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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那個男人——李易晗;張云軒

李易晗

車停了。

我頭也不回的沖他們說了句“走了”便大踏著步下了車。

身后,陶然一邊挎著張云軒的胳膊快速跟著我的步伐,一邊給他講著她的爸媽——大概是不想讓他在真正見到她的父母時不知所措吧——張云軒的臉上掛著笑容,輕輕頷首,聽得很認真。

出站了。

雙眼立刻就被規(guī)劃齊整的廣場填滿了。

光陰流轉,世事無常,壇中的花卻依舊艷麗的開著,那條特意保留的小道也依舊被蔥蔥的樹蔭掩蓋著——我只是看著它便覺一身清涼。

我微微閉上了雙眼,依稀聽到了小道旁的水流聲,那蕩漾的旋律像情歌般悅耳。

我仰頭望了望湛藍的天,不由自主的彎起了嘴角——一切都是那么熟悉,熟悉到令我心跳加快,因為,我青春所有的記憶都埋在了這座城市里。

只要像這樣不變方向的沿著這條路走上一百米、再乘一路公交車就到家了。

李易晗看了看身后,正打算走向那條他和陶然一起走了無數遍的柏油路,卻在看向前方時驀的愣在了原地,原本微笑的表情僵在臉上后又慢慢散去。

那個我再熟悉不過的英俊挺拔的身影就在我面前慢慢的對我展開笑顏,穿著整潔體面的他即使在人群中還是難以掩蓋他那由內而外散發(fā)出的特有的精英氣質和奪目光彩。

他還如老朋友般不無熱情的沖我揮了揮手,我卻只覺得與他隔了萬水千山——我這顆失望透頂的心怎么可能輕易拉近與他的距離?

我再次回頭看向不遠處的拐角,那里,陶然和張云軒還在親密的說笑著——陶然那副認真還有些氣鼓鼓的表情已經多年未見的重現臉上——那是她還在是王子卿的女朋友時最常露出的表情——這副表情總會另他既無奈又無法招架,而此時的張云軒也正露出那副他常露出的表情看著陶然,手指無措的抓著頭發(fā)。

我看著這幅似曾相識的畫面,心痛苦的扭曲到一起,我垂下的手使勁握了握,竭盡全力用我一貫的語氣沖兩人喊著:“喂,張云軒,你們兩個在那等我一下,我有點事,馬上就回來。”

他倆轉過身看著我,然后點了點頭,沒多問什么便靠著路邊立身站了起來。

我忙回轉身,向王子卿大步走了過去。

“好久不見。”

他的笑容還是那么迷人,就像當年一樣。

可我卻只覺得反感——如果,如果那時的我能有他這副笑容,也許陶然喜歡上的人就是我了吧。

“你來干什么?”

李易晗冰寒冷漠的雙眼淡淡的盯著王子卿那張冷峻的臉。

我故作冷淡的聲音本想讓他感覺到我對他的憎惡,可他卻還是笑著,就連他不厚的鏡片下的那雙好看的眼睛也還是笑著。

“你還是那么冷淡啊。”

我很不喜歡他這種跟我很熟的語氣。

李易晗不由得冷哼出了聲,冷峻的雙眼慢慢被怒火吞噬——唯有在這個男人面前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

“我是來見陶然的。”

這是李易晗意料之中的答案,但他還是不由得皺緊了眉頭,聲音壓得很低沉,但也很響亮。

“你和她還有什么好見的——她已經不是你女朋友了。”

“但她也不是你女朋友。”

他還是那樣揚著嘴角沖我笑著,語氣輕飄飄的像是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我緊握的雙手使我的身體微微發(fā)顫——真想揍他一頓,讓他再也笑不出來,可是我不能,要不陶然一定會責怪我的——也許,王子卿正是因為知道這一點才會一直對我這種態(tài)度——對我嗤之以鼻。

“我要見她應該也跟你沒關系吧?”

