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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嗯16

  • 孟婆湯之緣起
  • 劉云曦
  • 5760字
  • 2022-08-02 14:02:00

“陛下,東南王已經離開戲月樓了,”王忠走到劉保面前輕聲說道,“您都熬了一宿了,今日又是沐休,快去歇著吧。”

“也好,你讓順陽城那邊的人漏出些馬腳,然后就撤回來吧。”

“是。”

天色已大亮,劉舒曳一夜未眠,見徐良彥回來急忙問道:“不必多禮,東南王那邊情況如何?”

徐良彥連夜趕回,神色略顯疲憊,“東南王昨晚便進了城,順陽城那邊只是一個替身。”

“可有查到他去見了誰?”

徐良彥面色嚴峻,“他去了戲月樓,八成是去見了戲月樓主,還有一事,屬下已經查探到那第四波人的來頭了。”

“是誰?”

“皇家暗衛。”

劉舒曳思索片刻沉聲道:“上當了。”

何其緊皺眉頭,思索片刻,“何以見得?”

“蠢得你,”于高涵狠狠拍了了何其一后腦勺,“皇家暗衛不到一天就被咱查出來了,合理嗎?”

何其摸著后腦勺,不明所以,“那有什么,說明咱厲害啊!”

徐良彥:“我從東南一直追到順陽,足足二十天,那幫人愣是沒露出半點破綻,偏偏東南王要走了,他們暴露了,還不明顯嗎?”

“所以,你是說,皇上想提醒我們上當了?”何其急得手舞足蹈,“可,那意思就是,這半個多月咱們一直在陛下眼皮子底下溜達?”

徐良彥沉重的點了點頭,望向劉舒曳。

“這下就有點棘手了,顯然父皇已經知道真正的劉朝毅早就入京了,父皇此舉分明是在提醒劉朝毅,看樣子這兩天他干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啊。”

何其有些但心,“那咱們豈不是著了東南王和陛下的道了嗎?”

劉舒曳食指輕敲書案,沉思片刻道:“昨日東南王進戲月樓本王這邊卻沒有一點動靜,想必埋在那里的棋子也都折的七七八八了,高涵,”

“屬下在。”

“丞相那邊知會過了嗎?”

“謹遵殿下吩咐,無一疏漏。”

“好,”劉舒曳想了想,對于高涵和徐良彥說道:“本王待會去一趟戲月樓,你們兩個給本王把瑞王府和三皇子府盯緊了。”

“屬下遵命。”

“何其。”

“唉,有什么事殿下您盡管吩咐!”

“你在府里待著,若是來了客,就說本王身體不適,一律回絕。”

“明白!”

(瑞王府)

“什么?劉朝毅昨日便入京了?”劉舒言猛的一拍桌子站起身,“另一波追著替身的人是皇家暗衛?”

“殿下,現在東南王定還在京城內,是否派人……”

“派人?派什么人!讓他們在沒死絕前趕緊滾回來!”劉舒言一腳將暗衛踢倒,“本王都知道了,劉朝毅還會不知道?父皇此舉分明是在警告他。該死!這劉朝毅若是在京中私見官員密謀造反,待父皇深究他必定要拖人下水,到時候本王可就麻煩了。”

劉舒言在房中不停踱步,忽的像是想起了什么,停下了腳步,“劉朝毅今日從戲月樓中出來的?”

“是。”

“吩咐廖峰備車,本王要去一趟戲月樓!”

“遵命。”

與劉舒言一樣暴跳如雷的還有得知皇家暗衛一直跟在替身左右的劉舒狄。

“這該死的劉朝毅!他這次可把本殿害慘了,還說什么要幫襯本殿,看樣子父皇早就知道劉朝毅進城了,若是查到本殿見過他,父皇深究下來可就全完了……”

丁彤立于一旁,“殿下莫慌,陛下不一定會查到您這里,東南王去過戲月樓,現在所有人的目光都在那里,只要殿下閉門不出,陛下自然也不會想到東南王在去戲月樓之前還見過殿下您。”

“但愿如此吧……”

劉朝毅半躺在馬車上,面色蒼白。

“王上,要不我們歇一天再走吧,您的傷……”

“不行!馬上出城,劉保那個卑鄙小人……”

姜前皺眉道:“王上的意思是,這傷是皇上……”

“不是,但也有他一份功勞,本王這傷,拜那戲月樓主所賜!”劉朝毅思及頓時怒火中燒,沒有受傷的那只手狠狠的拍打著坐塌,“劉保……戲月……哼,這次本王絕對送你們倆一份大禮!”

