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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那個在青春里流著淚微笑的人長大了——李君生

二零一四年我從T大畢業(yè)了,帶著遺憾、失落與孤獨從那個我呆了四年的地方畢業(yè)了。畢業(yè)后的我根本找不到人生的方向——我很迷茫,對一切也無所適從,我不知道我應(yīng)該追求什么,也不知道我究竟在做什么,我唯一知道的就只是我現(xiàn)在所過的生活不是我想要的。

我在不斷的懷疑人生、懷疑自我中漫無目的的過了一段時間,二零一六年我只身去了杭州,去了那個一直讓我向往的城市。

我本以為在那里我可以追尋到生命的意義,可是,那里也一樣讓我失望——人潮人涌中我完全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我就只是每天站在人群中,看著他們發(fā)呆,看著他們隨著大部分人前進的那個方向前進,我好想問問他們,問他們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轉(zhuǎn)眼幾年過去了,當年我問張云軒的那個問題——“你知道你在未來想成為什么樣的人嗎”——現(xiàn)在卻成了我生命中一道怎么也邁不過去的坎。

那天我站在西湖邊,還是人潮涌動,我一直看著西湖水,看著,看著,在我還沒有意識到發(fā)生什么時我倒了下去——這也是我之后才知道的。

在這個世界上真的有很多巧合,那個我日思夜想的女孩,李晴知,她那天也在西湖,她就在離我不遠的地方,她正要跟我打招呼,卻發(fā)現(xiàn)我突然暈倒了——是她和劉浩帆把我送進醫(yī)院的。

醒來后我就看到了她,她坐在我身邊,慢慢的跟我說了這些我不知道的事,我卻只覺得像是在做夢——長時間的自我壓抑讓我的精神在那一天終于崩潰了,我是自己壓倒了自己。

可笑。

或者說我真厲害。

在看到李晴知的那一刻我心里壓抑了那么多年的感情全都在一瞬間爆發(fā)了,我看著她,看著她流淚了——雖然這很不光彩,可我是真的忍不住了。

“晴知,我喜歡你,我喜歡你,我還是忘不了你……”

我攥著她的手,不停的說著。她有些不知所措,卻用力的回握著我的手。

劉浩帆冷著臉坐在一邊,看了半天又把臉轉(zhuǎn)向了窗外。

“君生,你,你慢慢說,你現(xiàn)在不能大喜大悲……”

“好,好,我知道——你要聽我說……這幾年,這幾年我每時每刻都在想你——”

“我,我,我有男朋友。”

“我知道——可是這并不妨礙我喜歡你。”

我就是這么勇猛的說出了這么一句話,而且還是當著劉浩帆的面——這就不奇怪他為什么那么討厭我了。

晴知握著我的手在顫抖。

我緊緊的盯著她,貪婪的盯著她。

“浩帆,你,你要不然先……”

“沒事,你們繼續(xù)。反正說再多你也不可能是他的人。”

劉浩帆從我看到他的那一刻起他就對我滿是敵意,現(xiàn)在也是,但是他這句話確實沒有問題,也讓我無從反駁。

“晴知,你能告訴我當初你為什么拒絕我嗎——我能感覺出來你是喜歡我的,你一定很喜歡我,可是,可是你為什么要拒絕我?我想了很多年了,可我依舊想不明白。”

那天聽到我說這句話劉浩帆的身體明顯的顫了一下,他回過頭盯住了李晴知的臉。

其實他沒必要那么認真,因為我知道李晴知她是不會接受我的告白的——她既然已經(jīng)拒絕我了,那么她就不會再回頭了。而我還在追問這個問題,我也只是想知道個答案,想要一個可以讓我死心的答案。

不過,劉浩帆的反應(yīng)讓我知道我可以放心的把晴知交給他了。

“嗯,我喜歡你,很喜歡你。”

劉浩帆只是盯著她,臉色并沒有多難看,一瞬間我覺得他們的關(guān)系很復雜。

“我拒絕你是因為我想有一段最好的感情永遠也不要變?yōu)榉蚱蕖谖铱磥恚悖憔褪悄莻€我想一輩子保持這種感情的人。”

我聽到了她的回答,我不知道我心里是什么滋味,我也不知道我死沒死心,我只能說“謝謝你”。

“嘁,看來你喜歡他勝過喜歡我啊。”

劉浩帆吃醋了——很明顯。

“嗯,對啊——我不是早就說過我不喜歡你了嗎?再說了,你不是也不怎么喜歡我嗎?”

“是,我是不怎么喜歡你,可我也不想讓你除了我之外還喜歡別的人。”

劉浩帆把李晴知緊緊的摟在懷里,瞪著我。

我把頭轉(zhuǎn)向了窗外。

應(yīng)該說,遇到他們的那一天是我生活的新的開始,也是從那一天起我決定把我和他們的故事都寫下來的——我不想讓我們的青春就這么溜走了,就這么一去不復返了。

那天我和他們一起去吃了飯,我告訴了他們我的想法。

“哦,你加油,跟我又沒關(guān)系。”

看來劉浩帆這人還真是不招人喜歡——要是我真的把故事寫出來了,我一定要把他搞成十惡不赦的魂淡——這就是我當時最真實的念頭。

我逼著他把他的故事講給了我,然后我對他鞠了一躬——真的謝謝你。

李晴知滿足了我的愿望,她和我單獨坐在一間咖啡廳里——沒有劉浩帆,真是爽——她慢慢的給我講了她的故事,她很平靜的講完了,然后看著我,我忍著沒再一次哭出來。

“寫完了記得給我看——我也想知道我在你心里的樣子。”