“王子卿,我不想在這跟你爭論這些,但你既然已經離開她了,那么就不要再出現在她面前了,你還是快走吧,她的生活已經和你沒有任何關系了。”

“只要提到她的事你的話就會這么多嗎?”

他斂起了笑容,和我對視著——他的目光中是學者獨有的冷峻。

“和我沒關系,和你就有關系嗎——況且,你對她來說什么也不是。在她身邊,你也很痛苦吧——畢竟,她心里只有我。”

被戳到內心深處的傷痛,我感到一陣窒息。

我想說很多,卻終究是什么也說不出來——我對待女人的那一套和對待其他人的那種冷漠唯有在這個男人面前顯得那么脆弱——是因為太了解彼此,所以無能為力了嗎?

“我真不明白你為什么要像這樣纏著她,既然你那么喜歡她,為什么當初不去追呢?搞成現在這個樣子,你……”

“她有男朋友。”

我壓抑著悲痛的冷漠聲音劃破兩人之間本就微薄的空氣,愈加沉悶,我不想再聽眼前這個男人多說一句,只想像他揭露我的痛處一樣狠狠地給他一擊——我成功了,成功的讓眼前的這個一直自信滿滿挺立在我面前的男人受傷害了。

他的臉頰劇烈的抽搐了一下,玻璃鏡片下的眼睛里閃著失落的色彩,但更多的是不可置信。

我看著他這副狼狽的模樣在心里冷冷的發(fā)笑。

“男……朋友?”

王子卿像聽錯了什么一樣,嘴唇輕啟著又確認了一遍,李易晗盯著他,滿是厭惡的冷漠眼神此刻多了份驕傲。

王子卿,你到底在痛苦什么?你不是都已經不要她了嗎?

“是。”

李易晗這一個肯定的字似乎抽去了王子卿所有的力氣,他的精神似乎一下就頹廢了不少,一直神氣的挺著的脊背倏地一下就塌了下去,眼睛放空的盯著一片虛無。

“她現在的男朋友是個什么樣的人?對她好嗎?”

我不清楚王子卿呆了多久才下決心一樣開的口,但我聽后就只想冷笑——這和你還有什么關系嗎?你就這么怕其他人得到曾經屬于你的東西嗎?你這副像失去什么寶貴東西一樣的悔恨遺憾的表情到底是什么意思?

“和你一樣優(yōu)秀——比你對她好。”

李易晗挑著嘴角沖他笑,陽光映著他俊美白皙的臉龐,添上了一絲冷漠的美,旁邊幾個不解風情的少女還在用手機拍著兩人對峙的畫面——他倒是第一次不感到厭煩——來呀,拍吧,記錄下他這一刻的落魄。

李易晗就這樣近乎蔑視的盯著他。

他卻只是在聽到李易晗的回答后有些落寞的撓了撓梳得干凈利落的頭發(fā),聲音輕飄飄的。

“是嗎……”

“如果沒有別的事那就請你趕快離開,不要……”

李易晗不愿再多看王子卿一眼,可在回身的那一刻,他內心所有的快感都在一瞬間全散開了,而且散的不留一絲痕跡,再無處可尋,看著眼前這個如雕塑般立在面前的人,他呆站在了原地,愣怔的看著眼前。

“陶——然……”

她好像沒聽見我的聲音般就一直保持著剛才的姿勢,滿是震驚和悲傷的雙眼越過我的存在直愣愣的看著我的身后,她凝脂一樣的牙齒緊緊咬著嘴唇——這是她極力不讓自己哭出來時的動作。

你,你怎么來了……為什么這么不聽話……

“陶然。”

身后,王子卿輕柔的聲音響起了,他也有些吃驚的看著陶然,眼中既有激動又有歉疚,但還是很快的露出了笑容。

“我聽阿姨說你今天早上到,所以就早早過來等著了。”

我不理會王子卿在身后說什么,心急的快步向還呆在原地怔怔望著他的陶然走去,擋在她面前,擋住她茫然的目光,伸手搭在她有些顫抖的肩上,盡可能輕柔的說“我們走吧”,她卻像一個懵懂的孩子般,抬起頭淡淡的望著我,那雙沒有聚焦的眼睛有些淚水在打轉,本來紅潤的嘴唇現在卻是沒有光澤的白色。

“你們干什么呢?怎么還不……”

張云軒單肩挎著包,望著兩人高聲喊了一句,但在看到李易晗凝重的表情后他立刻就將視線移向了陶然。

“怎么了?”

