我的失職,你氣我是應該的。我出國這么多年,把你和之夏丟在這里不管不顧,也確實是我錯了……”沐文禮自嘲一笑,“如果我現在說想讓你原諒我,你是不是會覺得我很厚顏無恥。沒關系,你可以繼續氣我,但是你能不能先搬回來?你奶奶……很想你。”后面那段話說的言辭懇切,真誠無比。
沐之夏仰頭吸了吸鼻子,然后道:“搬回來的事,我暫時考慮一下。還有……”她低頭看了眼禮盒中的表,“這個禮物,還不錯。”
聽完沐之夏的話,沐文禮立刻露出了微笑。
沐之夏轉身打算離開,卻被沐文禮叫住了。
“那個……你媽最近過得怎么樣?還好嗎?”
沐之夏回頭,“我媽現在過的很好,而且打算要結婚了。”
沐文禮明顯愣了一下,隨后才反應過來,連忙道:“她過得好就行。”
喬韻和他雖說沒有什么愛情,但在一起十幾年親情總歸還是有的,離婚之后心中難免還是存有愧疚和歉意,如今聽到她過得很好,又馬上要結婚了,心中,又是高興又是苦澀。喬韻的性子他也曉得,能讓她決定再婚,肯定是遇到了可靠可托付的人。
她是幸運的,比他幸運……
沐之夏和尹晴風一同離開沐家。
半路上,沐之夏突然問:“你身上帶紙巾了嗎?”
“啊?帶了。”
接著,尹晴風便發現沐之夏不知何時竟然哭了,慌忙從口袋里掏出紙巾,為沐之夏擦拭眼淚。
應該是被看到了,沐之夏索性哭得更兇了。
這波操作讓尹晴風更加慌亂了,“你怎么哭了呀?快……快別哭了。”
剛才在沐家的時候,沐之夏表面上云淡風輕,實際內心里酸楚無比。感動的、痛苦的、委屈的,她通通都壓在心里,倔強的不想在沐文禮和沐奶奶面前掉了姿態。她從來就不是一個內心強大的人,只是裝的很好。
她曾經覺得這一切都是沐文禮的錯,計較著當年的一切,非得跟他軟磨硬泡,直到他親自道歉才肯罷休。可是當沐文禮真的放低姿態向她道歉,拿出生日禮物的那一刻,她心中卻并沒有勝利的快感,隨之而來的只有糾結和難受,還有腦海中塵封已久的痛苦回憶。
她想當著沐文禮的面,將這些年自己心中的痛苦和委屈發泄出來,但最終她還是選擇了沉默不語,因為沒必要了。在這個時候說出來有什么用嗎?訴苦?賣慘?讓沐文禮心中更加愧疚?
冤冤相報何時了,怨怨相報又何時了呢?既然風波已停,就不要再興風作浪了。這一次痛哭之后,就什么都沒有了。
尹晴風之后多少也猜到了沐之夏大哭的原因,情緒漸漸平復,也不再出聲安慰,只是輕輕撫著她的后背,任由她發泄。
待沐之夏終于發泄夠了,尹晴風才小心地為她拭去眼淚。見沐之夏眼睛鼻子哭得紅通通的,整個人一抽一噎,他心中又疼惜又好笑,柔聲道:“下次有什么事,別哭那么兇了,直接說出來吧!”
沐之夏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只能點點頭。
其實仔細想,只有沐文禮有錯,自己就沒有錯嗎?
沐之夏回頭再看當年她的所作所為,確實過于偏激,其實還有更多更適合的辦法反抗沐文禮,可她偏偏卻選擇了最瘋狂最極端的那種,與沐文禮關系惡劣至此。沐之夏現在想想,簡直中二無腦。
一家人終歸還是一家人,就不要再整其他的幺蛾子了。
沐之夏握住尹晴風的手,兩個人相攜走著,發白的路燈只能看著他們越走越遠,留下并肩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