嗯,好,會的。

不用看,你是無可替代的——我的心里全是你。

從他們那里我知道了很多我不知道的故事中的人——李易晗、陶然、李思雅、鄭志睿——很多很多。

我想寫好這個故事,大概我應(yīng)該去見見他們,雖然他們我都不認識,也不知道他們在哪里。

我跟李晴知、劉浩帆說了再見,然后踏上了寫這個故事的路——這個故事里的所有人我希望我都可以遇見。

我回到家里取了我的日記——我一直都有寫日記的習慣,因為我想給我平淡的生活添點色彩。

那些日記讓我想起了我的過去,我把它們整理了出來,這就是《君生的筆記》的雛形。

然后我去了“多元主題餐廳”,去找張云軒和陶然——我還是認為從認識的人找突破口更好。

他們倆真的很恩愛,我看著他們都會感覺身上很溫暖——大概這就是愛情最美好的狀態(tài)。

我看了陶然很久,我很想知道她為什么會選擇張云軒——聽晴知說那個叫李易晗的男孩子從初中一年級開始就一直在暗戀她,到現(xiàn)在了還在愛著,可她卻沒和他在一起。

“怎么一來就盯著我老婆看?”

張云軒用力敲了我的腦袋——他還是那個當年回個家都要給我?guī)撂禺a(chǎn)的男孩兒——我跟他沒有任何距離感。

“因為好看。”

說句不該說的,張云軒這人護妻護的有些過分了,有個詞叫什么來著,哦,對“護妻狂魔”——張云軒大概就是這種人。

我簡單跟他倆說了來意,他們欣然答應(yīng)了我的要求,還專門騰出了一天的時間來給我講他們的故事。

陶然挺安靜的坐在他身邊,認真的聽張云軒不停的說著,她的臉都紅了,然后不好意思的把臉埋到了張云軒懷里——那一刻我真的覺得這女孩子實在是可愛的有些過頭了,我也終于明白張云軒為什么喜歡她了。

聽完他們的故事,我又在那里呆了一天——因為有幾個人不得不見——王俊、劉洋和張智源。

我坐在他們辦公樓的最頂層,然后看著窗外發(fā)笑——如果我按這種方式問下去的話,大概這個故事就不可能有盡頭了。

“聽說你要把我們寫進故事里?”

剛進來的我也不知道是誰——我猜應(yīng)該是劉洋。

“是這么打算的。”

“那太好了——來來,你想知道啥,哥幾個全都告訴你,你只要把俺們幾個寫的風風光光的就行,也弄個李易晗那樣的靚仔當一當。”

真想快點見到李易晗,但沒人知道他的消息。

“一定。”

一定遵照事實。

我笑了。

他們離開的時候很熱情的拍了拍我的肩膀,那種感覺就像我已經(jīng)和他們認識了很多年一樣——一瞬間又有一股想哭的沖動——我原來是這么一個多愁善感的人啊。

曾經(jīng)也有一群人喜歡這樣拍著我,對我苦口婆心的勸導——那群對我這樣的人我已經(jīng)很久很久沒見了,沒想到到了最后我最難見到的人竟然是他們。

觸情生情,感慨良多。

“喂,你就這樣走了?”

“嗯,不然呢?你舍不得我?”

“是有那么些舍不得,因為你這一走就不知道什么時候能見了。”

張云軒有些淚目了,我微微沖他笑了——這家伙這幾年是經(jīng)歷啥了,咋還動不動就哭鼻子呢……

“你是在說李易晗吧?”

“那家伙真是,走了以后就再沒回來過。”

“大概他是怕你——”

“嗯?”

“沒事,我跟他不一樣,我會時不時的來煩你的——大概等我積蓄花光的時候。”

“隨時歡迎你來。”

我拍了拍他的肩,歪著頭笑了,然后揮了揮手。

“不說了,再見。”

“李君生,你是我長這么大最佩服的一個人——你一定要過好自己想要的生活!”

我走出去很遠了,然后聽到了那個傻缺喊出這么矯情的話,但是,那一刻我真的忍不住落淚了。

看來,我也是個傻缺。

我又踏上了旅程。

說實話,除了我認識的這幾個人外,剩下的人我都無從去尋找,別說我不認識他們,就是和他們認識的那些人也早在畢業(yè)的時候失去聯(lián)系了。

我在車上、在旅館里,不停的寫著我經(jīng)歷的和聽到的那些故事,我已經(jīng)寫了整整三個筆記本了,可是這里面還缺了很多東西——現(xiàn)在寫出來的東西只不過是一個故事梗概,一個個分離的故事場景而已。

我寫到這里就已經(jīng)沒法繼續(xù)了。

我悶在旅館里很多很多天,然后做了一個決定——去旅行吧!像王智那樣浪跡天涯!

我這么想著就去這么做了,因為,這么多年了,我已經(jīng)不想再等待了,既然想到了就要趕快去做,況且,我也不敢保證我那多變的情緒會在下一刻又去作什么妖。

我期待著在這段旅程中能遇到一些有趣的人和事——我真的該過我想要的生活了,雖然它可能會很苦很苦。

那天,坐在火車上,我看著窗外,突然覺得也許畢業(yè)那次我不該拒絕王智的邀請,如果那次我沒拒絕他,也許我現(xiàn)在就已經(jīng)過著我一直以來追求的生活了。

不過,還好,現(xiàn)在還不算太晚,我還年輕著呢。

我第一站到的是大理,那個讓無數(shù)人向往的地方,我在那里呆了兩個月,除去寫這個故事外我學會了彈吉他。

以后又多了一條出路了,賣藝也不錯——我是這么認為的。

在我打算離開大理的時候我和那個我做夢都想見到的人——李易晗——不期而遇了。

那天,他倚在墻邊邊彈邊唱著情歌,周圍圍了一群人,他不為所動的繼續(xù)彈唱著,我擠進去想要看看是誰——瞥見他那一眼的那一瞬間我高興的要蹦起來了(在我出發(fā)之前我?guī)缀跻娺^這個故事里所有人的照片)。

李易晗跟張云軒給我看的那張照片上的那個人沒有多大變化,要說變化也就是他更瘦了,但也不是那種弱不禁風的瘦——棱角分明,一種冷酷的成熟。

“李易晗!”