她沒說話,只是把頭使勁低了下去,烏黑的長發(fā)掩著欲流淚卻不能流出的雙眸。

張云軒像是被一道閃電擊中般忽然明白了什么,立刻抬頭向我身后望去,然后便下意識的將陶然緊緊攬入懷中。

“我們趕快回去吧。”

總要有人來打破沉默的,然后我開口了。

陶然沒抬頭,只是機械的點了兩下,我卻立刻轉身帶路。

我下意識的看了看張云軒,發(fā)現他竟是有些強硬的推著陶然,而她只是沒有抱怨的低著頭一步一步慢慢的走著。

他的目光有些冷淡的掃過一直望著我們的王子卿。

陶然路過王子卿身邊時,腳步停了停,悲傷模糊的雙眼有些遲疑的看向他,緊咬著的嘴唇終于肯張開了,她不冷不熱的問:“你不走嗎?”

張云軒立刻愣在了原地。

王子卿聽到陶然那不再熟悉的聲音,動了動嘴唇,喉嚨卻干的發(fā)不出聲音,陶然拉起張云軒僵在一處的手向前走,自己掌心的溫度卻無法傳給他。

她冷淡的聲音還留在身后。

“我媽讓你去我家吃午飯,對吧?”

陶然根本就不用聽到回答般,神情凄涼的笑了。

我不情愿的和王子卿并肩走在他們身后,一言不發(fā)的盯著兩人還牽著的手——那么不自然。

公交車似乎比往常來的慢,我們并不緊湊的站在一處。

我的雙眼一直不放心的盯著她,緊跟著她坐在了身后。

一路無話,我連去思索的想法都沒有——這趟車如果可以像這樣一直開下去就好了。

因為,我不敢保證下車后誰會傷了誰的心。

“陶然,我有話要對你說,你能來一下嗎?”

我們沉默著走了一路,直到樓下才有人開口——他終于要說話了。

我緊張的屏住了呼吸。

“好啊。”

她停下了腳步,聲音是那么清朗。

她看著王子卿,微微笑了——那凄美的笑容讓我心碎。

“陶然,這個時間不好吧,阿姨她還……”

我近乎急切的說著,我不明白我到底在害怕什么,大概是害怕她再回到這個男人的身邊——他就是這么的讓我感到害怕。

我看著她,她卻搖搖頭。

“你和云軒先上去,我和他馬上就到。”

我不放心的看了看王子卿,還要說什么,張云軒卻笑著抬起手制止了。

“走吧,既然她都這么說了,我們就照辦吧。”

他的語氣很無奈,卻對陶然粲然的笑了——那笑下一定滿是傷痕。

我說不出什么,只能言聽計從——畢竟我是這場戲里最沒資格說話的那個人。

他拽著我,頭也不回的向樓上走去。

我想他大概是想用背影告訴王子卿和陶然“我沒興趣知道你們談什么”,可是,他拽著我的手一直在發(fā)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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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云軒

“李易晗去干什么了——怎么還不回來?”

張云軒看了看手表,皺了皺眉頭。

陶然正無聊的沿著花壇的邊緣來回走著,雙手張開在兩邊,聽到他的話陶然迷茫的搖了搖頭,然后輕巧的跳了下來,爽朗的沖張云軒笑了笑。

“我去看一下,你在這等會——這里我很熟。”

“等一下,我和你一起。”

她說完就跑開了。

我看著她的背影快速的淹沒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趕忙拎起背包跟了上去。

如果,那個時候我能夠知道接下來會發(fā)生的事,如果,我能夠知道在花壇拐角處是誰在等著她,如果,我能夠知道她見到那個人后會那么神傷……那么我一定會牢牢抓住她,不讓她離開我……