昨日,夜,子時戲月樓頂。

劉朝毅緩步走進那間屋子,“樓主好大的架子,要見你一面,可真是難啊。”

平時這間空曠無比的屋子里這時點滿了蠟燭,呈蓮花狀擺開,火紅的紗幔自屋頂垂下,紗幔下掛著的鈴鐺隨著它被風吹動,叮當作響。

一人端坐在那燭火中央,晃動的燭光與紗幔掩去了那人的模樣,亦看不清姿態,只聽得那空靈且雌雄莫辨的聲音在屋中蔓延開來。

“東南王,”聽到那人輕笑一聲,“戲月樓有幸,得您親臨。”

“樓主言重了,小王今日能見到您才是榮幸之至。”

“東南王此次入京,當真是讓好些個人夜不能寐啊。”

劉朝毅在屋中環顧著:“那樓主您呢?”

“本座自然是在等東南王的大駕啊。”

劉朝毅隔著紗幔細細端詳著戲月樓主的身形,“樓主當真是料事如神,居然知道本王這次來是要見你。”

“王爺謬贊了,我戲月樓諜衛遍布天下,有些事情該知道還是得知道的。”

“那樓主不妨再猜猜本王這次來見您是和目的啊?”

紗幔中的人微微抬手,一旁慢慢走出一位面遮紅紗的女子,女子在一旁的茶案上為劉朝毅煮好茶,讓他入座。

“本座又不是會讀心之人,自然猜不出王爺所想,不過現在撤藩之征在即,大抵不過是想要在此之前搶得先機罷了,您方才不是去見了三殿下嗎?”

劉朝毅頓時心下一緊,“倒是本王疏忽,居然沒有發現有人尾隨。”

“您很謹慎,只不過恰巧客棧前的乞丐瞧見您罷了。”

“哼,戲月樓的諜衛果然名不虛傳。”

紗幔里的人輕笑兩聲,“王爺的時間應該不比本座寬裕吧,您還不進入正題嗎?”

“本王沒多大的野心,只是想知道現在戲月樓支持的是哪一位皇子,本王也好早做準備。”

“現在?時候尚早吧。”

“對于皇帝確實還早,可是對于您來說可不早了,”劉朝毅看著一旁身姿妙曼的女子,伸手輕輕拂過她臉上的面紗,“現在的戲月樓您還能把控多久?”

那人像是被點醒一般,“啊,王爺說的也對,本座確實沒幾天活了,也該早做打算了,”說著又糾結道:“可是……本座該選誰呢?瑞王、靖王、還是像您一樣選最好控制的三皇子呢?”

劉朝毅皺眉道:“樓主這是何意?”

“對于東南王您來說,皇位不算什么,您也沒有做皇帝的心思,只是想保住自己的藩王之位罷了,本座說道可對?”見劉朝毅沒有吭聲,那人便繼續道:

“可是當今陛下撤藩之意已決,打仗是遲早的事,而東南王您呢,若是與朝廷對抗最后只有舉兵謀反,可就算您聯合三王之力這仗也不一定能贏,這么算來,最省心的辦法就是陛下撤回旨意,當然,你不會在乎是哪個陛下撤回的旨意。”

一番話將劉朝毅所思所想說了個透徹,他確實是這個打算,也是這般與劉舒狄商量的,但是他并沒有將所有的籌碼全壓在劉舒狄一人身上,所以又來了戲月樓。

“而這時西北之戰那突然出現的三十萬駐軍引起了您的注意,您查到那是東北王的人,便假借他的名頭和您在京都人脈的與背后之人接上了頭,于是您就出發來到京都,并用替身引開了尾隨之人,去見了劉舒狄,然后便順理成章的和他達成了一些交易。”那人笑了笑,“敢問王爺,本座猜的可對?”

“精彩,”劉朝毅鼓起了掌,“不過樓主算漏了一點,”

“王爺請指教。”

“本王確實是接著這個由頭去見了三殿下,可最主要的還是在樓主您這里。”

“哦?”

劉朝毅站了起來,向前走了兩步,“樓主不覺得這是一個大好的時機嗎?若是新帝登基……”

“這般大逆不道的話王爺還是少說為好。”

“怎么,樓主您不是這么想的嗎?”

“王爺說笑了,本座為何要這般想?本座現在孑然一身無牽無掛,至于金錢地位,本座也不缺,何必冒這么大的風險去趟這趟渾水?”