我沖到了他面前,叫他名字的一瞬他停下了彈唱,抬頭看著我,一副“你怎么知道我,你是誰”的表情。

“跟我走,我有話跟你說!快快,快收拾收拾……”

我的激動掩蓋了我的思考能力,我收拾著他的東西,他看了我半天。

“你誰啊?”

“先別管這個,你跟我走,一會兒再跟你說……”

“你誰——”

這家伙真是倔——不過,想想任誰讓一個突然出現(xiàn)的不認識的人拉著走都不愿意且不放心——當年我那么良善還總是被門口的老大爺攔著不讓進校門呢,何況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大不如從前了。

“陶然,陶然讓我來找你的!”

他的臉色立刻變了,再沒說話,任我拉著走了。

我把他拉到了一家餐館,高興的合不攏嘴。

“你吃啥——我請你。”

“你誰?”

“你點完菜我就說。”

他沒再說什么,老老實實的點了菜,然后就看著我,沉吟了一會兒才開口了。

“她,現(xiàn)在怎么樣?”

他還真是個情癡。

忘掉一個人真的很難,我知道,我理解他。

“她你不用擔心,她過的很好。”

他點了點頭,微微笑了。

“倒是你既然這么念著她,為什么不回去看看她呢?”

“你不懂。”

我懂。

我沒再接著問下去,只簡單的把我的來意告訴了他。

“所以就拜托你了。”

“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嗎?”

“當然有了,我就是為了你來的,你可是這個故事里不可少的……”

“嘁。花言巧語。”

他站起身,手插在褲兜里,冷漠的看著我,轉(zhuǎn)身要走。

“這就是你叫我來的原因?”

我看著他的態(tài)度,我想笑,可是笑都笑不出來了。

“嗯。”

“那抱歉,我走了。”

他拎起東西就要離開,我趕忙抓住了他,苦笑著看著他。

“拜托,別這樣嘛,我真的是來見你的,雖然帶有目的性,但是吧,我們既然能在這茫茫人海中遇見就是緣分……”

“跟我有緣分的人多了。”

這個冷漠無情的家伙真是讓我服氣了。

“張云軒他很想知道你的情況——我跟他分別的那一天他哭了。”

李易晗的態(tài)度明顯緩和了下來,看著我先是一笑,然后坐下了。

“你又打感情牌。”

“我也是被逼的,但我說的都還是實話。”

“你有什么想知道的就問吧,問完咱各走各的路。”

我算是見識到他的冷酷無情了。

“那就拜托了——你把你的青春告訴我吧,就像陶然和張云軒那樣。”

他的臉又冷了,我趕在他開口前說:“你告訴我以后你這幾天的飯錢和住宿錢我就都包了。”

我說完后就下意識的的算了算我所剩無幾的積蓄,然后咽了口口水。

“不需要。”

呼——

“那行。”

我也挺不要臉的。

“嘁,那我開始說了,故事大概會有些長。”

他的聲音很好聽,帶有磁性的那種。

我點了點頭,他開始講述了,他講的很投入,我聽的很認真,我和他都忘記動筷子了。

他講完的時候已經(jīng)是晚上九點了,老板娘看了我們幾次,我臨走時識趣的給她塞了一百塊錢。

“抱歉抱歉。”

“沒事,下次再來哈。”

她沖我熱情的招呼著,我微微對她頷首——她身后的墻上寫著“顧客是上帝。”

“喂,干嘛一直等我講完才出來——怕我反悔嗎?”

“嗯,挺擔心的。”

他沖我笑了——他這是今天見到我以來第一次對我這么笑。

“不會的——我也想你把我的青春寫下來。”

他看著黑夜,嘴角帶著笑。

“是嘛。”

“嗯。大概我想要讓她知道我的心意,想讓她知道一直以來我是怎么愛著她的。”

“嗯。”

“默默的愛一個人真的很難,也很痛苦。”

嗯,我知道。

你全明白,可是你默默的愛一個人愛了十幾年。

“我的故事就這么多了——你還有別的事嗎?”

“嗯,你可不可以給我講一下王子卿的故事……”

“你連他都知道?哼——想知道他的事你去找他啊——”

“我要是知道他在哪兒我還用得著問你嗎?”

他瞪著我,我也瞪著他。

“你知道他在哪里嗎?”

“知道。”

“那太好了——他在哪兒?”

“我不想告訴你。”

呼,我就知道。

我嘆了口氣。

“你跟我走吧,我?guī)闳フ宜!?

“真的?我真是受寵若驚。”

“嘁。那現(xiàn)在就走吧——”

“現(xiàn)在?”

“嗯。”

“你東西怎么辦?”

“我就手里這些。”

“你還真是瀟灑。”

“難道你漫游世界還拖家?guī)Э诘膯?”

我搖搖頭。

“您是前輩,我不跟你爭。”

“那你到底走不走,還是說你還有別的事?”

“我能有什么事?你說走就走吧。”

“你東西呢?”

“哦,讓你見笑了,我的所有家當就只有這個筆記本和這把吉他。”

他偏偏頭沒再說話,我趕忙跟上他的步伐。

“這個時間還會有車嗎——”

“去那個城市的車多了去了。”

我和他坐的是半夜十二點的車,然后車晚點了,晚了二十五分鐘——長這么大了,我坐的火車就沒有不晚點的,大概我和火車這種交通工具命里犯沖吧。

我和李易晗在車上一直說到中轉(zhuǎn)站,他沒有困意,就是看著窗外講著他的過去和王子卿,我靜靜的聽著,不停的勾畫著那個我將要見到的男人的形象。

“我講完了。”

“嗯。”

“你就這個反應(yīng)?”