可是,那個時候,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快速的擠過人群,然后轉過拐角,我看到了李易晗和陶然,我立刻松了口氣,笑了。

“你們干什么呢?怎么還不……”

我的話沒說完,因為我看到了李易晗復雜的表情,那表情有不知所措,也有痛苦和自責。

我的目光越過李易晗,望向了他的身后。

那里是一個身穿潔凈的白色襯衫、帶著銀色眼鏡的男人,他身材高挑挺拔、長相俊俏。

我看著他,他也正看著我——和他目光相遇的那一刻,我看到了他眼底的火花——我想我也一定是這樣的。

“怎么了?”

我把視線收了回來,俯身看著一直低著頭的陶然。

她沒說話,只是把頭更加使勁的低了下去,烏黑的長發(fā)掩著欲流淚卻不能流出的雙眸。

我想要撫慰她。

我把手搭在了她的肩上,卻驀然發(fā)現她的全身都在劇烈的顫抖,任我怎么使勁按壓她的肩膀她也停止不住她的顫動。

我俯下身輕輕貼著她的耳朵——我知道她看不見,卻還是在臉上掛上了笑容。

“我們走吧。”

李易晗看著我,咬著嘴唇。

我拉起陶然的手,粗暴的拽著她走——我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這么做——我就是本能這么去做了,大概這也是一種自我保護。

“你不走嗎?”

她在那個突然出現的男人面前停下了腳步,含傷的眼睛望著他。

這一刻我自嘲的盯著陶然高昂起的側臉,可她的眼里似乎只有那個人——看都不看我一眼。

一瞬間有一種接近于瘋狂的嫉妒和憎恨在我心頭如風中的烈火般迅速蔓延,我不明白眼前這個突然出現的男人到底曾經給過她什么——他不是傷了你很多嗎?可是你為什么還要對他這么留戀……

她還攥著我的手,可我感覺不到她的溫度。

公交車到了,她卻一直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上車時她竟然一不小心撲到了還在投錢的我的懷里,然后不明就里的一直低頭對我說著“對不起”——這一刻我既心疼又心痛。

我緊握起她的手,牽著她朝車的后排走去。

那個陌生的男人走到了更靠后的位置——大概那里可以更清楚的看到她的一舉一動。

她上車后再沒說過一句話,胳膊肘抵著窗臺,托著臉一直看著窗外,只留給我一抹冷淡寂寥的背影。

我透過窗戶能看到她悲傷的表情——我從未沒想過她會這么冷漠,也從未見過她這副模樣,我想伸出自己溫暖的臂膀去撫慰她,可她的沉默和陰冷的氣場讓我不敢多做哪怕一個動作,我怕我的一不小心會讓我和她好不容易搭建的并不穩(wěn)固的房子一下坍塌。

我萬般無奈下只得將滿腔怒火轉向那個男人,那個讓她這副樣子的男人——既然走了為什么還要回來?

我回過頭想要尋找那個人的背影,卻毫不費力的就發(fā)現了他——他正癡癡地望著陶然,鏡片下的冷峻眼眸中除了她,再無多余的風景……

如果可以,我希望這趟車不要停下,就這么開下去,因為,我害怕面對,害怕面對我不知道的將要發(fā)生的事。

十五分鐘的車程顯得沉悶而讓人煎熬,四個人下車后沒說過一句話,都彼此沉默著。

陶然還是低著頭默默的走在我的身邊,我卻沒有她在身邊的感覺。

大概這個小區(qū)的景色原本也是很秀麗的吧,只是現在,在我看來,它是那么的索然無味,甚至還有些礙眼。

我本以為陶然會開心的拉著我給我介紹各處,可就因為那個男人的出現——他的出現使得一切都變成了泡影。

四人沒有一個愿意開口來打破這令人感到害怕的沉默氣氛的,直到到了陶然家樓下,王子卿才停下腳步望著還悶頭往前走的陶然說:“陶然,我有話要對你說,你能來一下嗎?”