“先帝暴虐淫奢,喜怒無常,成帝劉保逼宮登基,同年,諜衛遍布大盛上下的戲月樓一夕之間竟銷聲匿跡,”劉朝毅看著戲月樓主微微僵硬的身姿,勾了勾嘴角,“世人皆傳,戲月樓是先帝豢養以控制各地官員世家而存在的,故,成帝登基,各地世家聯手除去了戲月樓。”

紗幔后的人這時才有了動作,微微轉身看向劉朝毅。

“樓主不覺得這其中破綻很多嗎?這么強大的諜衛閣,倘若真為先帝驅使,那成帝密謀叛亂,又怎會毫不知情?大盛上下眾口一詞,不過是有人故意而為之。”

“那東南王覺得,傳言有幾分真?”

“半真半假,戲月樓確是為世家所滅,不過這原因么,是知道了太多遭人滅口了吧?而樓主您則為奸人所害,落下病根至今未愈,經當年一役,您的心腹幾乎被鏟除殆盡,樓主難道不想報此血仇?”

紗幔后的人緩緩起身朝向劉朝毅走去,停在了最后一層紗幔處,“這仇么,自然是要報的,只是王爺您真的知道戲月樓到底選了誰嗎?

“瑞王有心計,但差在沒有遠見,只會顧眼前利益,不識大局;三殿下尚有謀略,可心胸狹隘;靖王在西北一戰倒是顯露出他的能力,絕不在這兩位殿下之下,只是剛剛回京,秉性尚且不明,其余幾位皇子年紀都尚輕……”

劉朝毅篤定,“很顯然戲月樓定會在瑞王與靖王之中二選一。”

“為何要選?”只聽見那人笑了一聲,聲音陡然從雌雄莫辨的低沉感變為了一個年輕女子的聲音,“我兩個都選了,王爺覺得如何?”

劉朝毅面色大變,驚道:“你不是戲月樓主!你到底是誰?”

“我可從沒說過自己是樓主,王爺您自己先入為主,這可怪不得誰。”

劉朝毅立刻上前掀開那一道紗幔,可那人退的更快,劉朝毅正要繼續上前,四周突然沖出幾個個黑衣人,緊接著數道箭矢穿透紗幔飛了過去,劉朝毅躲閃不及,左肩中箭,知道自己中了計劉朝毅馬上沖出房間從外間回廊一躍而下,奔了出去。

“不必追了,”婉香走到回廊處制止了諜衛的動作,“劉朝毅這條命還得留著,下去吧。”

后來便是劉朝毅等到寅時,坐上馬車。

姜前問道:“那王上,現在您要作何打算?”

“本王這傷可不能白白受了,你派個人,去查查現在的戲月樓還有哪些上階諜衛!”

“是。”

往事迷局

婉香看了看天色,約莫再過一個時辰那幾位殿下也該過來了,就先去了地宮。

戲月樓主見婉香來了便說道:“方才樓里可是熱鬧的很啊。”

“時辰還早呢,樓主沒休息?”

“藩王都跑到我戲月樓來喝茶了,哪敢合眼啊。”

“您該休息的。”婉香沉聲道,“風落和風悔呢,怎么沒陪著您?”

“出去辦事了,東南王好不容易來了一趟京都,怎么能這么輕易就讓他走了。”

“您是想拖住他幾天,還是殺了他?”

戲月樓主微微縮了縮身子,地底陰冷其實不適合他這身患舊疾之人,雖然火盆暖爐準備的多,但還是寒氣逼人。

“本座也不知道,”戲月樓主沒想告訴婉香,“你倒不如跟本座聊聊東南王說了什么。”

婉香笑了笑,“您有這地宮里暗格的收音匣還需要我給您轉述嗎?”

“哦,本座忘了,這地宮你已經搜過了,當年……”

婉香一聽這人又要提之前的事忙打斷道:“東南王現在不能死,尤其是不能死在京都,您比誰都清楚。”

“本座又沒說一定讓他死。”

婉香深吸一口氣,“他就是多留在京都一個時辰,被發現的幾率就多一分,這么早就和藩王撕破臉有什么好處?”

“你不是只關心你自己的事嗎?盛國的未來你也會擔心?”

“樓主,”婉香簡直要被自己的師父氣笑了,“我真是不明白,您為什么會被這樣一個不顧大局的廢物鉗制。”

婉香說完一甩衣袖準備離開,卻被戲月樓主叫住,“婉香,你不明白,戲月樓不可能重現當年的輝煌了,它的壽命到頭了,所有人都想著報仇,你是,我也是。”

“您還是好生歇息吧,養好身子多活幾天。”

婉香走后那個蒙面男人走了出來,“你現在是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了嗎?”

“她剛才說你是廢物呢,感覺如何?”