他苦笑。

“對不起,像我這種深沉的人,各種情緒和反應(yīng)都是在內(nèi)心里進行的。”

“哦,那你還真是了不起。”

他停頓了很久。

放在桌子上的手攥得緊緊的。

“她,她有沒有提我?”

果然還是沒法不去在意——這種感覺我也有過。

“嗯,提了,提了很多很多,應(yīng)該說她講的那個故事里不能沒有你。”

他笑了——確實如陶然所說,李易晗笑起來很好看,比起冷酷他真的應(yīng)該多笑一笑。

“李易晗。”

“你說。”

“婚禮,她婚禮那天,她說她什么都明白了。”

“哦,是嗎?晚了,她應(yīng)該早明白的。”

凌晨兩點三十七分到昆明了,我看了看茫茫夜色,又看了看車票。

“喂,你還打算坐火車嗎——要坐一天……”

“我喜歡坐火車。”

“哦,我真是服了你了。”

“不喜歡你可以不坐。”

我真是服氣了。

我真怕他突然翻臉,雖然他不是那種小肚雞腸的人,但我還是不敢再發(fā)牢騷,老老實實的跟著他上了火車。

我和他在火車上睡了大半天,第二天四點多的時候到了長沙,下車的那一刻我覺得天都變了。

“走吧。”

“嗯。”

李易晗他不講故事的時候話是真的少,我無聊的時候就講個段子或者冷笑話給他聽,他樂意了就笑笑,沒興趣了就當我不存在——好吧,我還是閉嘴吧,一個人唱雙簧挺沒勁的。

“到了。”

他停住腳步,敲了敲門。

也就是十幾秒的功夫門就被打開了,我看見了那個叫王子卿的男人——我大概知道陶然喜歡什么樣的男人了。

第一眼,我也覺得王子卿的氣質(zhì)和張云軒有些像,不同的也就是張云軒更“胡來”吧,眼前的這個男人怎么看也不像是能跟我這種人隨便開玩笑的男人。

“你來了。”

“嗯。沒想到你在家。”

“你說來,我就呆在家里等你了。”

他們之間竟然還在聯(lián)系。

李易晗沒什么反應(yīng),他不見外的走進了屋,然后沖我抬了抬下巴。

“吶,他就是李君生——他找你。”

“你好。我已經(jīng)聽易晗說了,有什么問題你就問吧。”

“那麻煩了——我就是想知道你的青春……”

“他想知道你以前的事,就是和我、陶然以及那個女人的事——他要把它們寫成故事。”

李易晗大概是看不慣我的慢吞吞,他瞪了我一眼就插了進來——拜托,大哥,你也給我留點面子,我不是有意客氣,我只是跟這個男人不熟。

“哦,這樣啊——我……”

王子卿的表情突然變得很復雜。

一個女人的身影在樓梯的拐角處一閃而過。

“好。”

王子卿低著頭,開始了艱難的敘述,他的表情真的很痛苦。

他不停的說著,似乎忘記了我和李易晗的存在,在說到陶然離開他時他哭了,但故事仍然沒斷。

“你可能不知道,一直以來我最羨慕的那個人都是李易晗——到現(xiàn)在了也還是。我也常常想,如果那個時候李易晗在陶然跟我告白之前先告白了,也許我們現(xiàn)在都不是現(xiàn)在這副痛苦不堪的樣子了。”

在他敘述的過程中,李易晗一直都沒說話,他只是盯著王子卿,一直盯著,卻又在王子卿抬起頭的那一刻趕忙把視線移到了別處。

“我講完了——很無聊是嗎?”

他苦澀的笑了——他才是那個最需要聽眾的人。

樓梯處傳來了哭聲,我們都抬頭看了過去,一個穿著白裙子的女人站在那里看著我們,她的眼淚大顆大顆的往下落著。

“抱歉——偷聽了你們的談話。”

我趕忙站了起來。

“可是我也想知道你們的過去——我一直都在為那個時候做的那件事后悔——對不起,對不起。”

“雨,雨兒。”

我有些不知所措,我一直都見不得女孩子流淚——這么多年來我都沒能改掉這個臭毛病。

“你,你也能聽聽我的故事嗎——我也想要別人知道……我也很痛苦……”

李易晗看了看我,然后背過了身。

“那麻煩你了。”

“謝謝,謝謝你……”

李易晗和王子卿去了樓上,她坐在我面前,邊哭邊說著自己的過去——原來他們口中的那個女孩子就是她啊,苗雨。

“如果真的能夠回到過去,我決對不會做那件事,決對不會——我也一定會躲王子卿遠遠的……”

哪有那么多如果。

要是真的有那么多如果,當年的我也一定會不論她說什么都緊緊抓著她的手不放的。

她的故事也講完了,到這里,屬于《盛夏的天空》的所有人和故事我?guī)缀醵家娺^和聽過了,這個故事已經(jīng)成形了。

我該走了。

“下次什么時候來?”

“想起來的時候。”

李易晗挎著他的吉他,冷峻的面孔看著王子卿,王子卿落寞的笑了。

“那再見。”

“再見。”

李易晗邁開了腳步,王子卿還站在樓下看著他。

“一直以來,對不起。”

李易晗回過頭說了這么一句毫無征兆的話。王子卿愣了片刻,隨即笑著哭了。

“謝謝你。”

“哦。”

“你就不能熱情點——好歹咱倆還一起呆了那么久呢。”

“我走了。”

真是沒良心。

“走吧,走吧——再也別見了。”

我嘟囔著。

他進了車站,我也轉(zhuǎn)身向另一個站口走去。

“下次再見。”

我看著他笑了——真是刀子嘴豆腐心。

離開長沙后我回到了家里,在家里呆了一個多月。

我整理著所有我聽到的故事,突然發(fā)現(xiàn)每個人的青春都是流著淚在微笑。

到現(xiàn)在只有李晴知和劉浩帆的故事還沒有完成——那個故事還少了幾個人,幾個非常非常重要的人。

我該怎么樣才能遇見他們,還是說我就這樣憑空的編下去?