陶然在聽到他的聲音后也立刻停住了腳步,我隨即也站在了,盯著她被長發(fā)半掩的蒼白側臉——我看見她的唇角綻開了凄然的笑。

她回過頭,淡淡地說:“好啊。”

我的心痛苦的縮成了一團。

我以為她會拒絕,她卻毫不猶豫的答應了。

我不會求她不去,她卻完全沒把我放在眼里,問都沒問我就爽快的答應了——在這個男人面前,我在她眼里究竟是什么?

這一瞬間我感覺這個男人的出現將會毀掉我和她的開始,毀掉一切……

“陶然,這個時間不好吧,阿姨她還……”

李易晗似乎也沒料到她會答應,或說料到了卻還是不敢相信。他看著陶然,陶然卻搖了搖頭。

“你和云軒先上去,我和他馬上就到。”

我盡可能的對著我喜歡的她笑了,只是連我自己都覺得這笑容是那么蒼白、那么無力。

我拿過陶然的包,攬著還在猶豫的李易晗,然后頭也不回的消失在了樓梯口,我努力裝作不在意的樣子,可是,身上的某一處好難受,它是在告訴我,我現在的做法有多可笑,樣子有多狼狽……

李易晗張云軒

“易晗呀,你回來了。”

“嗯,阿姨好。”

李易晗稍稍欠了欠身,一改之前的冷淡,就連聲音也透露著爽朗,身后的我一下驚訝于他也能夠露出這么好看的笑容。

李佳錦細細打量了一下一臉陽光的張云軒,很是滿意的點了點頭。

“你就是然然的男朋友吧?叫云軒對吧?我聽然然提到過你……”

我不知該不該高興,但心里確實已經美滋滋了——我就是能夠這么容易的被她滿足。

李佳錦側身讓張云軒進門,他很有修養(yǎng)的道了謝。

“然然和子卿他倆人呢——沒和你們在一起嗎?”

李易晗把自己的包和我的包好似輕車熟路般拎著放在了角落的架子上——我似乎明白了他們兩家人的關系不一般。

“他們兩個有話要說,一會兒就到。”

李易晗轉過身平淡的回答,眼睛快速的掃過默然站在客廳內的張云軒。李佳錦卻是很釋然、很放心的將門輕輕關上了,然后無奈的嘆了口氣。

“也是,兩個人感情這么好,又這么長時間沒見面了,肯定會有很多話要說,不管他們了,反正也出不了什么事——云軒,你隨便坐,冰箱里有飲料、牛奶,你自己拿就行。”

張云軒點了點頭,我順手將一瓶蘇打水給他扔了過去,沖他揚了揚嘴角。

“接著——我沒記錯吧?”

他輕輕抬手便一把接住了,沖我一笑——我松了口氣。

“沒有。”

他拿了瓶冰紅茶大大咧咧的坐到我身旁,擰開瓶蓋大口喝了起來。

“你也喜歡喝這種蘇打水?”

李佳錦看著張云軒笑了。

聽到問話,我不由的停止了手里的動作,轉向她,大腦在這一瞬間停止了思考。

“然然和子卿這倆孩子以前也喜歡喝,簡直就是不離手——也不知道到底哪里好喝,還發(fā)甜。”

李佳錦有點頭痛的搖了搖頭,張云軒卻牢牢盯著手里的蘇打水發(fā)呆,抑制住不平靜。

我坐直身子看著愣怔的張云軒——他的表情很危險。

“那,這是給他們兩人準備的?”

他咬了咬干澀的嘴唇,神情一下黯淡了不少——我真擔心他會撐不下去。

“也不是啦,以前子卿常來家里,所以就總備著,不過然然嘛,我已經很久沒見她喝過了,但為防萬一我們家還是常放冰箱里幾瓶——你也知道,然然這孩子總是想一套來一套,指不定哪天突然想喝了——對了,云軒,然然以后還得讓你多擔著點。”

她似乎一提起陶然就很感無奈和吃力,但也不難看出她很疼愛她這個女兒。

我邊聽她說邊喝著手里的蘇打水,不覺得甜反而有些澀澀的苦味——不喝一直喜歡的蘇打水也是因為那個男人嗎?因為這水也和那個男人有關系……

“叔叔不在家嗎?”