男人反問道:“那您呢?被一個廢物鉗制滋味又如何?”

“曲瀟,你說婉香她要是知道你還活著會怎么想?”

“哼,你可活不到那個時候!”

戲月樓主不接曲瀟的話,繼續說道:“真該讓她親眼看看啊,她放在心尖尖上的人是怎么把她……”

“住嘴!”曲瀟怒急一把掀開床周的紗幔伸手掐住戲月樓主的喉嚨,“您最好不要逼我,我猜您還不想死吧?”

曲瀟雙手逐漸用力見眼前的人雙眼開始翻白才收回了手。

戲月樓主倒在床上,劇烈的咳嗽起來,半天才緩過氣,“我是不想死,我還等著看你萬劫不復呢。”

“好啊,我等著。”

“姑娘,在想什么?”秋羅進門看見白為霜又趴在窗臺身上發呆,輕聲問道。

“上官月退不成婚了,看樣子劉景陽是不會娶她的……”白為霜聲音懨懨的,“替她難過……”

“不會的,姑娘放心……”

沒等秋羅說完,白為霜轉說道:“昨晚七層打的挺厲害,聽說來了個大人物,秋羅你知道嗎?”

“我離得遠若是七層的動靜……”

“是東南王,”白為霜看著她,“我聽見了,他為了保住藩王之位特地來了京都。”

“姑娘你又去了……”

“皇上要撤藩,皇子們要爭儲君之位,藩王要保住藩位要么起兵謀反,要么跟皇子們達成交易,秋羅,其實我想了好久也沒想明白,為什么到現在所有人都還在忌憚戲月樓,想盡辦法想知道戲月樓如今的態度。”

秋羅被白為霜這么一連串話驚的啞口無言,白為霜很聰明,但讓她沒想到的是被保護的這么好的小丫頭心思居然這么敏銳。

“戲月樓之前發生了很多事,我都不知道,但歸根究底還是戲月樓知道的太多了,秋羅,我能看出來,戲月樓,我師父這段時間實在是太急躁了,太急于讓現在的人們再注意到戲月樓,細細想來,該是從……從西北王叛亂開始,從靖王回京開始……”

“好了,姑娘,別說了咱們先……”

白為霜避開秋羅的手,“然后,好像除了我所有人都好忙啊,幾個整天閑著總是四處闖禍的師叔都能在樓里看見人影了,連從一開始只需要陪著我的秋羅都有事情要忙了,原來師父是要干大事呢……”

白為霜說著說著聲音有些哽咽,“我知道,其實怪我自己,要不是我掉到了宴客臺上,還……還自作主張的跳了一場舞,師父就不用分神給我了……可是從那天后你們所有人都在告訴我,告訴我戲月樓其實沒那么簡單,你們所有人都沒那么簡單……

我真的好擔心……擔心是不是耽誤了師父的事,耽誤你們的謀劃,我本來不想去的我本來不想聽的……我知道自己做的不對,但是我真的不想嫁給劉景陽……我不敢去找師父……”

秋羅從白為霜紅了眼睛就開始心疼了,忙走上前摟住她,“不想這些了……不想了……”

“樓里的密道很多,光我小時候不經意間發現的就有三個,師父一直以為我只知道墻里的那一個……”白為霜繃不住了,整個人縮在秋羅懷里,哭了出來,“其實我很少去的,真的……真的……”

“我知道,我們都知道……等到……”

等到什么時候呢?秋羅將眼淚憋回去,輕輕拍著白為霜的背咬牙道:“等到太子入主東宮,等到京都大局已定,事情就差不多結束了……咱們就去江南吧。”

大約是一夜沒睡,白為霜哭著哭著就睡著了,卻也是睡得不安穩,時不時還輕輕抽泣兩聲。

秋羅摟著懷里的小丫頭,心中一片冰涼,對不起啊,我的小霜兒……最后一次了,秋羅以后無論怎樣都不會再騙你了……

這一會兒,劉舒曳與劉舒言也都在快馬加鞭的往戲月樓趕,倒是巧的很,一人在戲水樓下了馬車,一人從后院翻墻而入,直接上了樓。

“婉香姑娘,”琪萍敲了敲門,“來了。”

婉香在屋內擺弄著茶具問道:“哪個?”

“都來了,瑞王殿下這會兒停在戲水樓里,靖王殿下估計已經到映月湖了。”

“劉舒狄呢?”

“沒有動靜。”

婉香停了手上的動作,輕笑一聲,“去迎吧,直接帶上七層就好了。”

“是。”

此時,東南王的馬車已出了城,在京郊十里處的樹林里被人攔了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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