我想了很久,猛然覺悟到有些事是強求不來的,只能等,緣分更是如此——也許不經(jīng)意間在某個拐角我就能遇見我想見到的那個人了,就像我之前遇到李易晗一樣。

我離開德州的時候已經(jīng)是二零一六年十一月底了。

我要去一次那個我一直都沒有多少感情的學校——現(xiàn)在回憶起來我卻有些喜歡它了,因為它讓我遇見了那么多人,那么多有著一樣青春的人。

我再次到那里倒不是真的想念它了,我只是想看看現(xiàn)在的“年輕人”都是怎樣生活的,想觀察一下他們之間是如何交流的——當年的我只跟我那幾個兄弟交往,也只關(guān)注著我喜歡的人,其他的一切我都沒有留意過,因為我是個活的很理想的人,我以為我和那些人的聯(lián)系都不會斷,可現(xiàn)實終究還是讓我的理想屈服了——找一下寫那個故事的靈感和情感,如果我真的遇不到那些人,那么,大概有些東西確實需要我自己發(fā)揮想象力了。

門口那個經(jīng)常攔著我的大爺已經(jīng)不在了——他竟然給我在這個學校里的青春留下了這么大的印記。

幾家常去的餐館也沒有了,開了幾家新店。

我先去了那棵梧桐樹——我站在它茂盛的枝干下發(fā)笑——你知道你的存在成就了多少互相喜歡的人嗎?你竟然是每個故事里都不變的存在。

離開梧桐樹的時候我又去了晴知提到的那家飲品店——這個學校里她去過的每個地方我都想要再感受一下。

我點了一杯冷飲,坐在角落里看著進進出出的人——

“李君生?”

角落里一個聲音傳了過來,我回過了頭,皺著眉頭看著坐在那里的那個有些非主流的男生——他的面前是一臺筆記本電腦

“王智。”

哇,現(xiàn)在都這么潮了嘛。

“媽媽的真是你啊!”

周圍的學弟學妹們嚇了一跳,一股湊熱鬧的氣息在不斷漫延。

“媽媽的就是我,怎么了吧?”

我和他還是跟六年前第一次見面時一樣,怎么也對不上眼,所以一見面就又管不住嘴了。

“快,這邊來坐——你咋來學校了呢?”

怎么說話還是一股河南味——看來當年受害不淺呢。

“閑得發(fā)慌就過來轉(zhuǎn)轉(zhuǎn)——你呢?你怎么也在這——早知道你在這我就不過來了。”

“我是來寫小說的——截稿日期快到了,我的思路卻斷了,就來這里感受感受青春的氣息。”

真是巧了。

說話什么時候這么老成了?

忘了,是我忘了——我們都已經(jīng)不小了,都不再是那個在青春里哭鼻子的孩子了。

“看來你混得不錯啊,還有截稿日期——簽約多長時間了?”

“沒多久——就是畢業(yè)之前那陣子吧。”

emmn

媽媽的。

臭顯擺。

怪不得當年要拉我去“窮游”,感情您是已經(jīng)有著落了——幸虧我沒相信你的坑蒙拐騙。

“你寫的啥啊——改天我拜讀一下。”

我大概知道了——也許我這個問題就是句廢話。

“不敢當不敢當——就是些都市和古言小說。”

嗯。

畢業(yè)之前簽的約——畢業(yè)之前他的路子就已經(jīng)定了。

我還是不看了吧。

我跟他不一條道上的。

“君生,你現(xiàn)在在干啥——畢業(yè)后過得怎么樣?”

終于還是問到了。

“過的不咋滴,現(xiàn)在是社會無業(yè)游民中的一個積極分子。”

我聳了聳肩,他睜大了眼睛。

“不會吧——俺可一直覺得你是個很有前途的人——”

多些夸獎。

這種話不止你說過,壯實和“成灰”也說過——大概是陽光在空氣中發(fā)生了折射,然后你們就看錯人了。

“哎,說到寫故事,我現(xiàn)在倒是在寫一個——”

“怎么,你也當作家?”

“我?你開玩笑——作家這兩字是能隨便安在一個人頭上的嗎?我就是單純寫故事打發(fā)時間,有人看我就寫。”

“不給你錢啊?”

真欠抽。

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優(yōu)秀啊。

“昂。”

“就沒有哪個編輯找你簽約的?”

這家伙真是本性難移,大學的時候就喜歡逮著我唯恐避之不及的地方問,現(xiàn)在也還是——他大概是不相信,可我的水平就是這樣。

“有過。”

“然后呢?”

“我拒絕了。”

“拒絕了?”

“嗯。”

“為啥啊?”

哥,你有完沒完啊?看不見我心煩意亂嗎?還非得要我說出來不可嗎?

“不想被管著。”

說來慚愧,當時我也是腦子發(fā)熱——我在跟那個我根本不知道是誰的人生悶氣——讀我故事的人給我寫的評論總是被莫名其妙的刪除。另外,當時對方說話有些沖,而我一向散漫,不服管,一看這架勢然后就想不開了,一想不開我就直接拒絕了簽約的要求。

想想我當時也是賊霸氣的,我說“對不起,簽不了”,然后,然后對方就把我刪除了。

“額——那你這不就永遠在底下呆著了嗎?”

“我寫故事的目的和你不一樣——我就想讓別人讀到我寫的故事就好了,當然讀到的人越多越好。”

“所以才要簽約啊——”

“哥,咱打住好吧——我倒是想,可也得有人來找我啊,我就不是那塊料。”

“你寫啥類型的?”