李易晗打量著周圍,好似隨意的問著,可我很清楚他只是不想讓阿姨再聊更多和那個男人有關的話題。

罷了,這樣的話,我也就不說什么了。

我一口氣喝下了半瓶苦苦的蘇打水。

“他去上班了,到晚上才回來。”

“阿姨,有沒有吃的——很餓了。”

“對了,我都忘了,你們還沒吃早飯吧,反正快十點了,我們早些開飯吧,你們等會兒,我再去炒倆菜。”

李佳錦匆匆向廚房走去,李易晗也不道謝的“嗯”了一聲。

張云軒忽的站起身,笑著說了聲“阿姨,我也來幫忙吧”,李佳錦連忙說“不用不用”,張云軒卻徑自走了過去。

“沒事的,我現在也沒什么事,看您一個人在這忙我也會不好意思的。”

她還想推辭,我卻笑了,猛然記起陶然的話,便幽默的說了句“我是準備給您當女婿的,又不是來當少爺的”,聽罷她果然會意的笑著答應了——不知道我的這種表演能不能給我那在危險邊緣徘徊的未來加分。

“不瞞您說我也會做幾個菜,您要是不介意,我可以做兩個讓您嘗嘗。”

“真的——那我就有口福了……”

……

李易晗看著說笑的很開心的兩個人,放松了身體,斜靠在柔軟的沙發(fā)上,微微閉起了雙眼。

他很清楚張云軒并不是想向李佳錦展示自己的多才、自己的優(yōu)秀,從他那笑著卻落寞的身影就可以看出他是想了解更多王子卿和陶然的事——現在的他和她又到底在哪里?還是那片銀杏樹林嗎?肯定是吧,畢竟,畢竟我在那里望了他們那么久——那里是他們的地方……那么,他們現在又在談論些什么……李易晗想要想清楚,可一夜未眠的他終難抵眼皮的沉重,無力的睡了過去,耳邊隱隱傳來李佳錦的絮叨……

“然然最喜歡子卿了,以前還在一起上學的時候她就總是偷偷跑出去找他,還以為我不知道。”李佳錦切著菜,唇角露笑,不難看出她以前很有風韻“其實有什么好瞞著的呢,我又不會不讓他們在一塊,子卿那孩子又那么優(yōu)秀,還招人喜歡……”

我全神貫注的翻炒著鍋里的菜,認真聽著她的每句話——我只知道她很喜歡王子卿——至少勝過對我的喜歡,而她似乎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女兒的心意……

“阿姨,您以前有沒有想過讓陶然當他的女朋友?”

我竭盡全力想要以玩笑的語氣問,問罷卻只覺連拿起鍋鏟的力氣也沒有了。

李佳錦并沒注意到張云軒太陽穴上鼓起的青筋,笑著擺了擺手。

“想是想過,不過子卿這孩子那么優(yōu)秀怎么可能看得上然然這不爭氣的丫頭。而且他倆和易晗,他們三個又是一起長大的,子卿和然然要是在一起了,易晗怎么辦?子卿嘛也就頂多把然然當朋友看罷了,不過這也就夠了,沒有他這么優(yōu)秀的一個人,然然這丫頭真不一定能考上這么好的大學……”

我還笑著,可我卻感覺很無力,她這個做父母的果然一點兒也不了解自己的女兒,也不知道自己的女兒到底有多迷人,更不知道自己的女兒究竟和那個叫王子卿的人的關系——果然那些宣稱最了解自己兒女的父母,在這些方面都很愚蠢,愚蠢到對他們一無所知……

我抬起頭,望著廚房外的窗,想要搜尋什么,可卻沒有任何線索——此刻,陶然和那個男人在哪里,在說些什么……

我想知道,卻無從去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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