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說出這話的時候，慕夜才和醫生后知后覺，激動之余卻有一種劫后余生的感覺，三年，很緩慢又似乎很久，久到所有的醫護人員都不報希望了，可是，他們不想放棄，不想這么年輕的生命就逝去，他們知道慕夜承受了很多，知道慕夜那晚抱著渾身是血的女人來的時候，那一種絕望，連他們都無法將結果告知于他，曾經那個在雨夜之中絕望的少年從未改變，只是從小少年逐漸長成了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

醫生回頭看了看護士說到：“還楞著干什么？快去找病人……”

還不等眾人行動起來，一聲溫柔的女生就在身后響起：“我在這里………”

慕夜回頭看了一眼上官萱，這一眼，似乎恍如經年，他喉頭一哽，眼睛也逐漸泛起了哄，輕聲喊到：“萱姨……”

上官萱慢步走到慕夜的身邊，撫摸著他的鬢角，輕聲說到：“我在……”

眼前的女人依稀如記憶般中的那種模樣，可長時間的沉睡讓她的面容平添了幾分蒼白，就像泡沫一樣容易消散，慕夜甚至不敢去觸碰，因為怕觸碰到就會消失不見，眼前的容顏逐漸與另一個人重疊，有了三四分相似，慕夜拉住上官萱的手在心里低聲說到：“媽媽，你看到了嗎？萱姨醒了，這一切是不是都可以結束了………”

上官萱抱住眼前哭紅眼的少年，溫聲說到：“乖，不哭。萱姨這不是醒了嗎？這么長時間，苦了你了……”

慕夜說到：“不苦，萱姨，對不起，當初沒能早點去救你們……”

“你們……？”上官萱愣了片刻，那些塵封了數年的記憶如抽絲剝繭般襲來，從有孕到車禍，最大的悲哀不是被劈腿和出軌而是她的心在那一刻就已經死了。

上官萱靜靠在床邊，腦海里的舊事如電影般開始回放，她的心情很復雜，只記得最后的記憶停留在發生車禍的那一刻，她拼盡全力護住了自己的女兒，沉默了許久她才開口到：“茉茉她……還好嗎？在車禍中……”

剩下的話她不敢繼續往下說，在那個路段發生車禍，難保不會是有人精心安排的，在昏迷過去的那段時間里，她能清晰的感受到生命的流逝，在那一刻里，她不害怕，卻很遺憾有很長一段路都沒有陪上官茉走過，只愿那一場車禍里對她沒有傷害……

慕夜也知道上官萱的擔憂，他更清楚的知道，那一晚，他只帶走了萱姨，沒有帶走上官茉，留她獨自面對那一切的時候，對她來說，太過殘忍……他停頓了片刻說到：“茉茉她沒有事兒……萱姨，我很抱歉，那年車禍我只來得及帶走您，因為您的傷勢最為嚴重，茉茉她只是輕傷……等我再次返回車禍現場的時候，茉茉已經不在了……”

上官萱對慕夜笑了笑說到：“我不怪你，我能活下來也是靠你，茉茉沒有事情就好。這些年，苦了你吧?阿月呢?”

慕夜的表情一僵，他沉默了許久才慢慢開口到：“我媽她……已經不在了……”