“我也不知道,大概現(xiàn)實——我真的不清楚。”

“我跟你說,現(xiàn)在不能寫純文字的,這種東西看的人少,小說這種東西面對的都是一群小學生、初中生,你寫那種現(xiàn)實又有哲理的東西沒人會看的,你得寫——”

我好像不是來聽他說教的。

“我倒是想寫,可我也得會啊——我又不像你那么有文采。。”

“也是。”

他點了點頭贊同了。

我說你還能再不要點臉嗎?

“你名叫啥?”

“李君生。”

“我不是說這個,我是說——”

“你還是別知道了,我不想說。”

他沒再問,然后他告訴了我他的筆名——之后我去查了一下他的作品,原來不久前我跟他在同一個網(wǎng)站寫東西,只是等級不一樣罷了——原來,他混的那么風生水起。

他能夠這么早的就開始做自己喜歡的事還真是了不起。

我是佩服他的,佩服他能夠不在乎別人眼光的生活著,佩服他能活的那么自由自在。

“哎,我走了。”

“這就走?不一起吃個飯——好不容易見個面。”

“不了。知道你在這我可沒心情吃飯。”

“李君生你就這么討厭我?”

“沒有,沒有那么討厭你。”

“我就說嘛。”

他松了口氣,我看著他有種想留下來的沖動,但最終還是站起了身。

“你加油,好好寫——希望你的作品也能拍成電視劇,然后到了那天,如果不是佟麗婭和趙麗穎接戲你就別拍。”

他竟然不說話了——真沒想到。

“那我走了。”

我揮了揮手,轉(zhuǎn)過身。

“君生,你也加油,別管結(jié)果,你只要喜歡就好好寫,總有一天會有讀者懂你的,你就為他寫就好了——我就是這么過來的。”

終于,終于說句像樣的話了。

我沒回頭,大踏著步離開了——我不敢回頭看他。

這一別就不知道什么時候會見了。

沒想到我竟然會和我大學時那個宿舍里我最不喜歡的人在多年后是這樣的關(guān)系——這么多年沒見了卻沒有任何距離感,依舊嬉笑怒罵。

王智,這么多年,遇見你,謝謝你。

我沒再去找張云軒,雖然我也很想見他,雖然我離他很近,但我還是沒去找他——晴知也在那里,我還不想現(xiàn)在看到她,我怕我會又舍不得離開。

這次我去了廣州,我想看看大城市的生活,我想看看那個孕育著無數(shù)夢想的地方。

我在那里呆了四個月的時間,我白天正兒八經(jīng)的工作,晚上就把全部精力用在了來寫這個故事上,在這期間我把手寫的字一個一個的敲在了電腦上,我改了很多很多遍,也許該讓這個故事被人知道了,可是我卻不知道該怎么樣把這個故事講給別人。

原先我寫故事的那個網(wǎng)站在我本著不半途而廢的精神寫完了那個故事后便退出了——我這人有些要面子,大概是這樣,我總覺得我就那樣自命清高的拒絕一個好不容易看好我的人很不“厚道”,雖然沒有人真正在乎。但我不想再在那里寫下去了,何況我并不喜歡那種沒有自由的感覺——我連我和聽故事的人交流的機會都被剝奪了。

我開通了微博——聽說這是一個可以讓很多人分享故事的平臺。然后沒過幾天我才知道它分享的只不過是離我很遠很遠的“名人”的故事,那是一個圍著他們轉(zhuǎn)的平臺,況且我對微博實在不怎么懂。

然后我開通了博客——聽說這是一個可以自由寫東西的地方。我在這里寫了很多故事,有了不多的大概是叫“粉絲”的讀者,雖然不多,但卻有那么幾個大的博主——真的,第一次碰到這種事,挺高興的。沒多久我又離開了——我還真是個沒耐心的人,不過也不能怪我,它的要求限制太多,我都不知道怎么了就各種“違規(guī)”,賬號還被封了幾次。

剛開始嚇了一跳——我是害怕自己用了那么長時間敲出來的東西再也見不到了。后來,我寫每一個故事都一定要自己保留一份——我是真的怕了。

我不知道再怎么走下去,況且還有故事沒寫完。

我放下了手邊的事,離開了廣州。

我早就想好了,我要去陜西——去那里吃喝玩樂,放松一段時間。

我在那里見識到了純樸的風情,吃到了最正宗的涼皮——我竟然被坑騙了這么多年。

我在那里住了半年,一直住在一個大爺家里。

跟這個大爺?shù)南嘤稣f來也巧,我和他的脾氣很合。

到陜北的第三天我在這條老街上溜達,恰好聽到這老爺子唱民歌——他的嗓子是真亮,跟當年那個阿寶有一拼。

我走進了他的店里,他結(jié)結(jié)實實一嗓子。

“小伙子吃點啥?”

我看著他想了想,把他看急了。

“我臉上有什么東西嗎?”

“不是,大爺,我能住在你這不——你讓我干啥都行,我不要錢,你讓我住這就行,然后管頓飯。”

這老爺子懵了,緩了半天才吭聲。

“小伙子你夠虎的啊——我這又不是旅館。”

“我知道,我就是喜歡你這兒,您老行行好就收了我吧。”

我把我的情況添油加醋的跟他嘮叨了一遍,然后他不樂意的哼哼兩聲就同意了。他給我簡單收拾了張床讓我住下了,我樂的不行。

我每天幫他跑跑腿,招呼招呼客人,偶爾買個小菜,他管我吃喝睡。

“君兒。”

“嗯?”

“你教我彈吉他吧?”

“啥?”

“教我彈吉他——我看來這的小年輕都會,我手癢癢,想摸摸。”

這老爺子可以啊,活到老學到老。

“行啊。”

那以后太陽一落山我就教他彈吉他、教他調(diào)音——這老爺子學的也快,還真是有音樂方面的天賦。

“君兒。”

我蹲在門口扒面條,老爺子也端了碗面過來了。

“干啥?”

“我教你打腰鼓。”

“不學。”

“這可是文化遺產(chǎn)。”

“不學——你咋就不教我秦腔呢?”

“那個教不來——你還是學腰鼓吧。”

“不學。”

老爺子見我態(tài)度堅決,就把碗放到了一邊,捂著臉,身體直哆嗦。

“君兒,你可能不知道這東西傳男不傳女,我教你是因為把你當自己的孩子看,你說你要是不學你讓我可咋辦啊?”

我一愣,看著這老爺子不知所措。

“老爺子您,您別這樣——有話好好說……我跟您學不就成了——我沒想到我在您心里這么重要……”

“那你是答應(yīng)了?”

“嗯,答應(yīng)了。”

“乖兒子。”

他抬起頭胡拉胡拉了我的毛,端起碗大口的吃著面,笑得合不攏嘴——哎,哎,我剛才是不是被騙了?他,他這糟老頭子剛才是不是占我便宜了?

第二天一早他就把我叫了起來,硬拉著我打腰鼓——大早上的,我,我跟他在院子里蹦噠。

半年的時間他學會了吉他,我學會了腰鼓。

“思雅,就在這里吃飯吧。”

我聽到這個名字,心里一驚,立刻放下了手里的活,抬起頭呆呆的看著眼前的兩個人。

“嗯,聽你的。”

李思雅。

鄭智睿。

我終于見到他們了!

那一刻我高興的簡直要瘋了。

他們沒變樣——李思雅留起了短發(fā)。

“李思雅,鄭智睿。”

我撂下手里的簸箕,站起身叫住了他們,他們都是一愣,停住腳步,轉(zhuǎn)過身看著激動的我。

“你是——”

“嗚——別管我是誰——老爺子!你給他們上最好的飯——他們我認識,今天的飯我請啦!”

他們還沒反應(yīng)過來我就已經(jīng)沖屋里喊了起來,在座的客人都是一愣,不過他們這半年也早就跟我熟悉了,對我這副動不動就抽瘋的樣子也早是見怪不怪了。

“呦,你小子還有朋友——”

“老爺子,我叫您爹成不——今天您給我放一天假,我求您——”

老爺子看著我這副樣子笑的前仰后合,我沒心思理他。

“你倆快進,坐那個角落,飯我給你們上——”

“這——你是誰,到底?”

“君兒,你到底認不認識他們——”

“劉浩帆——”

李思雅和鄭智睿的臉都閃過一道蒼白,但隨即就平靜下來了,沒再多問,點點頭走了進去。

“你就啥都別管了——別說一天,兩三天都行。”

老爺子在旁邊拍了拍我的肩,我感激涕零。

我走到了他們身邊,把我的情況以及找他們的來意都說清楚了,他們半天沒說話。

“拜托你們了,雖然我不想強求你們,但是這個故事真的需要你們。”

我期待的看著他們,他們互相看了一眼,最后微微笑了。

“好啊——我也想知道這個世上有多少人跟我的青春是一樣的。”

我要哭了——這個世界上為什么會有那么多可愛的人存在。

他們兩個說著也互相補充著,似乎沒有任何秘密可言。

我聽完后除了感慨他們能在一起真好外,還有的就是對鄭智睿的佩服——起碼,這個男人在握住自己喜歡的人這一點上讓我由衷的佩服。

我送他們離開的時候是晚上七點,我說“謝謝你們”,他們也說“謝謝你”。

他們簇擁著離開了,消失在人群中。

希望下次再見。

我找到了所有的故事,我該靜下心來去完成我的故事了。

我收拾好了行囊。

“老爺子,我明天要走了。”

“嗯?”

老爺子從床上跳了下來,突然,我有些不舍得或者說不好意思——我笑著避開了他的視線。

“我明天要走了,我有事要去做。”

他在屋里來回踱著步,然后定定的站在了我面前。

“你去吧,但別把我這個老頭子忘了。”

他掐著腰大笑了起來。

我知道他在笑什么——他在掩飾失落。

糟老頭,你啥時候也變得這么不直爽了……

“不會忘的,怎么能忘呢?老爺子,這把吉他就送給你了——你別說不要,我沒什么可送給你的,你就收著吧,我?guī)е膊环奖恪!?

“知道了知道了,白送的東西還有不要的說法。”

他樂呵呵的接過了我手里的吉他。

“那我是不是也得送你點啥——那個腰鼓……”

“不要。”

他看著我笑了,我也笑了。

第二天我離開了,老爺子硬是把我送到了機場,他說他沒見過飛機,想見一見。

好。

“老爺子,我會來看你的。”

“嗯。”

“那我走了。”

“嗯……你一定要來看我。”

我知道了,我記住了。

我離開了,遠遠的看著他抹眼淚。

直到那一刻我才真正的意識到人生就是由無數(shù)個離別構(gòu)成的,沒有誰能逃過這個定律——看來我要對爸媽好點更好點了,不能讓他們再為我擔心了。

我回到了老家,埋頭整理這個故事。

我在網(wǎng)上看了各種帖子后最終決定了在哪里繼續(xù)下去這個故事。

從《君生的筆記》到《同路》再到《盛夏的天空》,我反反復復改了六七遍,先是改手寫的,然后敲出來后接著改,發(fā)表完以后再改……有的時候甚至會把自己好不容易寫的幾千字全都推翻,然后重來——我連做夢都會再回到那個青春。

今天,這個故事我都已經(jīng)背過了。

可是,最終我卻把它寫成了這么一個狗血的故事,雖然都是真的,卻還是那么狗血。我甚至都不知道該怎么給它定性——不是言情小說,也不完全算是親身經(jīng)歷……我只能說它是一個一個悲傷的人的青春故事,里面有純情、兄弟情,有傷心痛苦,也有蠢人蠢事……

就這樣吧,已經(jīng)寫完了——最后一天我就是這樣的感受。

有過同樣經(jīng)歷的人總會懂的。

也許哪一天故事中的這些人在看到我寫的這個故事時還會笑話我的“文筆”,可能會后悔給我講了他們的青春——那,那真是對不起了。

我再來翻時還會感動——被他們每一個人的故事感動。

一八年年初我寫的這個故事雛形完成的時候我去揚州找了張云軒,當然也是想見晴知了。我順便把那個幾年沒回來的李易晗叫了過來——他是個捉摸不透的人,給他打電話那天,他沒聽我說完就把電話掛了,氣的我在電話這頭直罵娘。

我以為他不愿來,然后聚餐那天他又跑了過來。

張云軒高興的一把鼻涕一把淚,摟著他,又哭,又捶,而他卻只是無動于衷的看著張云軒。

餐桌上,我看著晴知,一時忘了動筷子,劉浩帆下意識的摟住了她。

“喂,李君生,你看什么看——再看也不是你的,快吃飯吧!”

兇什么兇,看兩眼又不會少塊肉。

“我喜歡她還不讓看了?晴知還一句話都沒說呢你急什么啊?”

李易晗應(yīng)興的點了點頭——這家伙雖然沒有我表現(xiàn)的明顯,但他也一直在看著陶然。

“張云軒,這就是你朋友?!”

“嗯。”

“晴知,你喜歡這樣的人?”

“反正不討厭。”

李晴知托著臉沖我笑了,張云軒跟陶然說著悄悄話。

“你——不行,看來我們得早點要孩子了……”

“你自己要吧。”

“你——”

劉浩帆的臉都憋紅了——這家伙還真是個醋壇子。

“晴知,你要是過不下去了就跟我說,我娶你。”

我沖她笑,她撥了撥頭發(fā),看了看劉浩帆,劉浩帆冷靜了一下,冷著臉說“你別想了”——看來我是不可能跟這家伙成為朋友了。

聚餐結(jié)束后李易晗就離開了,走的很瀟灑,連個招呼都沒打。

我又去了別的地方,在不同的地方見到了故事里的一些人——那個叫吳亦可的姑娘竟然是那么霸氣的一個人;王雨文在一所中學當起了老師;劉浩帆的父母恩愛的不得了……

差不多三年的時間,我走了很多路。我只是覺得如果你想見到誰,那你就一定不要放棄,因為,總有一天你會在你沒有準備的情況下遇到那個你心心念念的人的。

我寫完了屬于我們的故事。

故事就這么結(jié)束了,我寫了那么多年,就這么結(jié)束了,突然有些落寞。

我回頭看看我們走過的那些路——啊,那些,那些曾經(jīng)在青春里流著淚微笑的人都已經(jīng)長大了。

二零一九年六月二十六日凌晨兩點二十三分

——李君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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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苗雨:王子卿,你到底什么時候娶我啊——我還一直等著呢。

王子卿:那你再等等吧,反正你也不差這一兩年。

苗雨:那好吧,那你可不要讓我等太久哦。

2

劉浩帆:晴知,我覺得我還是喜歡你,不然我也不會選擇跟你在一起。

李晴知:我知道了,你都說了好多遍了。

劉浩帆:那你到底喜不喜歡我?

李晴知:劉浩帆,你什么時候這么無聊了?我真是……

劉浩帆:你就告訴我你喜歡我嗎?

李晴知:算了——你想聽到什么答案?

劉浩帆:當然是喜歡。

李晴知:我喜歡你,很久以前就喜歡你了——真是的,非讓我說出來……

劉浩帆:太好了——我一定會好好疼你的,不會把你讓給別人……

李晴知:知道了知道了……

3

陶然:云軒,改天你帶我去旅游吧——我不想一直呆在這里。

張云軒:好啊,聽你的。

陶然:你不能總這樣敷衍我。

張云軒:我沒有敷衍你。

陶然:可你每次都這么說——

張云軒:我錯了,我沒有意識到,我再也不會了,你既然告訴我了我就立刻改。

陶然:那,那你什么時候帶我去旅游?

張云軒:你想什么時候去?

陶然:你什么時候有時間?

張云軒:你只要想去我就有時間。

陶然:那,那明天可以嗎?

張云軒:噗——

陶然:那,那就改天……

張云軒:你收拾東西,我去跟他們幾個打招呼。

4

王俊:大哥,你到底什么時候結(jié)婚?

張智源:就是,哥幾個還等著吃喜酒呢……

劉洋:那你們倒是加把勁給我說媳婦啊。

王俊:哥,你這不是為難我們嗎——結(jié)婚這種事得自己努力。就你天天看著陶然和張云軒那對兒冥想,我覺得你倒真可能這輩子都打光棍。

劉洋:咋說話呢——

張智源:我覺得俊兒說的在理——哥,難不成你就等著他倆分……

劉洋:指不定呢!

張智源:那行吧,你這是真實力——恐怕下輩子也得打光棍。

5

李易晗:呦,真不幸,怎么又遇到你了。

李君生:誰知道呢。

李易晗:下一站你要去哪兒?

李君生:陜西。

李易晗:你不是都去過了嗎?

李君生:看個故人。

李易晗:你人緣真好,認識的人還真是不少。

李君生:你過獎了——都是緣分,要不就是我性格好,招人稀罕。

李易晗:喂,接下來要不要一起旅行?

李君生:你什么時候這么想不開了?

李易晗:你是個有意思的人。

李君生:還是不要了——咱倆不一個段位的,我得走走停停的賺錢。

李易晗:沒關(guān)系。我和你一起——你花我的也行。

李君生:一點兒也不好笑。

李易晗:所以,一起嗎?一起去XZ啊。

李君生:好啊,我也想去,我想去朝拜。

李易晗:那正好,我想去看朝拜。

李君生:emmn

——感謝你看完了整個故事,感謝你陪我經(jīng)歷了整個青春。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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